鑫旺金融招牌上那过分鲜亮的LED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小片虚假的热闹。
苏白隐在街对面电话亭的阴影里。
老猫的人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专业。
三辆不起眼的旧面包车，分别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开鑫旺金融附近的巷口停下。
车门推开，下来七八个穿着深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他们动作利落，彼此之间没有多余的交流。
两人迅速占据了前后门可能的逃离路线，另外几人则提着看起来像是电工或网络维修工具的工具箱，直接走向鑫旺金融的正门和后门。
苏白通过微型望远镜观察着，他看到为首一人走到鑫旺金融亮着灯的玻璃门前，没有强行闯入，而是掏出一个证件在摄像头前晃了晃，对着门禁通话器说了几句什么。
几秒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了，显然是冒充了物业或者线路检修人员。
几个人鱼贯而入，剩余的两人则绕到后门，其中一人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设备贴在门锁附近。
轻微的嘀声后，门锁绿灯闪烁，也被轻易开启。
苏白切换了通讯频道，连接到了潜入者携带的隐蔽摄像头。
店内灯火通明，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
几个隔间里，那些之前还在电话里巧舌如簧的业务员，此刻都惊愕地站了起来，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那个油头经理试图上前交涉，脸上强装镇定。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老猫的人根本没理会他。
两人迅速控制了门口和通往内部办公室的通道，另外几人直奔服务器机房和财务室。
“例行检查，网络线路安全隐患。”
其中一人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同时已经开始动手拔插线，拆卸主机箱。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私人财产！我报警了！”
油头经理喊道，伸手去掏手机。
控制门口的人一步上前，轻易地夺过他的手机，随手扔进旁边的水族箱里。
动作流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暴力美学。
“报警？可以。”
那人声音依旧平淡。
“正好让警察来看看你们这些合规合法的合同，还有后台那些修改过的客户数据。”
油头经理的脸瞬间白了。
苏白透过摄像头看到技术组的人已经接上了携带的便携设备，正在快速拷贝服务器数据，同时植入某种扰乱程序。
财务室的保险柜被专业工具轻易打开，里面的现金账本以及更多的借贷合同被迅速翻查拍照。
混乱中，一个业务员的电脑屏幕没有被及时关闭，上面正打开着一份内部培训资料，标题赫然是如何精准定位优质客户及应对投诉话术。
这时，苏白的耳机里传来赵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新线索的急促。
“苏哥！从他们正在拷贝的数据库片段里，我抓到几条加密的通讯记录！”
“不是关于借贷业务的，是……是关于场地租赁和特殊物资运输的！接收方是一个叫晨星教育的机构！”
晨星教育？苏白眉头微蹙。一个搞金融盘剥的公司，和一家教育机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往来？而且用了加密通讯？
“查晨星教育。”
苏白立刻下令。
几乎同时，潜入小队的领头人通过对讲设备传来讯息。
“白先生，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他们有个隐藏的夹层，里面不是钱，是几箱……未拆封的某种电子元件，型号很偏，不像民用设备。”
“还有几张标注着城北星光小学旧址附近区域的地形图，上面有一些手写的标记。”
星光小学？那不是去年就因为生源不足和校舍老旧被合并掉了吗？旧址一直空置着。
金融公司，教育机构，废弃小学，不明电子元件，加密通讯……
苏白感觉到了另一个巨大阴谋的到来。
罗森伯爵的影子无处不在，但他究竟想攫取什么？
“把所有电子元件、地图、以及相关文件全部带走，数据拷贝完成后，给他们的系统留点纪念。”
苏白对着麦克风冷静吩咐。他指的纪念自然是足以让鑫旺金融后台瘫痪一段时间的小程序。
“明白。”
几分钟后，老猫的人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鑫旺金融。
带走了几箱证物和满盘的数据，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
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没精力再去骚扰那个外卖员，或者其他任何客户了。
苏白看着那伙人乘车消失在夜色中，然后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鑫旺金融只是一个外围的卒子，被打掉并不可惜。
真正重要的是，从它身上扯出的这条通向晨星教育和星光小学旧址的线索。
教育……孩子……这触碰到了苏白内心深处某种更敏感的东西。
他想起了那个刚从芯片和毒素中抢救回来的小女孩。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春的电话。
“春姐，有新情况，目标指向一家叫晨星教育的机构，以及城北废弃的星光小学旧址。”
“可能涉及不明电子元件和加密通讯，背景可能又与罗森的网络有关，我需要你协调资源，对这两处进行外围侦查，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