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能够想到这一点,以孙大儒的智慧和见识,他必定也能想到。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无法如人们所愿般发展。
孙大儒沉重地叹息一声:
“此事最为怪异之处在于,那些尸首皆因船只沉没而无法送达县衙。”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困惑。
陆蘩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仿佛被一层阴云所笼罩。
她深知眼前的局面极为棘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
他们二人皆确信无疑——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南姑娘而来。
只是,此刻尚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缘由导致这些人行刺南姑娘。
师生俩不约而同地再次叹息,心中满是忧虑与不解。
沉默片刻之后,陆蘩试图转换一下气氛,开口说道:
“夫子,学生有意前往探望一下白姑娘,不知是否妥当?”
孙大儒暗自思忖着,陆蘩不仅精通医术,而且其医术造诣更是颇为高深。
由她前去探视白姑娘,想必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孙大儒点头应道:
“嗯,可以。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你还是明日清晨再去吧!”
陆蘩并未对孙大儒的提议表示异议,更未提及自己即刻便想前去看望白姑娘之事。
她选择顺从孙大儒的意见,毕竟对方经验更为丰富,考虑问题也更为周全。
又与孙大儒闲聊了一会儿,眼见孙大儒满脸倦容,陆蘩心生怜悯之情,遂主动向其辞别。
她轻轻起身,向孙大儒施礼道别,然后缓缓离去,留下一个纤细而坚定的背影。
刚刚踏出孙大儒居所大门的那一刻,陆蘩便一眼瞧见了迎面走来的马京航。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大师兄你也来了呀。”
马京航微笑着回应,目光落在陆蘩身上,带着几分亲切之意:
“嗯,我找夫子说点事。”
陆蘩猜测着问道:
“大师兄,您此次前来莫非也是因那白姑娘之事?”言语间虽然是疑惑但非常确定马京航找孙大儒的目的。
马京航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陆蘩见状,不禁心生疑惑,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马京航,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可马京航只是一脸神秘莫测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京航察觉到了陆蘩眼中的不解,他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
“师妹之前不是建议我回房卜算一下咱们后日是否适宜启程吗?
这不,我已然算过了,今日特意前来找夫子商谈此事呢。”
听闻此言,陆蘩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
“师兄,那您究竟算出了怎样的结果呀?快给我讲讲吧。”语气之中充满了期待。
马京航倒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自然是好结果啦!
据我的卦象所示,白姑娘应当留下养伤为宜,而我们则可以顺利启程出行。
如此一来,两不相误,岂不是皆大欢喜?”
听到这里,陆蘩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想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留在漯河县,正是基于马京航的一番卜算以及孙大儒的决策。
如今马京航再度将卦象结果告知孙大儒,想必后者定然会应允再次启程之事。
想到此处,陆蘩不禁陷入沉思之中,心中暗自琢磨着确实应该开始着手筹备离开漯河县的事宜了。
陆蘩轻声说道:
“大师兄所言甚是有理,既然如此,那就烦请您前去跟夫子商议一下此事吧。
而我则先行返回歇息了。”
说罢,她微微颔首示意,转身离去。
就这样,陆蘩与马京航背向而行,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个迈向自己的居所,
另一个则径直前往拜见孙大儒,直接说明来意。
孙大儒见到马京航前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
“我们需要稍作等待,不可操之过急。
若是此刻匆忙离去,恐怕那些企图谋害南姑娘之人亦会随之一同撤离。
倘若途中遭遇不测,不仅南姑娘性命难保,就连我们这一行人都可能身陷险境。
更糟糕的是,万一牵连到家中亲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听到这里,马京航不禁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颇为信任他卦象的孙大儒,此次竟然并未打算依照卦象所示采取行动。
马京航眉头紧蹙,语气坚定地反驳道:
“夫子,此卦象分明显示出只要我们离开此地,便能迎来转机,转危为安。
反之,如果继续滞留在此,才真正会给南姑娘带来莫大的危险。
所以依学生之见,我们应当即刻动身出发。”
马京航想着自己算出来的卦象,眼神无比坚定,仿佛这小小的卦象就是他全部的信念和依靠。
孙大儒则态度坚决,死活不肯挪动脚步,似乎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坚守在此处。
就这样,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改变立场。
眼看着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孙大儒实在不愿看到他们因为此事而产生争执,于是挥挥手对马京航道:
“你还是先回去吧!也许等你重新推算一番之后,就能得出跟我一样的结论了。”
然而,马京航并没有被这番话所打动,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语气更是坚定不移地反问道:
“若是依旧如此呢?”
显然,对于自己算出的卦象,他有着十足的信心,根本不认为会出现其他可能。
面对马京航如此执着的态度,孙大儒不禁皱起眉头,但很快便恢复平静,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去询问一下其他人的意见,看看是否有人愿意随你一同离去。
倘若无人响应,那么你便独自先行一步好了。
待我们确认南姑娘安然无恙之后,自然会前去寻找你。”
听到这里,马京航心里不由得一沉。
他所期望的并非这般结局,而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听从他根据卦象做出的安排。
可惜事与愿违,尽管他百般努力,却始终难以说动眼前这位固执己见的夫子。
无奈之下,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应道:
“好的,夫子,弟子明白了。”
说完,马京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地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影。
陆蘩和红枣手牵着手,正准备踏出客房前往医馆探望白姑娘。
就在她们刚刚跨出大门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闯入了她们的视线——竟然是前来拜访陆蘩的马京航。
此刻的马京航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他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变成了一对明显的熊猫眼,仿佛经历了一场彻夜未眠的折磨;
而他那张原本英俊潇洒的脸庞也变得无精打采、蔫头耷脑,
这从而使得马京航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萎靡不振的气息,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和精神劲儿。
看到如此模样的大师兄,陆蘩不禁感到一阵诧异和担忧。
要知道,昨天晚上她还亲眼见到马京航生龙活虎、精神焕发呢!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之事吗?
满心疑惑的陆蘩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师兄,您到底发生了何事啊?为何会如此憔悴不堪?”
面对师妹关切的询问,马京航并没有丝毫隐瞒之意,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一五一十地将昨晚自己与孙大儒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向陆蘩全盘托出。
听完这番叙述后,陆蘩着实吃了一惊,真没有想到孙大儒以往信任马京航卦象的,现在完全不在意,看来她之前是着相了。
也许孙大儒并不是盲目地依照马景航所算出的卦象去做事,反倒是马京航的那些卦象恰好与孙大儒预先设定好的计划不谋而合,以至于众人都误以为孙大儒对马京航算出的卦象深信不疑,并以此作为行动的依据。
陆蘩凝视着马京航,心里暗自琢磨是否应该向他详细剖析并阐明其中缘由,但当她迎上马京航那严肃的面容时,却又犹豫起来。
她深知马京航对于自己的卦象有着近乎偏执的信任,恐怕无论怎样劝说,他也难以改变主意。
陆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既是这样,那么大师兄您不妨想个办法来化解这场危机吧!
毕竟,我们未必一定要选择离去啊,您说对吧?”
马京航皱起眉头,语气略带质问地道:
“难道你不信任我的判断?
亦或是你和夫子一样根本就不想离开此地?”
陆蘩赶忙摇头否认道:
“师兄,并非我不愿意离开,实在是情况特殊,此时我们无法脱身啊!
如今敌人隐藏于暗处伺机而动,如果南姑娘不幸遭遇不测,您应该清楚这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吧?”
马京航紧皱眉思索着陆蘩的话,事情真这么严重?
马京航脸色变化莫测,陆蘩继续道:
“大师兄,我一家人都在京城,我宁愿我自己出事,我不想他们出事。
所以大师兄按照夫子说的,你想要离开可以离开,只是我不能随着你离开,我要陪着夫子一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