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季厉臣眼下青黑，但他还是准时离开了南湾别墅去了集团。
在车子要驶入停车场时，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拦住了他的车，一个比棠棠还小了一圈的小豆丁蹦跳着对着他挥手。
他人小，李默险些没看到，猛踩刹车才不至于酿成事故。
李默快步下去，冷脸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敢拦季总裁的车。”
听到季总裁三个字，那小男孩眼睛亮了，“季总裁？是季厉臣吗？”
见他这样直呼其名，李默的眉头皱了皱，不想跟这个小鬼头废话，想直接把他带去保安室放着。
谁知他刚把那小豆丁拎起，就听到他高声对着车里道，“爸爸！爸爸我是棣棣鸭！”
听到棣棣两个字，车内用手机处理公事的季厉臣抬起了头，耳边猛然响起宁宁生产前，他们的对话。
‘既然女孩叫棠棠，那男孩就叫棣棣吧。’
‘有什么理由么？’
‘更值棠棣连阴，虎符熊轼，夹河分守。李清照的祝诗《长寿乐》，棠棣连阴，意谓兄弟姊妹福荫相继不断。’
是……他的儿子！
眼看自己要被这个冷面大哥哥带走，棣棣铆足了劲儿对着车里喊，“爸爸！救命啊！”
低沉嗓音响起，“放开他。”
李默转身，季厉臣已经下车了，他正一眼不错的盯着李默手里的小娃娃。
他嗓音发紧，“你刚刚叫我什么？”
“爸爸！”
重获自由的棣棣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他扒着季厉臣的裤腿仰头，“爸爸！我是你儿砸！”
若说方才季厉臣心中还有怀疑，此刻当他看到棣棣的长相时，所有的怀疑尽数消失。
因为，他的脸，像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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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厉臣带棣棣去了对面的甜品店，棠棠喜欢这些甜食，他本能的认为棣棣也会喜欢。
但没想到棣棣拒绝了，“不用了爸爸，我不能吃甜筒的。”
季厉臣微愣，“为什么？”
棣棣托着脑袋，“吃完还要打针，一打针妈妈就哭，还是算了。”
听到打针，季厉臣闭了闭眼，“你，身体不好吗？”
棣棣点头，“是呀，不过我很聪明的，妈妈说，聪明可以弥补一切！”
季厉臣看着棣棣格外瘦小的身体，他问了他许多。
他听到棣棣说阮宁离开京城后的不易，听到她因为产后虚弱经常生病，听到她为了芯片没日没夜的熬着，听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公司跟医院间奔波。
季厉臣忍下心头涩意，“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棣棣点头，兴奋道，“我想让爸爸带我去游戏厅！妈妈说游戏厅空气不好，可是我真的好想去。”
季厉臣点头，“好。”
他转头看向李默，“去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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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季厉臣牵着棣棣来到了游戏厅。
这里已经清场并且做过消毒清洁，里面玩游戏的不是那些吞云吐雾的鬼火少年，而是季厉臣专程请来的同龄人。
棣棣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感觉什么都很新奇。
季厉臣耐心问他，“你想玩什么？”
棣棣指着投篮机，“我要玩那个！”
说是他玩，但是棣棣太小，拿起篮球都费力更不要说投篮。
季厉臣解开衬衫袖口，“我投给你看。”
季厉臣脱下了西装，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明明是斯文儒雅的人，却为了哄小孩子开始玩投篮机。
他有健身的习惯，投篮自然是不在话下。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篮球跃入篮筐，棣棣的眼神逐渐崇拜，“爸爸好厉害！下一个下一个！”
“好耶，又中了！”
棣棣十分开心，跃跃欲试，“爸爸！我也想玩，给我投一个！”
季厉臣看着他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并没有拒绝，而是抱起来他，用他的两只小手抓起来一个篮球，对着他示范，“来，手腕放松一点，眼睛一定要盯着篮筐，不要移开，然后看准目标，三二一。”
被父子俩一起抛出去的篮球稳稳命中了篮筐，棣棣笑的很开心，“中了中了！爸爸，棣棣还想投一次！”
“……”
之后父子俩又玩了游戏机，打枪，几个小时很快过去。
而另一边，开会回来的阮宁发现儿子不见了，心神大乱。
“林奇！棣棣呢！”
林奇看到棣棣不见了也很错愕，“棣棣刚才还在休息室睡觉，怎么不见了！”
阮宁意识到时棣棣自己离开，立刻坐下拿出电脑。
她十指飞舞，很快，找到了棣棣的踪迹，看他去了季氏集团，她的心瞬间紧了。
一旦季厉臣看到棣棣的长相，一定会发现棣棣是他的儿子，到时候她假死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以季厉臣的权势在京城，如果他想强行留下棣棣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她不能不去找棣棣，她已经跟棠棠分开了，绝对不能再跟棣棣分开！
……
半小时后，游戏厅里，李默走过来表情复杂，“五爷，阮小姐她，在游戏厅外面。”
屏幕上，属于季厉臣的卡通人物停住，棣棣趁机赢了他，开心转头看到季厉臣的表情，他一愣，“爸爸，你怎么了？”
短短几秒，季厉臣已经掩盖住了眼底的波涛汹涌，他看向棣棣，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嗓音道，“妈妈来接你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听到自家老妈来了，棣棣也不敢胡闹，放下游戏手柄，“那爸爸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耶，太好啦！”
季厉臣抱起棣棣往外走，立在门口的刹那，他看到了站在车边的女人。
两人隔了很远，但女人的脸早已刻进了他的眼底，他近乎贪恋的看着她，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良久，在阮宁紧张的注视下，他放开了手，将棣棣放在地上。
玩了一天的棣棣雀跃的跑过去，“妈妈。”
阮宁低头抱起他，确认他没事，她再抬起头，季厉臣已经不见了。
她一愣，她以为季厉臣会利用这个机会像从前一样禁锢她，但是他竟无声离开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棣棣口袋里的卡片，「宁宁，祝你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
苍劲有力的字，是他的祝福，也意味着，他放手了。
阮宁觉得心里空了空，随即又有些释然，抱起棣棣，“走，我们回家。”
在他们离开后，季厉臣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头绞痛。
终于，他明白了，什么才是爱，可是，他却永远失去了爱。
如果，离开他会幸福，那么，宁宁，永远不要回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