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水似的匆匆划过。无忧无虑、不问世事,兰亭山庄的十天,可是算得上是云锦穿越而来后,最轻松惬意的日子。
拂晓时分,燕羿风把睡眼惺忪的云锦揪了出来,美其名曰:赏花观景。
云锦一身水蓝色银丝绣木兰宋锦长褙子,立领窄袖,轻盈的身材被勾勒得玲珑有致。近香髻上挽着一串莹润的珍珠,点翠凤凰金钗插在发髻的另一边,衬得人分外灵动。
燕羿风则是黑色宽袖斜襟长衫,腰间束银丝兰花黑腰带,发髻上束着银冠,银冠上镶嵌着墨翠,一派桀骜不驯。
兰亭山庄说是山庄,其实是一个大村落。
村子四周,群山围绕,绿树森森,一条蜿蜒的小河,将水田圈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形状。村子里草木丰茂,房子依山势而建,黑瓦白墙,陡峭的屋檐,尖翘的屋顶,各家各户,面面相对,背背相依,巷道纵横,似通实闭。
燕羿风带着云锦,拾阶而上。山道蜿蜒,两旁绿树掩映,似有云雾弥漫其间。
燕羿风见云锦停住脚步,微微喘气,便问:“云锦,你还好吗?”
云锦俏脸飞红,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还好。”
一树柔软的枝叶被风压低,叶子拂过云锦的脸,最后落到她的唇边。云锦下意识地张嘴一咬,碧绿的叶陷入粉红的唇,像是新蒸的荷叶藕粉糕,明媚又鲜艳。
“那是阔树叶子,有毒,不能吃。”
云锦一惊,松了口,嫩枝轻轻地又弹了回去。她跺着脚:“你不早告诉我,中毒了,怎么办?”
燕羿风笑着安抚:“不碍事。会有些口舌麻痹,一会儿就好了。”
云锦呼出一口气,瞥了燕羿风一眼,扁扁嘴,说:“可被你吓坏了。”
看着云锦含娇带嗔的模样,让燕羿风忍俊不禁,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燕羿风不时为云锦挡开伸向小径的枝叶。转过一道弯,一道清瀑从巨石间流泻,玉树清溪倒影在柔和的光影中,分不清是光裹着水,还是水融进光。能听见流水坠落山涧清脆的鸣响;能听见流水拍打石块沉闷的呜咽。那不是单一的弹奏,就仿佛是交响乐,层次分明又异常和谐。
不远处,有一块一人高的巨石,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玉泉。巨石之后,是一座雍容端庄的大殿堂。三层砖石阶基,木质屋身,大屋顶上铺着青色琉璃瓦。
十几米之外,是一个仿佛鹰嘴般突出的山崖。通向山崖的小石径上,密密地长着翠绿的青苔。
云锦兴致盎然,她走向山崖之巅。居高临下,兰亭山庄的景色一览无余。低低矮矮的民居星罗棋布,民居外围,水田之间,有二十几栋高堂点缀其中,廊柱挺拔,屋墙,特别引人注目。
看着看着,云锦由赞叹变成了深思。民居看似杂乱无章,内里却是规矩自成。怪不得祖母对燕羿风如此有信心,这样的地形地势,这样的建筑规划,的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清风猎猎,丝丝秀发仿若云舒轻卷。
云锦轻扬着头,闭上双眼,舒展双臂,迎着风,花裙招展,凌风而动,仿佛怀抱大地,与青山绿水融合在一起。
广阔天地间,高山巍峨,海洋壮阔,比起来,人是渺小的。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人的心又是最宽广最坚强的。
四周一片宁静,听见的,感受到的,只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