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童子功，这到底要怎么忍住的啊？”
“反正这要是换我的话，那是绝对忍不住的。”
“张师傅当真是称得上一句匠人精神啊。”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刘晚晴脸上的那一抹笑意直接僵住。
随后，一股无法抑制的红晕，从她脖颈处向上蔓延。
不到片刻便染红了双颊，连耳根都变得滚烫。
这个男人……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前一秒还一副大师姿态，可后一秒怎么就问出如此……如此不着调的问题！
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知瑶，更是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她连忙一把拉住李问秋的袖子。
整个人都快贴了上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急切地解释。
“童子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是说张师傅从小就开始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到现在！”
“这和……”
说到这里，陆知瑶那张俏丽的脸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
“和那种事情没关系的！”
李问秋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饶是以他的脸皮，当下也不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咳咳，原来是这样，是我孤陋寡闻了，还以为都像小说里面说的那样……”
而在他们聊着这些不靠谱的天时，鬼手张彻底进入了物我两忘的雕刻状态。
“嗤……嗤嗤……”
在他的手下，石屑不再是杂乱的脱离。
而是在那片刀光中被精准的弹开，从头到尾竟是没有一丝尘土扬起。
“天啊……这……这还是人吗？”
一些下人也忍不住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他们在刘家这种玉石家族工作。
见过的雕刻大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没有一个能与眼前之人相提并论！
不仅可以精准地剥离着外层石料。
还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就在玉石上完全勾勒出了凤凰引颈昂首的雏形。
尤其是凤凰的线条流畅至极，仿佛不是刻上去的。
而是这玉石中本就生有此形，张承所做的不过是将其展露出来而已！
这个速度让李问秋再度惊叹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觉醒了透视眼，在玉石这一块便已经是称得上无敌了。
可今天见了这位张师傅才算是明白那句话。
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叮！”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响起。
鬼手张的动作猛然一顿。
他手中的刻刀，也精准无比的点在了之前李问秋指出的那道天然内纹之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鬼手张手腕一抖，那刀锋竟是直接沿着那道内纹。
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斜斜地切了进去！
“他要干什么？！”
“疯了吗！那可是内纹啊！这么切会毁了料子的！”
有略懂雕刻的安保人员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恐惧。
然而，鬼手张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
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刀刃转动之间，他直接沿着那道“凤羽”内纹，开始进行一种外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雕琢。
片片石屑剥落，那道原本只是“瑕疵”的内纹，也在他的刀下，开始展现出惊人的变化。
纹理被加深刻画，边缘被巧妙地打磨。
片片栩栩如生的羽毛脉络，竟被他硬生生地从那道内纹中抠了出来！
巧夺天工！
这一幕看的李问秋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异于常人的双眼自然看的更加分明。
鬼手张的每一刀，都蕴含着一股奇特的劲力。
“原来是这样啊……”
忍不住吐出口气，李问秋低语一句。
时间，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中飞速流逝。
半个小时后。
当鬼手张猛地收刀后撤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那块磨盘大小的原石，外层的石皮已经被剥离了近半。
而一尊栩栩如生，引颈欲鸣的凤凰神鸟，已经初具雏形！
那道天然的“凤羽”内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根华美到极致的翎羽。
从凤凰的翅膀根部延伸而出。
甚至羽翼上的每一丝纹理都清晰可见，在灯光下反射出妖异光泽。
“神迹……这简直是神迹啊！”
福伯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他看着那尊初具雏形的凤凰，激动得老泪纵横。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鬼手张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叹，他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问秋。
“先生！借您吉言，此物当有其名！”
对此李问秋却只是笑了笑，朗声回应道。
“神物自天成，凡人不过顺势而为。”
“既以凤羽为引，浴火而生，不若就叫它……”
“《凤鸣朝阳》！”
“好！好一个《凤明朝阳》！”
鬼手张仰天大笑，状若疯魔，他再度举起刻刀，整个人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今日，我张承便借先生之名，请神鸟现世！”
话音未落，他再度开始了新的动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刀法变得更加狂放！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当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仓库高大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
“铮！”
一声仿佛贯穿时空的清越颤音响起。
鬼手张的身影猛然定格，他手中的刻刀，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凤凰的眼睛上。
随着他手腕的最后一次轻颤。
“成了！”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仓库中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向后踉跄数步，手上不稳，刻刀直接掉在地上。
整整一晚上的不停劳作，他也耗尽了全部的精气神。
如今脸色煞白，直接瘫倒在地。
但他的脸上却挂着极为满足的笑容。
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去关注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李问秋在内，都死死地锁定在了那尊彻底完工的玉雕之上！
那块“水泥墩子”般的外壳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通体散发着妖异粉光的玉凤凰！
它引颈昂首，作朝天鸣叫之状，姿态高贵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