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过到了春闱结束,这天,庆王有很早回来了。红绫很疑惑的看着庆王,那意思:王爷今个儿没事?
没事才怪,庆王暗自叹息。
“唉……本王今天请了半日假。”
“王爷哪里不舒服吗?”庆王除了遇到红绫的事情混了点,自从在礼部任了官职虽算不上很勤勉,但也是不会无故随便请假的。
“本王哪儿都不舒服!”听上去怨气十足。
红绫看到如此孩子气的庆王,嫣然一笑,“王爷同我说说?”
添香早已给庆王添了茶,上了茶点,庆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唉……我就芝麻绿豆大个官,原本选择礼部也是觉得除了祭祀啊,国宴啊春闱的时候稍微忙了点,其他时间那堆老头子基本没事做嘛,现在进了衙门才知道,简直是上了贼船!这事情也太多了,年关祭祀完了紧接着春闱,春闱完了琼林宴,还就没个头了。”
“本来么,我都被皇兄降成个四品官了,在这京城随便掉片瓦都能砸死三个的四品官,不是大朝会都不用上朝的,可皇兄偏说我是亲王,朝堂的事就是自家的事,非要我天天去早朝。搞得我在大殿里都不知道自己该站哪儿。按爵位算吧,我应该在最前头,一品亲王嘛,谁还能大过我去。可按官位算的话大殿门口的御前侍卫都是从三品。”
“好吧,这也就算了,我忍,谁让皇上是我亲哥呢?可是,本来想着春闱完了琼林宴照旧就好。结果皇兄跟方老头说今年要个特别一点的琼林宴。不要宫里那一套,要贴近平民的,因为今年的头三甲有两位都出自寒门,最最可恶的是,今个儿早朝,皇兄居然指名道姓的说:‘李天维,你身为亲王,又对那些玩乐的事如此精通,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记住了,今年琼林宴不想看到尚乐司那些人。’只是这么说也就罢了,临了散朝的时候居然还补一句‘你纨绔这么多年,也要有点用处。’你说他这是为君为兄该说的话吗?搞的我被所有大臣笑话。”
“三弟四弟那两个坏的,本想找他们出出主意,结果一个个的溜得比兔子还快,嘴上还不忘说两句风凉话,什么得皇上看重是好事,什么说起玩儿来我才是京城第一。不就是那些年胡闹了一下么?至于记一辈子吗?”
听着庆王不带喘的一通抱怨完,红绫很贴心的把茶盅往庆王身边推了推,那笑吟吟的眼神好像在说:累不累啊?喝口茶您继续。
庆王顿时泄气,当自己是说书的呢,突然发觉自己是有些孩子气了,唉……越活越回去了。反正假也请了,就跟红绫腻歪一会儿吧,好久没陪小丫头了。
“绫儿,等忙完这一阵我带你去庄子上住几天吧。”
“好啊,一定叫上王妃和世子爷。”
“好,我们四个好好玩玩。最近那么忙,都没怎么陪你,真想你。”
“你不是日日都歇在我哪里么?”
“那不一样,每天都那么累,好久没好好抱抱你了。”
“爷……想什么呢?”
“想你啊。”说着,把红绫捞到了腿上坐着,埋首在红绫肩膀上使劲闻了闻。“说好的给我生个孩子,怎么还没动静?说,你是不是捣什么鬼了?”
“哪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御医来了也说我一切都好啊。随缘吧,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也是,大不了本王再努力些。”庆王说得一本正经。
“爷你已经很努力了,正常就好,正常就好。”红绫忙不迭的答道。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下午,庆王抱怨抱怨朝堂,红绫说说醉风楼说说琳琅阁。
晚上红绫做了一大桌子菜送到主院,叫上小世子和王妃,庆王府的下人们现在都知道他们四个人一起用膳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伺候,上完了菜下人们纷纷自觉的退了出去。四个人像一家人一样慢慢吃着,这段时间试菜红绫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用餐方式了,庆王妃总是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红绫就把她当作个真的很大度的主母,实在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
晚上,庆王依旧去的红绫的院子,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权当饭后消食。
“爷,皇上交给你的差事很难吗?”
“皇上只说要平民化一些,实在让我有些无从下手,一来尚乐司那些伶人们习惯了宫廷音乐,从小他们就接受严格的宫廷音乐训练,突然要让他们适应民间的风格有些难,就算拿了民间的曲子让他们演奏,也会有浓重的宫廷味道,这个我们之前已经试过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请了民间艺人表演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虽说直接从外面请班子要省事儿得多,但安全成了个大问题,如果混进一两个刺客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可能短时间内查清楚所有人的身份背景。而且一般这些戏班子都是常年四处卖艺的,人员构成极为复杂,很容易让人混进来。”
“那我们找常年在京城的,熟悉的人来啊。”
“哪儿那么容易?临时拼凑的人默契度不够,仓促编排容易出错。再怎么要求平民化这个也是皇家宴会,不容有失的。宫宴代表的是皇家脸面。”
“唉……皇兄这次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也许皇上这是给你立功的机会呢?”
听了红绫妄自揣测圣意,庆王失笑,“我要立功的机会做什么?皇兄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何愿意入朝为官。”
想起庆王入朝的理由,红绫心里暖暖,侧身抱住庆王。
“爷,真的很难办么?”
“呵呵,小傻瓜,不用操心了,爷会想法解决的。”
红绫想着庆王的话陷入了沉思。
庆王看着自己怀里一脸认真的小丫头,这是打算为自己分忧么?庆王突然有了一种被自己的小妻子关怀着的温暖的感觉。拍了拍红绫的背,算是安抚,又吻了吻红绫的额头。突然觉得无比温馨。两个人也不走了,就这样静静的拥着站在了院中。
庆王有时候觉得红绫就是个傻的,虽说怎么都不肯正式的嫁给自己,可她为自己做的一点也不比一个妻子少,而且又这样在自己府里住了都快一年了,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自己的姬妾,这个傻丫头啊,其实早就把自己当作他的妻了还不自知。
对晚晴不再那么排斥,对承泰也很疼爱,这是已经慢慢融入到这个家里了,无论如何庆王都很高兴。小丫头的心防太重,现在总算是慢慢有些改观了。
正当庆王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却听到红绫说:“爷,我想帮帮你。你能把状元榜眼探花三位公子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吗?既然皇上是为了他们特意改变琼林宴的,那从他们身上着手应该不会错。”
这丫头,这半天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啊。庆王很是开心,“绫儿当真要帮我?”
“当然当真啊,你是我夫君我不帮你帮谁?”
“夫君?”庆王笑开了花,很喜欢很喜欢,以往都是自己诱哄着红绫这样叫自己,如今小丫头主动承认了?
红绫看庆王走神,有些恼,拍了庆王一下,“你有没有听清楚重点啊?”
“听清楚啦,我是你夫君啊。”
红绫泄气,说正事呢,这家伙闹什么?红绫挫败的“嗯”了一声。
“爷啊,我想帮你,给我他们的身份资料可好?”
“行,明日让阿青送来给你。现在良辰美景,娘子是不是应该伺候为夫歇息了?”
“呵呵呵,又想什么呢?”
“想一个娇妻和她夫君的事。”
“呵呵呵呵,瞧你说的一本正经。你还是早些歇息吧,这几天不是都很忙。”
“现在还早。绫儿可好?”庆王这家伙,求个欢都求得这样情意绵绵。
红绫突然觉得有些热,轻轻的点了点头。庆王温柔一笑,看着自己的小女人,俯身吻了下去。
第二天,三个新进青年才俊的资料就送到了红绫手中。
探花,唐华,从小是个孤儿,后来有幸被一位书院的先生收留,就在书院里帮忙做做杂活,还简直在他们镇子里做很多兼职。没怎么正经念过书,基本都是靠偷听偷学,后来先生发现他过目不忘,有很聪明,便破例收为弟子,虽说免了他的束修,但生活开支还是靠不断的打零工来挣。因为出身不好,一直都没有成亲,年近三十了依旧单身。但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境遇还能考上探花已然是个奇迹了。红绫很好奇这样什么样。
榜眼,宋康,出身养花世家,他们家族几乎垄断了天朝的整个名贵花卉行业,家族里很多人都被达官显贵请去做高级花匠,家里算是很有钱,也有族学,不过奇怪的是没出过一个读书厉害的,所以真个家族都很宝贝宋康。宋康自己也很争气,算是个天才,还不到二十五的年纪就高中榜眼了。在老家已经成亲,妻子也是个种花的好手,据说她养出了黑色的蔷薇花,真是个特别的人。就算是这样,如今京城里许多微门小户还是想把自家女儿送给他做妾。
状元,宋明琪,是当今太学太傅宋大人的金孙,也就是庆王世子心心念念的佩儿姑娘的亲哥哥。有了这样一个哥哥,小丫头以后的身价更是倍涨。看来以后小世子想把人家拐来当媳妇儿是更加不可能了,这种出身,定是会入宫为妃的。宋明琪是三人中最年轻的,年不过二十。据说从来是在爷爷奶奶膝下长大,老太傅亲自教导。算是老太傅最得意的门生。为了这是皇上没少抱怨老太傅藏私,自己孙儿教的那么好,几个皇子都没见多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