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蓝被这不孝之子气了个够呛,呼呼地大口顺着气,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那原本稍有细纹的眼角处,竟然硬生生地多挤出了好几道深褶。
江乘风对这个年轻的便宜娘亲也是无语了,真不知道怎么对她才好。他颓然无奈地说:“稍安勿躁,知道吗?我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胡乱做事吗?”
贺蓝恶狠狠盯着他的眼神没有一点退让,简直就是在说“你就是会乱做事”。
江乘风索性拉着她的手了,也就直接把她拖到椅子边硬按着贺蓝坐下了,跟她说:“你等着。”
贺蓝现在是真恨不得抽这小子一顿,但现实就是她压根打不过,左右没辙,只能等着他的下文了。
江大帅哥去取的自然是兵马大元帅的印章讣告和文书,这些东西说起来挺费唾沫的,但实际上就一个小布包。
贺蓝气得手直抖,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拆着布包,只见里面还真就像是御赐之物,再打开文书一瞧,什么气啊恨的瞬间就消失了,留下的就剩震惊和难以置信了。
她问:“陛下怎么说的?”
江乘风衣袍一撩,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两腿也没客气直接蹬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吊儿郎当地说:“她说随我折腾。”
要说江乘风这个姿势实在是大逆不道,竟然直接拿着大鞋底子对着自己的亲娘,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但又因为是亲娘,贺蓝就想怎么能想个办法抽他一顿,这进了王宫成了贵人,这是真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了啊!
她的巴掌高高地抬了起来,最后也只是在江乘风的鞋子上拍了一下,斥道:“给我懂点规矩。”
江乘风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没骨头的,主要他是真的又困又累又费心,但既然碍了人家的眼,那就先把这个人家打发了吧!
如是想着,他已经正襟危坐,以极其正式的口吻说:“我贺听潮现在也是个一品武将、正经的公爵了,虽然我现在没个衙门,也没一个正经的兵,但怎么说也是跟您平级了,说起来也算同僚了,我希望从今天起,您可以做到别在对我吹鼻子瞪眼的。”
江乘风说到这里的似乎,贺蓝刚好就是这个表情,嘴巴一张又想骂人。
某江可不喜欢被人骂,所以此时两手直接按在了便宜小娘的脸上,“看看,看看,就是这个表情,您这多美的一张脸啊!都被这个表情给扭曲的变丑了。”
但凡是个女人就喜欢被夸漂亮,至于变丑,这更是让人最难接受的变化,所以这脸上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立马就松弛了下来。
虽然贺蓝这脸上不再是气势汹汹的了,可这儿子不尊敬自己这一点怎么也没法让他释怀。但可是,此时的她还真就拿江乘风没辙了,只能拿银子威胁了,“平级好啊!同僚是吧?飞流国可是不准官员之间相互馈赠超过百两铜币的,看来以后募兵的钱要你这大元帅自己出了。”
江乘风被这话一噎,这什么该死的法令?贺蓝真有招啊!这就是逼着他不得不主动说两人是母子关系。
贺蓝此刻才找到点自己为官半生的威风劲,看着自己儿子吃瘪的样子,她竟然有一种病态的愉悦感。
但我们的小江同学明显不能这个时候认输啊!直接硬着头皮答应了,说道:“这个是自然的了,既然都是官员就不能坏了这个规矩,我保证不去账房要一分钱。”
贺蓝这次算是彻底没话说了,但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呢!抬起屁股就摔门而去。她就不信了,贺听潮手里能有多少钱?还想着招兵买马呢!他就不信他玩不转的时候还不求她。
江乘风可没想那么多,见贺蓝走了,就又出去继续着他的面试大业。
肯来他这连衙门都没有的地方来当差的,都是平时没有个正经营生的闲散人士,江乘风是千挑万选才好不容易找到四十几个看起来稍微有点天赋的,但适合当将官的一个都没有。
要说这都兵马大元帅了,要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跟个小班长还有什么分别?所以某江瞅着留下的那几只一阵阵的发愁,为了能晚上能美美地睡上一个好觉,指着那个说饭做得好吃的胖子说:“你,去做一顿饭给我尝尝,其他人今天可以回家了,明天七点——呃,也就是明天早上卯时准时到我这里点卯,如果晚来了,就可以直接不来了,散会。”
散会这词此时众人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又没人敢问,结合语言环境和上下文句意,众人推测应该是解散的意思。
要么说江乘风留下的都是精英呢!竟然真就让他们给蒙对了,众人鸟兽俱散,自然也就没人无知地跑来问他这些低级的问题。
只有阿长和小胖子还站在原地犹豫着,那样子也是憋了个够呛。
江乘风站起身来,两手交握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抻了一个懒腰,吩咐说:“还不带他去厨房?你家少爷已经快饿成人干了。”
在飞流国人干两人字就像现实社会说死一样,但是这里的人对自己咒诅自己还是非常忌讳的,阿长一听呸呸呸地朝地上吐了三口口水,又用脚使劲地踩了几下才肯罢休,之后不发一言地带着那小胖子走了。
江乘风是真没见过这种仪式,怎么有种画个圈圈诅咒你的感觉呢?这小子到底是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