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清秀的眉目此时就差没立起来,可见对江乘风,他心里隐忍了多少不满。
江乘风的酒已经在聊天过程中喝光,索性夺过阿辰手里的又灌了一口,“死?我跟你说,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愿意活,但是你程辰能杀我吗?你来说,我到底哪里还亏欠你的?老子舍生冒死的破了大案立了大功,眼看着就是升官发财娶老婆了,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承认于国家不忠,于朋友不义,甚至对自己的女人都不仁,但对你,我特么——”
江乘风话到这里,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只眼睛发红的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似乎就想从这陌生的脸上看出一分熟悉来。
阿辰此时已经被江乘风的话给说傻了,他一直觉得是他对他仁慈。
他程辰有一万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方法没有用,只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回敬了他的欺骗,他只是想让他也尝尝被最在意、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但他忘了,江乘风到底要放弃多少、承受多少,才能有勇气把他从押解途中放走?
这一瞬间阿辰什么都不记得了,眼前只有自己逼迫戚如月嫁人时,那女人眼里的恨意,再看一口口喝酒的江乘风,那个曾经肆意洒脱,扬言余生要喝酒泡妞享受生活的他早就不见了影子。
现在的江乘风脸上还是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所以无论他是何种表情都似乎在淡淡的笑着,但那笑容已经不达眼底了。
他曾经也并不过分在意自己的服饰和形象,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看就像是刚刚从地铁站爬出来的流浪汉;他喜欢自己的脸上有点胡茬,这样看着爷们儿,有沧桑感,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长满络腮胡子的落魄样子。
他以为对他的仁慈却似乎已经彻底杀死了他。
一个人在经历了信仰和道德信念崩塌的情况下,又承受了爱情的背叛,是不是就只能永远的沉沦下去?
眼看着阿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喝的已经有点迷糊的江乘风却猛然惊醒,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拿着自己的选择去跟别人要人情?真是越来越无耻了啊!
“我——”江乘风想了一下说:“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阿辰想说,他就是想看他痛苦的样子,想告诉他,他的好女友到底是怎么为了救他一条狗命而去随便找个人嫁了的,但现在他不敢说。
他现在想到的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
再一次站在飞流国的土地上,江乘风怎么都不相信这特么曾经就是自己一心要逃出去的世界,这里到底哪里不好了?
这一次江乘风来到的飞流国,女王还是陈思齐,但她现在可不是一个小姑娘了,而是三十多岁,已经半只脚踩在老年线上,整天就想着青春永驻的昏庸女王,只是昏庸也就罢了,竟然还好色。
据说整个王宫已经一处空房间都没有,全都住满了各色美男,这些年这些美男也没闲着,为女王生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江乘风听着床前小厮讲着陈思齐版的康熙微服私访记,简直无语了,那个满脑子先进思想,高呼着男女平等的小白狗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那小厮继续说:“不过那些公主和王子什么的都没有圣公主高贵,她那可是女王亲自生下来的,神子无亘的孩子呢!”
“啥?”
躺着装失忆听故事的江乘风直接傻眼,陈思齐竟然真的生下了他和她的孩子。
他离开的这两个月,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圣公主,他江乘风的孩子,虚岁已经二十岁了。
而此时江乘风的身份是司礼长官的独子,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二十岁的女儿十几岁的爹,这要不要太滑稽啊?
小厮听了江乘风的“啥”以为是今天讲的事情太多太杂,自家少爷思维跟不上了,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帮助江乘风把被子扯了扯,改口说:“少爷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过去的事不记得也没关系,阿长以后慢慢讲给你听,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可得好好养养。”
这阿长还真是人如其名,哪哪都长,话也贼长,幸好五官也长的出奇,不然江乘风整这么个小厮还真觉得有那么点矮人一头。
要说睡觉,江乘风还真是有点累了,他也看出来了,每次游戏都会给他一个比登天还难的题目,不过这次他不及着出去,也不在乎通关后给的那些奖励,既然是游戏,那就慢慢玩好了。
江乘风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吃完了睡,睡醒了吃,吃完再睡,醒了再吃,反正他又大把的余生可以浪费。就这个想法,他把原本一个偏偏佳公子活活给吃成了个小胖子。
在江乘风玩了七天颓废后,他的房间里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幸好这个人阿长跟他提过,但他没有说,这人竟然这么的漂亮。
这位客人是跟着江乘风的母亲同来的一个年轻女孩,但看着年龄八成比此时的江乘风要大上那么一点。
她一进门就端庄地朝江乘风笑了一下,然后迈着盈盈碎步到了江乘风床边,笑说:“听潮富态多了呢!是身体大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