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一次的遭遇,关山不禁寻思,该不会又是冰牡丹那个冰山美人吧?
可是眼下他实在没胆量探头出去确认……于是只好重施故技,把脑袋缓缓没入水下。
哒哒……哒哒……哒哒……
清楚的脚步声通过地面传导进水缸,又经由水缸传到了关山的耳中。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
关山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一边揣测着来人的身份,一边在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
靠!不是吧!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会有人过来沐浴!?
或许是四周光线太暗的缘故,水缸前的冰牡丹完全没留意到脚边摆放的黑色鞋履,即便是瞧见了旁边缸沿上的一瓶沐浴露和洗发露,也只当是某个人用完忘了收走。
“这群人,使用完物品也不知道归位!”
听闻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潜藏在水中的关山登时全身一僵。
我靠!!!果真是冰牡丹!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啊!
当然,这回的关山总算学聪明了,他明白自己若是不出声,上次的窘况定然会重演,所以第一反应便是表明自己的存在,以免造成更深的误会!
不过……由于他一直潜伏在水下,根本不清楚冰牡丹此刻的举动,因此他这边刚把头探出水面,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就猛地被一个臀部给狠狠地坐了下去!
“啊……噗!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要知道,翻身入缸的冰牡丹压根没料到水里藏着人,因此动作的幅度自然又大又快,以至于当她察觉自己的臀部碰到了某个物体时,那个物体已经被她压实在了缸底。
这一刹那,冰牡丹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直,在沉默了将近十秒之后,她才霍然从水中站起身来。
“呀!!!——”
可怜关山一代兵王,居然一再遭受这等臀部的“欺辱”,实在是既狼狈又倒霉!
“噗啊!!”他猛然从水里钻出,总算赶在冰牡丹放声尖叫的那一刻捂住了她的嘴。
“嘘!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是我!!没错,你没幻听,还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听到这声音,冰牡丹立刻就辨认出来者何人。
关山!!!又是这个瘟神!!
她当真有了想一头撞死的冲动,心头纳闷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为何整日都跟这个讨厌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当然,若只是寻常的过节倒也罢了,可对方偏偏是个男人,还三番两次地毁她清誉……
思及此处,她心里那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腾,随即一把拨开关山的双手,厉声喝道:“我!!!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她的动作极快,一眨眼便反手扼向关山的咽喉。
然而这回的关山已然有了防备,在双手被拨开的瞬间,他的头就直接往下一沉,躲进了水缸里。
或许是高低位置恰到好处的缘故,关山的脸不偏不倚地埋进了一片柔软之中,这让冰牡丹当即浑身剧震,惊得连忙将身体也沉入水中!
此时,昏暗中的两人正好视线交汇。
冰牡丹又羞又怒,而关山则满脸的窘迫。
“呃……那个……抱歉……我当真……”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迅如闪电般抽在关山的脸颊上,直接让他半边脸都浮肿了起来。
“你!!”关山也来了火气,心想自己又非存心如此,于是索性豁出去,一把将冰牡丹死死抱住,同时说道:“你太过分了!我哪知道你三更半夜会来这儿洗澡!”
“你!!你快放手!!你信不信我立刻就结果了你!”
冰牡丹一边嘶喊一边竭力想要挣脱关山的臂膀,无奈水缸里的空间实在狭小,让她压根无法施展力道。除非……她直接将这水缸击碎。
遗憾的是,冰牡丹好歹也是刺玫瑰的第二号首领,面子总归是要的。倘若水缸碎裂,必定会惊动外面的守卫或其他刺玫瑰的成员。
眼下是深夜,她和关山正以这种姿态共处一室,要是被旁人撞见,她日后还怎么见人?
关山并未被冰牡丹的言语吓住,反而继续紧抱着她说道:“你动手啊?我敢打包票,以索菲的能耐,这里的一丝一毫动静她都能察觉,所以你只要敢动手,她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这儿。”
听到这番话,冰牡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作为索菲的养女,对索菲的了解远非他人可比。
正如关山所言,索菲的异能是震波,这不仅代表她能发出震波,更意味着她能敏锐地接收特定区域内产生的一切波纹。
任何一个举动,任何一句交谈,实际上都会生成微小的波动,而对索菲而言,只要她想,完全能凭借这些波动判断出某个地点正在发生的事情。
因为……整个营地连同后方的石林地带,全都在索菲异能的笼罩范围之内。
“你!!即便这样,你就有十足的信心母亲能赶在你断气前出现?你可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
关山嘴角一咧,强作镇静地说:“我清楚……我当然清楚。你能把这缸水化为坚冰,把我瞬间冻成冰人,也能凝聚一根冰刺直接贯穿我的心房。”
“那你还敢……!!”
“你不会动我!”关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
“什么!?”
“我讲你不会动我。”
“可笑!!你哪来的自信我不会杀你!不妨告诉你!死在我手上的男人,没有几百也有一百!”
“是么……那你为何迟迟不动手?与其在这里跟我耗费口舌,倒不如直接一击刺穿我的心脏来得干脆?”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关山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呵呵……我说过,你不会杀我……不对,不是不会……应该是……舍不得。”
“你!胡说八道!”冰牡丹已然被气得七窍生烟,立刻翻转手腕,在关山的后颈处凝结出了一根尖锐的冰刺!
可以预见,此刻的冰牡丹只要心念微动,这根冰刺便能立刻刺穿关山的头颅。
感受着脑后传来的阵阵寒意,关山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我可真的要出手了!!”
“来吧,你出手吧!趁着索菲还没到,现在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我!!!”
“别我了,要动手就利索点,像个女人家似的。”
由于将冰牡丹抱得很紧,关山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躯正在发抖。
别看他此刻神情自若,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内心其实紧张得要命,毕竟冰牡丹的性情向来有些喜怒无常,万一擦枪走火,他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或许有人会问,既然他如此害怕,为何还要刻意去激化冰牡丹的情绪呢?
原因在于关山实在不想让类似的情形再度上演。
他正在打一个赌,用这段时日以来对冰牡丹的观察和认知来下一场赌注。
至于赌注的内容……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有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