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大抵是死了吧。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生前的画面：四指的神秘人手握银刃向我砍来。
朦胧间睁眼，居然见到了我一直想找的人——赵英娘。
我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死得这么草率。
「你终于醒了，不要乱动哦，会扯到伤口的。」
我微微侧身，疼痛感瞬间袭来，也使得我清醒了一些。
我，没死？
我捂着肩膀缓缓坐起身，看见赵英娘正在灶台前忙活着。
她端来一碗药。
在我皱眉一饮而尽后，开始讲起了是如何在树林里捡到我的。
「那场火是宋林涛放的吧。」
赵英娘闻言愣住了，随后低下了头。
12.
我记得，宋林涛生辰时，他看上了一枚金戒指，我便买来送给了他。
戒指上我专门让人刻了字，是他的字：枵
我本以为他只是贪恋财和权势。
没想到连害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实在是可恶。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赵英娘笑着点了点头，让我好好休息。
「对了，你家丫头呢，不跟你在一块吗？」
赵英娘愣在了原地，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随后转身平静道：“她回姥姥家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目送她出去。
她的反应，好奇怪啊。
13.
在草屋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伤也差不多痊愈了。
赵英娘也决定和我回京都。
因为这里的山路我不认识，所以是她在前领路。
我望着四周愈发茂密的树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这应该，不是下山的路吧。
走了没多久，赵英娘忽然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正要说些什么。
却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做得好。」
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接着从身后拉出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被捂着嘴巴，一见到赵英娘便哭了起来。
不用问，结合她之前慌神的表现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大概是故意带我来的。
为了救她的女儿。
黑衣人拿起刀子抵在小女孩脖子上，厉声威胁道：「快把她押过来，不然你的女儿可就命丧黄泉喽。」
「秀秀！」
14.
赵英娘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便掏出绳子将我绑了起来。
「抱歉，瞿小姐。」
我没有反抗，只是微微皱眉。
按照黑衣人的指示我走了过去。
为之交换，小女孩要回到赵英娘身边。
可刚走到一半，黑衣人一个践越，伸手掳过了我们两人。
就是现在！
我挣开绳子，将衣袖里藏着的水银泼向黑衣人。
黑衣人痛苦地捂着脸。
乘此机会，我拉起俩人赶忙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
居然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赵家村了。
「瞿小姐，之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要……」
「我知道。」
赵英娘愣愣地看向我。
其实，我大概料到了，从秀秀不见开始。
我不会怪她。
她让我想起了母亲。
曾经母亲也为了我，被奸人威胁，因而丧失了一条胳膊。
我笑着拉过她的手向前走。
可此时，秀秀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
「爹爹！」
15.
宋林涛驱车来了赵家村，不知是何目的。
不过还好，还有另一车的人。
来者是三公主的贴身侍女。
我与三公主是表姊妹，关系甚好。
我的行踪大概是小红去告知。
回到京都后，我带着活生生的赵英娘打脸的张知县。
赵英娘无处可去，我便让母女俩暂住了我家。
宋林涛倒是脸皮厚，大摇大摆想要进府。
被我一脚踹了出去。
「小红，我回来了，小红？」
不管我叫了多少声，小红始终是没有出现。
奇怪，以前她都会在门口等我的。
16.
是夜。
房门被拍得急促。
我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尚未清醒，便被人拉走了。
我抬眼一看，是赵英娘。
她的样子十分着急。
一路小跑着到了妾氏院里。
只见王姨娘身着凌乱的衣裳，气呼呼地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嘴里还边骂着：「哪里来的小野种，呸，打死活该。」
而那男人仔细一看不是宋林涛又是谁呢。
我瞬间火冒三丈。
好啊你，不仅绿我，还绿我爹！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给这奸夫淫妇一人一个巴掌。
王姨娘刚想骂，转头看到了我恶狠狠地盯着她，便缩了回去。
秀秀被赵英娘紧紧抱在怀里，小嘴旁边全是掌印。
我看得心疼。
想到了小时候，娘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王姨娘借此上位。
人前和蔼可亲，人后对我随意辱骂，直到三公主来才戳破她伪善的面具。
我恨啊我恨！
这次终于抓着了她的把柄。
「来啊，把这贱人和奸夫打二十板，然后分别关起来，第二天送往衙门。」
17.
两人的惨叫声响彻丞相府。
我释然地靠在墙边，笑了。
赵英娘走到了我身旁关心道：「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赵英娘忽地抱住我，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知为何，我缓缓讲起了母亲的事情。
她也没不耐烦，一句话一句话耐心地回复着我。
这几年在所有人面前，我只能装作骄纵蛮横，才不会有人欺负我。
大家都认为是爹宠我过了头。
其实他整天忙于公务，连后院的事情都不清楚，任由王姨娘作威作福。
小红也为我扛下了许多的责罚。
「小红只是回家探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赵英娘拍拍我的背安慰道。
是啊，也应该让小红休息休息了。
18.
第二日，我与赵英娘正坐于亭内谈笑风生。
一小厮匆匆来到我面前跪下。
「小姐饶命，奴才说了假话，小红实非回家探亲，而是，而是被官衙抓了去顶罪，今日午时即将问斩了。」
什么……
我揪起他领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半月前，王姨娘说小红偷了她的镯子，便送去了官衙，后来，赵知县说，说小红杀了人妇赵英娘，择日问斩。」
突如其来的事情冲得我脑袋发昏。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英娘拉过我的手，冷静道：「芸儿别着急，这件事还得交给权力大的人，你去请公主，我去刑场拖延着，一切等救下人再说。」
我点了点头，骑上快马便奔向公主府。
19.
到达公主府已是一刻钟后。
我向公主简要说明后，她答应先将令牌借予我救人，说随后就到。
我瞥了眼漏刻，便飞速赶往了刑场。
还有一刻钟，如果我骑快一些，应该来得及。
忽然，一辆失控了的板车往这边驶来。
我及时勒住缰绳。
板车上的泔水也倒了下去，横在了街道的正中央。
这可怎么办。
我望向了另一边的巷道。
很狭窄，只能走过去，
可是离刑场还有很远，跑过去未必……
不管了！
我从马上跳下，揣着令牌，用尽全力奔去。
我一定要，救下小红！
20.
不久，我到了刑场。
可周边的人潮正在散去。
我努力说服自己一定是英娘拖久了，没什么看头，大家才会离开。
但事实是，我挤过人流，只看到了那刑台上满都是红色，那具身穿囚服的身体绝望地靠在上面，那双眼睛似乎还饱含希望。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脑袋，泪水一颗一颗止不住地往下砸。
我在恨，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再快一些。
恨我为什么轻信别人的话，为什么不多问几句的。
这样小红就不会，不会……
「不可以，你们不能动她！」
我望向前方，英娘在和他们纠缠。
他们似乎想把小红的尸身带走。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再把她带走。
怎么办，怎么办。
哦对，令牌，令牌！
我高举令牌，颤着嗓音喊道：「三公主金令在此，见令如见公主！」
21.
我们带回了小红的尸身。
将她安葬在了最好的地方。
桃红柳绿，春意盎然。
她最喜欢了。
可我，似乎一时间没办法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总是在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上犯错。
然后，就没用地跑到她的墓前掉「珍珠」。
「我很没用吧，小红。」
「才不是。」
我闻言转头，朦胧之间，似乎是小红在我身后。
可眨眨眼，那个身影又变了个模样。
是英娘啊。
赵英娘放下篮子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理解，但你可不能说自己没用，巧辩公堂，孤身查真相，这都是你自己做的，我觉得很令人钦佩，至少我就做不到。」
「可这些，害死了小红，如果我不去做，乖乖等爹回来的话……」
赵英娘倏地站起身，神色严肃。
「你不应该怪自己，而是怪那些奸险邪恶之人，是他们害死小红的，他们就是想用小红的死和你示威，你若是服软了，小红一定也会自责的。」
我望向赵英娘，触动良久。
片刻后，我起身准备回府。
此时，三公主府的侍女走了过来。
「瞿小姐，赵姑娘，公主有请。」
22.
公主拿出了一枚金戒指。
「这是张知县留下的。」
据说，前些日子，张知县来访公主府，大概是要巴结。
于是留下了一枚戒指作为拜访礼。
我接过仔细瞧了瞧，无论是款式还是材质都和赵家村的那枚一模一样。
只是上面刻的是「杨」字。
公主饮茶道：「我觉得和护国公有关，父皇其实早就对他产生了怀疑，只是苦于没证据，这个戒指就是他结党营私的证据。」
护国公杨善么。
倒也的确有可能。
他是个前朝的官员，传闻一直对皇上有异心。
「一枚可能说明不了什么。」
公主对赵英娘的话表示赞同，转头来问我的意见。
我在二人的惊讶声中拿出了第二枚戒指。
其实早在公主说第一句话时，我便隐隐猜测，那上面的字可能不是「枵」，而是「杨」。
只是在火中有部分烧毁，后来村民们便来灭火了。
「太好了！这下等父皇回来便弄死他，给小红报仇！」
23.
俩人对此略显兴奋。
但我知道没这么简单。
之前他来杀我，如果是为了这戒指的话。
我逃走后，他应该再来拿回才是。
除非，他只是想杀我，因为某个原因。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急切地想要求证：「公主，护国公是不是只有四根手指。」
公主沉思片刻答道：「对，我想起来了，那天父皇正好对他动怒，拿茶杯砸了上去，却砸掉了他的中指，没给我吓死，后来才知道他那根指头本就没有，一直都是假的。」
这就对了。
他因为我看见了他的手指所以要杀我。
只是回了京都，他不好动手。
对此恶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公主出了个计策——女驸马。
杨善一直苦于女儿没有心上人，不愿意嫁。
据传闻，杨簧喜欢貌美、倜傥的「画中人」，也就是俗称的小白脸儿。
然后，她们的目光就都投向了我。
24.
我坐在梳妆台前，无语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头顶束冠，身穿白衣蓝纹服，脚踏金丝履。
看着身板儿也不强壮，还真给我装扮成了小白脸。
我小心翼翼地探向幕帘后，确定英娘还没出来，便在自己的腰腹处塞了一些棉花，看起来健壮些。
对嘛，这才是男人。
「咳咳。」
我赔着笑脸看向英娘，直夸她男装帅气。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伸手就将我的棉花掏走。
「说了多少次了，杨簧就喜欢这样的，你不要私自变壮汉。」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棉花被拿走。
她不喜欢，我喜欢啊。
而后，我扮作翩翩公子，赵英娘则为书童。
本以为进入国公府要花费一番力气。
谁知红绣球正好扔到了我身上。
就连英娘都感叹「有颜走遍天下」。
25.
新婚洞房夜，为了避免麻烦，我直接灌醉了杨簧。
好不容易不被发现。
结果一劫过去又来一劫。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被偷摸进来的侍女喊了出去。
我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
貌似没有人。
此时，一柄弯刀劈了下来，与我擦肩而过，插进了地面。
给我吓够呛，魂儿都差点没了。
虽然我看过母亲练武，可也不是这么个练法儿啊。
杨善纵身一跃落在了我面前，眉眼之间满是严肃。
他盯着我目不转睛。
就在我以为是不是被发现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会武术吗？」
我松了口气。
好像之前黑夜中他并没有看清我的样子。
「你紧张什么，不会是怕被我发现吧。」
26.
闻言，我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刚想开口便被他打断了。
「簧儿虽顽皮，但你灌醉她，会伤她心，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呼，原来是发现这事啊。
我不好意思地回应着。
杨善开始教起了我练武。
他让我先拿着根棍子练，一边看一边学。
我很快便学得滚瓜烂熟，大概是母亲从小的熏陶导致的。
看着杨善手里的弯刀，我觉得有几分怪异。
曾经，母亲的下属也使过弯刀。
可杨善手里的，刀柄却粗壮很多，平常的习武之人完全握不起来。
我试探性地想要握一下。
却被蹦蹦跳跳而来的杨簧打断。
杨善收起了弯刀，我也只能作罢。
27.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基本都是轮轴转。
不仅要应付杨善，还要避免和杨簧亲热，以免被她发现。
并且，弯刀几乎都被杨善随身携带，没什么机会触碰。
几天下来，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取得。
赵英娘闻讯赶来。
这几日她并未跟着我，而是独自在下人房探听消息。
杨善很谨慎，培养的下人也都口风十分严实。
不过还是得以钻了个空子。
「据说，杨善最宝贝的东西藏在女儿那儿。」
哈？
这不就意味着我要接近杨簧，不能再躲着了。
赵英娘环顾四周，从腰间拿出了一封信，小声道：「这是公主命人送来的，阅后即焚。」
我接过扫了几眼后，便用火折将它点燃。
信里说，皇上南巡即将回城，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在这之前收集到证据，不若万一被揭穿，杨善的手段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看来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去接近她了。
28.
我带着一壶桂花酿敲了敲房门。
「娘子，我带你最喜欢的东西来了。」
……貌似有些似曾相识。
「哼！」
房内传来好大一声，明晃晃地在气给我看。
我只能细声软语，万般讨好，还给自己编了一个被女人欺负，然后惧女的童年。
直到我讲得声泪俱下，房门才缓缓开了一条缝儿。
「真的？」
我连忙点头，见缝插针才顺利进了屋。
杨簧打量了我一眼。
「怪不得你这么大年纪还没娶妻。」
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我才二十三好不好，只比你大五岁。
即便如此，我也只能面上温声应和。
随后急忙拿出桂花酿递到她面前。
杨簧故作高傲地拎过，放置于桌上。
随后，趁我一个不注意，迅速黏了上来，死死抱住我的胳膊不撒手。
我只得僵硬地顺从。
接着找机会，一杯一杯地灌她。
杨簧也学了聪明，非要我喝一杯她才喝一杯。
结果最后把她是灌倒了，我也差不多了。
见她倒下，我撑起身子，开始找那个所谓的宝物。
我左掏掏右摸摸，全身上下唯一看起来的宝物就是这腰间的玉珏了。
可这，真能装着杨善的秘密吗？
「咚咚咚。」
「小姐。」
门外传来小声的呼喊。
我立马倒了下去装睡。
29.
只听一阵推门声。
身边的人貌似坐了起来，与之交谈。
谈话内容令我极为惊艳。
「你怎么现在来。」
「我想，如果不成功，我这边还有二计策。」
是计策二吧。
「这是什么？」
「桃色春啊。」
不是吧，春药？？？
你是有多贪恋我的美色啊，这瘦不拉几没有肉的你也喜欢。
只听一声「嘘」，俩人便讲起了悄悄话。
我竖起耳朵也没听清几分。
不过，我知道我大祸临头了。
因为我感觉有某个东西笼罩在我上方，开始扒我的衣服。
拜托，你怎么也是个国公千金，这么豪放吗？
我悠然转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故作头痛转移话题。
可杨簧根本不上当，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扒。
就在我和她反复「打太极」之际。
敲门声又响了。
杨簧不想理会，同时捂住了我的嘴。
此刻，千钧一发之时，门被踹开。
赵英娘慌忙跑了进来。
看见我在下被捂嘴的模样，震惊不已。
「唔唔唔！」
快救我！
赵英娘立刻推开了在上的杨簧，把我扶了起来。
「你，你们！」
看起来气得够呛。
「你们不会是断袖吧！」
30.
眼看藏不住，事情即将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商量一番后，我们决定将事情告诉杨簧。
如果她听后，要帮她爹，我们就只能先把她藏起来避免阻碍计划。
「我帮你们。」
啊？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英娘，英娘表示也是同样的感觉。
杨簧低下头，缓缓道来：「其实我也听到一些传闻，只是不敢相信是真的，在我印象中，爹爹一直都是忠肝义胆之人，娘亲死前也一直说当今圣上是个好人，要爹爹尽力辅佐，可，没想到……」
闻言，我低下头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梦与现实相撞后破裂是很残酷的。
就像当初的我，在母亲死后难以接受，一直懦弱地被王姨娘骑在头上。
「让你爹做个好官是你娘的遗愿，我相信你和你娘都不希望他一错再错。」
我抬头望向赵英娘。
似乎每一次她的安慰都会散发出耀眼的光。
杨簧也坚定了决心帮我们。
小红，天马上就要明了。
31.
经过杨簧的多方打听，的确更加事半功倍了。
我们基本可以确认，那柄弯刀之中的确有蹊跷。
可弯刀的去处我们并不知晓。
只得依靠杨簧套出。
不久后，杨簧与我们会合。
「我爹的嘴还挺严的，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自己倒差点露馅。」
也没办法。
看来不能急于一时，只能从长计议了。
我正要回房，刚转身，却瞧见了一群黑衣人团团围在四周。
心中暗道不妙。
此时，身后传来了严肃的嗓音。
「好久不见，瞿小姐。」
！
32.
我们被捉了。
原来杨善早就知道我们潜入府了。
不是别的，就是觉得我太瘦弱，不像个男人，于是便去调查了。
听闻，杨簧被父亲打死了。
听闻，杨簧大义灭亲失败后逃走了。
听闻，杨簧发现父亲的真面目后自刎于江边。
这些，都是我们在地牢里听守卫说的。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如果杨簧真因此而死，我……
我自责地拍打着脑袋。
本不应该这样冲动。
「别这样。」
赵英娘蹲坐在我旁边。
「杨善是她的父亲，应当不会怎么样的。」
我抬头看向英娘。
希望如此。
不然，小红的仇还未报，又多了一个无辜人。
33.
地牢暗无天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也许，皇上早已回城。
杨善上报了我的荒唐举动，皇上降罪于瞿家，连带着三公主也……
「咘呲，咘呲。」
牢门外传来声响。
我转头望去，好像是杨簧的侍女。
她喊我靠近些，便将一枚坠子交给了我。
接着，附耳嘱咐了一些话后就离开了。
赵英娘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
我攥紧坠子，咬牙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
34.
不多久，脚步声匆匆响起。
牢门被打开。
来人冲进来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破坏，如果不是你，簧儿根本就不会知道，也不会险些自尽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杨善，我突然有些想笑。
「这些，咳，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么？」
闻言，杨善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将我高高举起，似乎想弄死算了。
此时，坠子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在地牢中回旋。
而这声音似乎也唤起了杨善的一些意识。
他松开了我，转身去捡。
「……你，怎么会有。」
「是杨簧给我的，不是作为赘婿，而是她的朋友。」
杨善顿了顿，喃喃自语道：「这是她母亲给她的，她很宝贝，连我都不给看。」
这一刻，我或许有那么一丝羡慕杨簧有一个这样保护她的父亲。
可他结党营私，为了遮掩证据甚至不惜杀人，害死小红……
想到这，我不禁握紧了拳头。
「杨簧和她的母亲一直以来都希望你做个好官，但你都做了什么，杀人、胁迫、造反，就算是为了光复前朝，也绝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杨簧她正是因为接受不了才会自尽。」
杨善沉默着。
我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也不知这个计划会不会成功。
大概我和杨簧都在赌，赌她的父亲没有泯灭良心，心里还有那么一丝良善。
直至小厮来报，杨簧醒了。
杨善才缓缓站起身。
「放了她们吧。」
「账簿和记录都被埋在院子里。」
「我会去认罪，请你，帮我照顾好簧儿。」
35.
我和英娘顺利找到了证据，并交给了南巡归来的皇上。
皇上龙颜大悦，下旨封我为福安郡主，英娘为慧贤夫人，三公主晋封为国公主。
杨善，被发配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至于张知县和宋林涛，因所犯多条律例，抄家且斩首示众。
小红，天终于明了。
你我的都是。
太后娘娘听说后，极为欣赏我们几人。
于是，就赐了一所大宅院子。
而后，英娘常常喜欢在里头种些花草，惹得满庭芳香。
我想起了母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
女人自立自强，就如同花朵，看似柔弱，实则美丽动人，不可估量，因而满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