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茹说:“何嫂,何伯也一起,既然我们大家吃饭更热闹,吃得更香嘛!”
五个人凑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像一家人一样。
何嫂先把个大鸡腿夹给了凌波娅说:“小娅刚病好,要多补补!”
凌波娅不好意思道:“这……干妈,怎么光我一个人吃呢?”
何嫂说:“放心,有四只鸡腿,你们四人一人一只,干妈不会偏心!”
桂茹圆睁眼睛:“什么?一只鸡有四条鸡腿?我没听错吧?”
丹玉棠点了点桂茹的鼻子:“笨!另两只是鸡翅膀。何嫂是不是?”
何嫂点头:“呵呵,是的!”
然后她对桂茹说:“你们两姑娘应该吃鸡腿,他们俩男人吃鸡翅膀。”
何伯道:“这有什么讲究?非得男人吃翅膀,我给老婆吃行不行?”
何嫂说:“男人要飞得高,看得远,是要做大事的,所以要吃鸡翅膀;女人要脚踏实地,管好家,守好业,所以要吃鸡腿。”
何伯憨厚笑了,不太说话的他也幽默了一把:“那我就不能给何嫂吃翅膀了,万一老婆飞走了怎么办?那我不成孤寡老人了?”
“呵呵……”
三个年轻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何嫂忍住笑道:“你这死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还能飞哪去?”
丹玉棠笑容很明媚,他坐在凌波娅的对面,时不时的看向凌波娅,还劝了句:“凌小姐,要身体恢复快,就多喝点鸡汤。”
凌波娅笑笑说:“丹先生今晚要演新戏,更应该吃多点才更有精神演呀。”
桂茹故意道:“哎呀,我今晚也有戏啊,我也是当主角演全场的哟,怎么没人关心我呢?”
何嫂说:“桂小姐,何嫂关心你!晚上你回来肚子饿,何嫂给你下云吞下饺子面。”
桂茹呵呵笑道:“还是何嫂最好了!”
丹玉棠微笑:“何嫂,别把桂茹惯坏了,天天都夜宵,最近她体重疯长,看她脸都快撑成包子了,再这样下去,谁还找她演戏啊!”
桂茹两手捧着粉红丰盈的脸蛋,一副娇憨的样子:“不是吧?我脸成包子了吗?有这么夸张吗?”
何嫂看了看桂茹笑道:“没有啊,我看桂小姐这样挺好。”
凌波娅也点头:“嗯,感觉桂茹姐很有精神气的。”
桂茹冲丹玉棠哼哼:“哥,你就看不得我丰满些?你自己再瘦就成干柴了,小心戏迷嫌弃!”
这兄妹俩互损,大家又一通笑。
何嫂又说:“可惜少爷没在,他要是来,还得更热闹。”
凌波娅暗自落寞起来,一旦她离开艺馨舍,还有这么让自己开心的人和事吗?
吃过中餐,凌波娅要回三楼休息,丹玉棠兄妹也说养足精神晚上好好演戏,于是大家相互告辞,各自回房歇息。
凌波娅倒头一睡就居然沉沉的睡到傍晚,有人敲门才发现天已擦黑。
她突然想起要看丹玉棠的戏,忙起来整理下头发和睡衣,走到外间去开客厅的门。
闻粹站在门外,一身笔挺的深色西服,穿得十分正式。
他笑着打量她:“看你睡得挺好,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饿,中午吃撑了,早起床没一点食欲。”
“那就看完戏咱一起吃夜宵,换身衣服看戏去。”
凌波娅看了看挂钟,指针指向七点多了,自己真能睡!想着若不是闻粹替自己请假,下午肯定也睡过时间的,或许真是体力透支需要有个恢复。
她刚想转身去换衣服,闻粹像变戏法似的,身后变出了一个大箱子说:“你做的新旗袍替你拿回来了,选一件穿吧。”
“这么快?”
凌波娅十分惊喜,这才想到,三天前闻粹跟她一起到JIN时装店做了几件旗袍,不是说一个星期才能取吗?
“多加点钱不就快了,赶紧换上!”
闻粹提着大箱子进门,把衣箱放到了桌子上一打开,展现出叠置得很齐整五颜六色的十件奢华旗袍,让凌波娅看得心花怒放。
女人谁不爱美啊!尤其正当花样年华的女人,对美衣的热爱尤如恋人一般。
凌波娅心中又有些感动,这男人对自己这般体贴入微实属难得,自己是不是对爱情是否太过苛求太理想化了?
她摸了一条又一条,把旗袍都抖开来看,觉得件件都这么精美漂亮,不知该选哪一条,便征求了闻粹的意见。
“你说,我穿哪件好呀?”
闻粹道:“你穿哪件都好!”
凌波娅嘟嘟嘴道:“等于没说!”
闻粹拿起一件枣红色的印着立体般的牡丹花的丝绸旗袍,正是凌波娅第一眼选料就看中的那块布料做的:“就穿它吧!很富贵很喜气,正好合适今晚气氛。”
“好的。”
正合凌波娅心意,她拿过就到卧室里换,穿了出来特意给闻粹看。
闻粹半天没吭声,眼睛深沉的盯着她看,看得她不知所措:“怎么不说话,不好看?”
“好看!太好看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锦囊道:“好衣须得配好首饰。”
说着打开锦囊,里面一串晶莹圆润,粒大饱满的珍珠项链,光彩着实迷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真品。
“这是天然的南海珍珠,从广西合浦白龙进的货,绝对真品。”
曾经出身富庶的家庭出身的凌波娅,也见识过各种奢华的首饰,听说过南珠是珍珠皇后,是国之瑰宝。女士们一般都在重要场合中配戴,真正的好品质南珠很少见,上流社会的太太和小姐为有一串上等的南球而骄傲。
凌波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要了。”
“什么还是不要了?我给出东西必须得要!”
闻粹一把拉过她,为她把珍珠项链戴上。
“这才完美,要不是脖子光溜溜的,总有点少了什么似的!”
凌波娅手小心的抚摸了一下珍珠链子,指尖是冰凉滑腻的触感,她心底是非常喜欢的,只是想着自己与闻粹要最终没有结局,白要对方的东西总是不好,心中莫名的有些沉重。
闻粹歪着头认真打量她:“让我看看,你再上上妆,再红的明星在你面前都会失色!”
凌波娅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转过身去了卧室,薄施脂粉,上了唇色,再次出来时,闻粹道:“嗯,帕斐特!”
“帕斐特是什么?”
“法语的意思,就是完美,太好了,非常好!小娅,要不以后我就称你为帕斐特。”
“帕斐特?”
凌波娅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只不过她还是觉得小娅亲切。
“我们之间应该有爱称,对不对?要不你用英语给我起一个?”
凌波娅忽然想戏弄他一下,说道:“好,那我叫你罗格。”
英语Rogue实为流氓无赖之意,音译听起来就是罗格。
“罗格?不好听。我姓闻,不姓罗。”
他挤了挤眼睛,似乎知道她在损他。
狡猾!本想玩他一把,他却不上勾!
“八点半开演,玉棠已经去剧场准备,我们这就可以走了!”
闻粹下楼,何嫂看着他们一起上车前去看戏,心里高兴,说道:“小娅今天好漂亮啊,少爷和小娅好搬配!”
闻粹手轻揽着凌波娅的腰笑道:“何嫂好有眼色!我们当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凌波娅很难为情,在何嫂面前不好给闻粹脸色,心中暗想:这人有机会就张扬,也不管她好不好意思,可误!
车子一直开到了大世界剧院,门口已经两边排了一溜的大花篮,上面绸飘带落款写着送花人的姓名,都是捧场丹玉棠的新戏的丹党们。
凌波娅看到其中一对大花篮上书着闻粹和她的名字,她看着心里有些别扭:这男人又把她和他写在一起,让人看了好像是一对夫妻共同赠花一样。
凌波娅小声抱怨道:“你送花篮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各送一个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名字写在一起送。”
闻粹耸耸肩:“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送。只多加你一个名字,省钱又不费心,你还有意见?”
凌波娅不悦:“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我和你有什么。”
闻粹手一揽到凌波娅腰后道:“你和我就是一对,没什么好误会的!要是怕误会,你说什么时候登报结婚,就依你!”
“……”
凌波娅想推开他,闻粹把凌波娅的腰揽得更紧。
有人跟闻粹打招呼:“闻大少爷,丹先生的新戏,你是逢场必到啊!”
“曹大老板,曹太太,你俩不也一样!”
“是啊是啊,我太太最喜欢看丹先生的戏了!”
所称的曹大老板样貌似近五十的中年人,身边携着一个比他看上去至少小二十岁的年轻太太,她一身艳装,珠光宝气的,穿着细高跟,口红把嘴巴涂得满满的,妖娆中透着庸俗。
曹太太在一旁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凌波娅,弄得凌波娅浑身不自在,曹太太满脸堆笑的夸开了。
“闻大少爷好呀,这位可是天仙般的小姐呀!怎么不给介绍介绍?瞧这一身是JIN时装店的定制吧?好好看!哎哟,这珍珠颗粒大又圆,可少见呀,简直太美了!”
曹老板用手肘悄悄顶了顶曹太太,嫌她嘴太多了。
闻粹大大方方的说:“这是我女朋友,凌小姐!”
曹太太还是管不住嘴,夸张的把嘴大张成O形:“哎哟,这么说闻大少爷快喜事临近了吧?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曹老板又悄悄狠扯了下曹太太的衣裙,边偷眼看闻粹。
闻粹回答很干脆:“快了!”
曹老板和曹太太拱手齐声道:“恭喜!恭喜!”
凌波娅只得讪讪的陪笑,轻轻点了两下头。
闻粹挽着凌波娅往戏院里走,对熟知的人从容的微笑,或抬抬手算是打下招呼,凌波娅感受到四面八方焦聚的目光,她这之前没想过跟闻粹一道来,会惹来这么多好奇的眼光。
这对人往前走时,曹太太不高兴的对曹老板道:“老曹,你刚老扯我做什么?”
曹老板道:“哪有你这么问话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就闻少的这人才这身家,多少漂亮女人愿意投怀送抱,一天换一个美女也不奇怪,你这样贸然去问,万一那小姐只是他的一个临时的女伴,不就尴尬了?”
“你才见识短!要是那女的是临时女伴,闻大少怎么可能会给她买这么贵重的珍珠啊?哪像你啊,小里小气的,都不舍得在我身上多花钱,怕是攒着私房钱想养小的吧!”
曹老板涎着脸哄道:“别胡说了,大小不都是你吗?我给你买的首饰还少啊,你看你喜欢看戏,我不就次次陪你来看?”
“哼,尽会说好听的!”
丹玉棠所送的戏票是最前排正中,可算是最好座位了,他们落座时,戏院里满满都是人,前排的也都已经基本满座。
在前三排,凌波娅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她记忆好,想起这几个人便是去艺馨社谈戏的那一群人。
其中她后排有个男人冲他笑笑,正是谢万秋,她也客气的朝他点头微笑。
闻粹看到了,贴过脸问沉声她:“这老男人是谁?”
他并不参与丹党们的讨论,所以对丹玉棠的忠实粉丝并不全都熟悉。
“谢导,谢万秋。星华影业公司的。”
“你怎么会认识他?”
“有次他来艺馨舍遇到的,他找我拍戏,我没答应。”
凌波娅只做简短的回答,其中的原委并不想说多。
闻粹蹙眉道:“不答应就对了,导演与女艺人乱搞的还少吗?姓谢是吧?你瞧他顶都谢了,头发长得像秋天的草,名字都是挺符合,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恐怕想太多!此人尖嘴猴腮,双目迟滞,精神萎靡,就像纵欲过度的样子,我看找你拍戏怕是别有用心!”
这男人真是让她无语,凡是跟她沾点关系的,就被他贬得不像话,在她看来,谢万秋也没他说得这么猥琐,他对自己彬彬有礼,行事说话颇为文雅,虽然清瘦了点,显得是有些苍老,下巴也有些尖,但一看此人正派,挺有些文人的风骨的样子。
“不是谁都像你说的那样,你不要说了好不好,让他听见多不好!”
闻粹无所谓的样子:“听了能怎么样?谁让他打我女朋友的主意?他有本事来咬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