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死在这里。你若是死了,你师叔就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了。”谢汜对寒说道。因为现在的寒对大多数的毒已经免疫了,所以谢汜也没有什么顾忌,在寒的面前,直接就毒化了两个散装妖怪。
“我没想死,谢谢你救我。我以后不在我师叔面前说你的坏话了。”寒一边说,一边起身,一手就将身边的一个散装妖怪的给封进了泥壳子里。
寒现在看起来惨兮兮的。浑身血污不说,还有几处伤口。谢汜移开了目光,似乎不忍直视这样的寒。
寒待着的这个空间看起来就是一个独立出来的空旷的空间,不过现在堆放了许多的泥壳子,看起来很是拥挤。散装妖怪们仍旧往上来扑,谢汜不打算也它们纠缠,一把拽起寒就走。
但是寒的腿上有很严重的伤,一瘸一拐的,谢汜只好把寒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架着他往外走。
寒提醒说,那些散装妖怪的速度很快,他俩这样很容易就能被追上的。到时候数量多了,闷也能闷死他们。
谢汜回身一剑,冰封了那个洞口,暂时封堵了那些散装妖怪们的出路,只不过他并不清楚这能阻挡那些散装妖怪多长时间。毕竟他不是砚望,并不能将这把冰剑的全部威力施展出来。
但是能够阻挡一阵儿也是很不错的,至少为他们争取了一段时间的。
很快,谢汜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条路似乎比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要平坦许多。寒立刻拽了拽谢汜的胳膊,示意他停下来,自己则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边,伸手去摸那墙面的变化。
没有异常,但是这里的确不是谢汜进来的那条路了。谢汜自然也发现了,他刚刚只顾着带着寒离开,完全忽视了这一点,现在再看,只怕是刚刚过那几道岔路口的时候,出了岔子。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路上。”谢汜沉吟道。他是根据一路上留的记号走的,但是现在居然走岔了,并且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感觉不到他留的记号了。
“这墙壁没有什么迷惑类的阵法或者其他的痕迹。”寒说道。
迷惑……谢汜顿时想起之前和砚望离开云城之后,碰到的第一个虫子。那个虫子本身就有迷惑性,它能幻化成一只老虎,从而使得周围的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圈套。
两人对视一眼,谢汜立刻将自己的灵力给寒渡了一部分。现在谢汜是完全没有发现他们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的,要么就是他无法探查到那东西,要么就是他已经中招了,那东西对他的毒免疫。
寒立刻靠在谢汜边上。虽说现在谢汜不知道那东西在哪儿,但是怎么说谢汜的修为还是很高的,真要是出了事,也只有谢汜能全身而退了。
“你能找到那东西吗?”谢汜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问寒。寒点头,说道:“能,它距离我们很远,但是它似乎也有那种迷惑类的能力,应该就是它,才导致我们刚刚走岔了路。”
“我现在找到你进来的时候的那条路了,但是距离很远,中间还有一段全部被那些东西堵着。”寒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他现在使用灵力与这堡垒内的大部分岩石都产生了“交流”,这样很耗费灵力,即便是身边有谢汜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灵力,支撑下来也是很勉强的。
“你撑住,我们过去。”谢汜说完,两人便按照之前的路返回,一直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谢汜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留下来的记号。
返回到这里的路上,他们的确遇到了一大拨的散装妖怪,可能是由于长时间没有目标且没有命令,所以当二人出现在它们身边的时候,它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谢汜一剑冰封。
但是这些散装妖怪的数量颇为庞大,要是这么迎头走下去,别说他俩会不会因为这而灵力耗尽,单就是堵在通道里的这些被封在冰层之下的散装妖怪,也足以把他们堵在这里面了。
到时候再来个前后夹击,把他们困在通道中央,那简直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与其到了那个时候再另辟道路,不如现在就重新开辟一条通道。寒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和谢汜一说,谢汜顿时就同意了。
寒在洞壁上又开了一条通道,在谢汜的全力支持下,寒完美避开了其他通道里的那些散装妖怪,两人在一条全新的通道里安安稳稳地走到了那个岔路口。
他留下来的记号无非就是毒,在这个半封闭的通道里,可以保留很长时间,并且只要这些毒素没有散开,谢汜通过灵力都是可以找到它们的位置的。但是之前无论他怎么找都完全找不到这些记号。
想来,是这个洞里的那个东西,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你到这里面来,到底是找什么的?”谢汜一边问,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他现在走在寒的前头,提防着面前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散装妖怪,冰剑就在手里握着,只要后方有什么东西袭击寒,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护住寒。
“还能找什么呀,这里是玄门监察司,你比我更了解这个地方的呀。”寒一边说一边小幅度的喘气。刚刚直接在墙壁上打开一条全新的通道,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儿勉强了,他现在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根本就看不到谢汜,还没晕过去都得感谢砚望对他的教诲。
谢汜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你早就不是监察司的成员了。你那个时候年纪小,不可能记得这里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威胁到桃源谷的。就算你记得,砚望和雪至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寒现在除了头晕目眩还有点儿恶心,实在是不想和谢汜说话,但是如果不和谢汜说点儿什么的话,他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便开口说道:“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总比什么也做不到好。”
谢汜把晕晕乎乎的寒拽到身边。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勉强还是安全的,他在这里洒下了对寒没有任何作用的剧毒。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真的误伤了这里的什么人,谢汜也无所谓了。
这个堡垒里的人,除了他和寒之外,数量最多的应该就是谷梁家的人了。反正从现在开始,他完全没有接收到其他玄门监察司的成员的信号。要么是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要么就是他们收到了不想回应。
无论是哪种,谢汜都不想对他们仁慈。
眼看着作为曾经的同伴被谷梁家的人逼迫到这个地步,却仍旧不施以援手,这就已经不配再作为玄门监察司的成员了。谢汜让寒靠在洞壁上,伸手探了探寒的额头,这孩子已经开始发烧了。
谢汜倒是松了一口气。发烧好歹还是正常人的反应,若是此刻凉了下去,这孩子就真的有点儿危险了。但如果就让寒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若是烧出个好歹来,桃源谷的那两个家伙估计又得打上他南田派。
“怎么?已经安全了吗?”寒迷迷糊糊地问。他刚刚觉得自己就像是踩着棉花走路,现在又好像是坐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儿实感。如果说现在是坐下来的话,那是不是就表明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那个通道啊?
“没有。还是很危险。”谢汜一边说一边给寒又渡了一点儿灵力。他们桃源谷的修炼方式的确是好,但是弊端也很明显。若非不是出自桃源谷的灵力,在输给桃源谷的弟子时,势必要一点儿一点儿地输送,否则就会直接排除到体外,完全不能吸收。
“你现在怎么样?”谢汜问。他刚刚说寒不是玄门监察司的成员那件事,其实就是随口胡编的。他只是想找点儿什么话题和寒说,以免寒真的在这里晕过去。
他们这些玄门监察司的成员,从来就没有什么加入和退出。从懂事起,就在这个组织里修炼、成长,直到老死。在生命的终结之前,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被驱逐出这个组织。
就像是一个要命的诅咒,从他们降生在这个世界,伴随他们一生,最后陪着他们一直到咽气的那一刻。每一位成员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代号,这个代号会随着这个代号的拥有者的死亡而被永久封存。
只有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成员们之间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还记得这个人做过哪些事。他们内部的其他人,向来是只记得那个最为瞩目、优秀的成员的。
只要是玄门监察司的人,那么永远都是,就算死了也是。谢汜以前觉得寒的任务最轻松了——潜伏在桃源谷,为了派眼线进入桃源谷,玄门监察司已经死了不少和寒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了。
他们都是死在砚望和雪至出行的路上。有些还没等到砚望他们去救,就已经死了,有些则是机缘巧合被其他人救下。那么多孩子当中,只有水鬼蕉一人遇到了砚望和雪至,并被他们带回了桃源谷。
但是看着他面前的这个惨兮兮的寒,谢汜觉得这个任务对寒来说,可能永远都完不成了。也许换做是那两个姐妹,说不定能完成一半,毕竟那俩姐妹虽然憎恨砚望,但是对雪至还是很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