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望顿时就跟着走了。
既然人家都已经识破了，他也没必要再瞒着了。只不过应该只有这位女修识破了吧？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这女修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威胁，或者这女修已经知道他没有被控制，却没有在那几个人的面前拆穿他，目的是什么呢？
拿捏住他的这个把柄，并以此来威胁他做一些什么事吗？
背后传来男修们不屑的声音：“哼，不过是仗着……”
再后面的话砚望也懒得听，不过是一些不堪入耳的低俗言论。
一直进到另一件屋子，女修才松开了一直抓着砚望的手，然后转而去袭击砚望的脖子。砚望身子一偏，抬手一挡一抓，瞬间将女修制服。
砚望一手将这女修的两只手腕都压在她的背后，另一只手直接掐上女修的脖子，心平气和地开口问：“什么目的？”
“桃源长老好身手，小女子甘拜下风！”女修也不见有多生气，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似的松了一口气儿。
“怎么发现的？”砚望问，他自认为自己新近研究出来的这个障眼法，一般人是不会轻易破解的，尤其是以这个女修的修为，她自然不会看出来，想必是有什么人提前告知了她，可这也不对啊……
“长老不如先松开小女子，咱们坐下来慢慢儿说？”
女修挣了一下，发现根本挣不开，只好放弃，便看向砚望，“还是说，长老怕我会跟别人说你的真实身份？”
“那也得有人信啊。这样也可以慢慢儿说。”砚望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掐着人家姑娘脖子的手开始缓缓收紧，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也应该知道我这样的人，做事不需要考虑后果。”
“长老当真不计较后果？便是连雪谷主的命也不管了吗？”女修咬紧牙关，声音有些变调，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的。
女修本以为搬出雪至来，砚望就会有所顾忌，哪知她完全没有料到，即使是把雪至搬出来做挡箭牌，砚望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仅仅是加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没有变，就连那温温柔柔的表情都没有变。
“你以为拿我师兄的命来威胁我，就真的能保住自己的命了吗？”
“那长老杀了我，手里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一条人命吗？”
“反正我也杀了不少人了，多你一个也不多，况且——”砚望收紧了抓着女修手腕的手，直接将她的关节拽脱臼了：“我又不是有多喜欢人类，折磨人类才是我最喜欢的。”
女修疼得浑身冒冷汗，连呼痛的声音都呼不出来，只得一直不断地大口呼吸着。可是砚望虽然把她的手腕给卸下来了，却仍旧没有松开她脖子的打算，导致她呼吸愈发得困难。
“是家主！”女修连忙忍着痛，扯着嗓子大声说，她现在连发生都已经很困难了。听到她开始说话，砚望暂时不再收紧手上的力道，但也没有放松。
女修断断续续道：“是家主，派我来……盯着你，她，不让谷梁神，得到你，她要亲自，得到你的灵魂。”
“还有呢？”
女修本以为砚望会松开手让她继续说，没想到她一停下来，砚望的手又开始收紧了，她连忙继续说道：“但是，家主她现在并不想威胁到你的性命，反而由于雪谷主的原因，家主她愿意与你联手，一起拯救雪谷主！”
“我师兄已经死了。”砚望淡淡地回道。
“没有！”女修顿时尖叫起来，似乎生怕砚望会就此把她的脖子给掐断，连忙把谷梁举让自己带的话儿带到：“家主说，让我首先就要试一下你的身手，如果你的身手不行，那么她现在就要你的灵魂和灵力，如果你现在的身手还是很好，那么就把她的话带给你！”
“说啊，再不说你的脖子可能就真的要断了。”砚望温声道。
“家主说：雪至没有真正死去，雪至的壳子还活着，但是因为体内尚有残魂留存，所以一直在四处游荡，很少有人能找到雪至的踪迹。谷梁家的秘宝固然可以不受任何限制找到雪至的壳子，但是雪至的壳子上似乎有一件东西足以抵挡得了谷梁家的秘宝。”
“若是砚望长老还顾念些同门情谊，便请砚望长老来谷梁家小聚，作为共同复活雪至的盟友，谷梁家一定会保证砚望长老的人身安全的。”
砚望松开了一直禁锢着女修的手，让她能好好地喘一喘气。在女修有些惊喜的目光里，砚望撤掉自己的身上的障眼法，将自己原本的样子暴露在女修面前，毫不意外地在女修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慌张。
这就表明，认出他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修，而是谷梁举，并且谷梁举还一直掌握着他的行踪。
“第一个问题，怎么发现的？”
女修喘气顺畅许多，眼前砚望的真正的模样，实在是比之前那张普普通通还刻意丑化模糊了一番的脸看起来要顺眼不少，连带着女修对砚望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砚望长老。”
“合作也得拿出诚意来，你们家主不会连怎么掌握我行踪的这件事也要藏着掖着吧？”
“自，自然不会！”女修连忙将自己的目光从砚望那双既温柔却又可怖的眼睛上移开，可是余光仍旧忍不住往砚望那边瞟，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蛊。寻常的蛊对你们赤狐仙肯定是没有作用的，但是用仙器培养出来的蛊却是你们赤狐仙也奈何不了的。”
“家主曾经就在您的身上种下了一个蛊，那个蛊只要在您身体里，家主就可以随时通过那蛊虫来得知您的位置。小女子眼拙，自然是不识得砚望长老尊荣的，全凭砚望长老身上的蛊，才知道哪位是您的。”
砚望听了点点头，一边道：“原来如此。”一边细细回想究竟是什么被谷梁举下了蛊都不知道。印象里，与谷梁举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几乎是没有几次的。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南田派，那时候他的力量虽然不至于达到巅峰状态，但是抵挡个蛊虫什么的也还是可以的。
况且他身边还有两个擅长用蛊的谷梁家的人，若是被谷梁举下蛊，他们一定会发现的。谷梁沉那家伙有几分可信是未知，便是谷梁一池那傻里傻气的家伙，就绝对不会对他下蛊。
那就是之前见面的时候就种在他身上的了。砚望想起那次他还未恢复视觉的时候，与谷梁举曾经在那座小城外打了一架，细节究竟如何他已经记不清了。那个时候应该是他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阵法启动了，那之后他做的事情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那个阵法，是在很久之前他就留在自己身上了，只要雪至一有危险，他就会立刻赶到雪至的身边，无论他正在做什么事，即使是还昏迷着，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到雪至的身边，这是那阵法的强制作用。
只要他的灵魂，或者这副躯壳还没有完全死去，就还可以去到雪至的身边。
这原本是他们赤狐仙族内的一个相当于同生共死的契约，只有互相交托性命的人才会订下这个契约，所以大多数的时候，订下这个契约的人都是夫妻。
因为这个契约既可以是双向的，同时也可以是单向的。
双向的情况一般很少出现，除非订下这个契约的双方心意相通，这个契约才会以双向的形式存在。
他把这个契约改成了一个阵法，这样他就可以绕过族中前辈随时随地动用这个契约。
砚望曾经被阵法强行从闭关中唤醒过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雪至的身边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应该没用多长时间就完全醒过来了，毕竟之后的事他都还是记得的。
至于雪至出事那次，应该是赤狐仙族出手了，否则他一定会出现在雪至的身边。这世间能够暂时切断他和雪至之前的契约的，也就只有赤狐仙族的前辈们了。他们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他好，他甚至没有任何去怪他们的立场。
砚望收敛心神，谷梁举究竟是怎么给他种的蛊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谷梁举在准备复活雪至，她拿什么来复活雪至？
“那您，这是答应合作了？”女修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这种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与我商量，若是真的想与我合作，就让她自己来找我。”砚望掏出一颗透明的丸药，捏着女修的下巴给她喂了下去：“你如果还想活着见到你家家主的话，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女修一脸惊恐，忙不迭地点头。砚望给她的药入口即化，根本来不及将药推出来，就已经尽数化为一股灵气窜到她喉部去了，顺着往下的一大段都是冰冰凉凉的。
砚望依旧给自己的外貌设上了那个障眼法，然后将衣服穿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就像是被蛊虫控制了似的乖巧。
女修从地上爬起来，也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她本就是谷梁举身边的人，这次为了找上砚望才会来到谷梁神身边的。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谷梁家中，除了谷梁举这一方面的人能够通过砚望体内的蛊虫精准地找到砚望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女修又带着砚望回到了之前的那间屋子，跟那几个男修嘱咐了几句，让他们今晚看好哪些弟子，明天一早谷梁神就会亲自教导他们。
男修们不以为意，他们反而更热衷于讨论一些低俗的话题，对女修说的话嗤之以鼻：“都被蛊虫控制了，能有什么意外？你们这些本家儿来的就是事儿多！”
女修也不与他们争论，只在心里默默地替他们惋惜一下，毕竟砚望的目的，就是来捣毁谷梁神的这个巢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