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至回头看了一眼红纤,红纤冲他眨了眨眼,雪至顿时明了,后退一步,与红纤并排站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那几人看着砚望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纷纷向雪至投来求救的目光,雪至权当没有看到。
砚望剑尖直接抵着一人的脖子,语气淡然,仿佛那人敢说假话就直接一剑捅死:“说!”
穆承连忙求着:“长老!求求你剑下留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谢师叔是几时离开的!我们只是门派里负责探路的小弟子,兴许是谢师叔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不是我们可以了解的到的!”
“什么情况?你们从灵魂里看到什么了吗?” 雪至给红纤传音问道。
红纤回道:“看到一点儿有趣的东西。”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哎呀!就是看到一点儿奇怪的东西嘛!他们这十几个人当中呢,有几个说的是实话,比如那个咱们都见过的穆承。他们的灵魂虽然看起来傻了吧唧的,但是干净,没有杂质。另外几个说的就是假话了。”
“比如,砚堂哥现在拿剑指着的那个人就不一样啦!他的灵魂里虽然没有像谷梁家的那些怪物那么杂乱的碎片,但是也不干净,很可能和你之前说的‘傀儡’有关。他说的是谎话,从灵魂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反正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但是他不想说出来,都怪你长得太柔美,他们都不怕你!”
雪至立即反驳:“哪里柔美了?你砚堂哥也不比我长得凶多少!”
“但是砚堂哥至少红发红瞳呀!美则美矣,带点儿妖气!他们怎能不怕!”
“……”
被剑指着的那人吓得哆哆嗦嗦,但是仍旧坚持自己之前说的话。那人是东仙源的弟子,东仙源的另外的几名弟子也纷纷向砚望求情。砚望面色不变,似乎铁了心要那人死,手一扬便直接劈下。
“等一下!”东仙源的另外一名弟子痛哭流涕道:“长老!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师兄啊!”
剑刃停在之前那名弟子的天灵盖儿上,将他头顶的头发尽数砍断,差一点儿就将他劈成两半,也将他吓得直接晕死过去。
砚望收了剑,盯着那痛哭的东仙源弟子道:“说。”
“昨、昨夜后半夜的时候,平都山掌门风才凡来找我家师兄,说是有要事相商,我家师兄嘱咐了我们几句要早点儿休息便离开了。我们刚准备休息,就见平都山的弟子们进来了,二话不说就将我们直接带了出去!”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说是找错人了,就又把我们送了回来。今早儿上的时候,来这边的路上,平都山的人又来找我们,还把大师兄随身折扇给我们看!那上面全是血啊!他们说要是我们敢声张出去,下次看的就不是折扇了。”
“接着,他们就要我们掩护他们,避免其他门派的弟子们发现他们在做的事儿。我以为他们又要对大师兄做些什么,便偷偷跟去看!可是!我却看到了谢师叔在追着谷长老打!就那么一下,两人就都不见了!”
“接着,那平都山的人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南田派的谷长老和谢师叔就又突然出现了!接着,他们就从那树后抱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交给了谢师叔,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浑身是血的人就是我家大师兄啊!他们让谢师叔把我家大师兄带去谷梁家给谷梁家主!”
“我去拦,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平都山的人警告我,若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叫我肠穿肚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怕!要跟他们拼命,他们就将我家大师兄的胳膊给打折了!”
说到后来,那人直接痛哭起来,说平都山的人威胁他,若是敢教别人知道这件事,就卸了东方苏子那条已经断掉的胳膊!
“他们这样直接就说出来没什么问题吗?你们做好准备工作了吗?人家下这样的咒术肯定是留有后手的,那万一就这么没了,咱们的罪孽就又深重了呀!”雪至担忧道,他可不想看到砚望刚救了的人就这么死在砚望的面前,那得对砚望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呀!
“这个——我是不会解这些,但是砚堂哥会解这些奇奇怪怪的咒术,他发誓不杀人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间接杀人,那肯定是在刚刚给他们稳固灵魂的时候就解了的。”红纤回答得心虚不已,她这番话说出来自己也不敢全信。
东仙源的那弟子说完之后便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闭着眼睛,皱着一张脸,似乎在等待着平都山那些人所说的“肠穿肚烂”、“生不如死”。
砚望收回剑,那人立即倒在地上。另外几个人吓得哆哆嗦嗦的,砚望还没问他们话,便都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除却他们没有偷偷跟着平都山那些人之外,其余的,倒是都与这东仙源的弟子说的差不多。
雪至一见那弟子倒地,顿时瞪了一眼红纤,红纤抿着嘴不敢说话,微微缩头,像是怕雪至打她。
砚望一回头就见雪至和红纤在那儿“眉目传情”,遂开口:“别眉来眼去的了,纤纤你得造几个傀儡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咱们得去救那些人。”
“是!”红纤立刻逃离雪至的身边,在地上随便扯了几根干草,嘴里念念有词,只见红光一闪,那几根干草瞬间就变成了十来个人,这些傀儡人来到那些弟子的身边,刚好与这些弟子们一一对应。
不过,唯独漏了刚刚倒地的那个。
“这个要埋了吗?”红纤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弟子,小声问砚望,顺便还偷眼往雪至那边瞧了一眼,收到雪至一个冷漠的白眼。红纤在心里将雪至臭骂一顿,关键时刻靠不住!要是砚望发飙她可就没命待在这里了!
砚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傀儡造不出来就直接埋个人?”
红纤连忙回头看,只见那倒地弟子的灵魂还完好地待在体内,并未散去。又见那人的身上有一个赤狐仙的红印子正在逐渐消退,正是那红印子导致这人倒地的,红纤心里怒骂砚望一百遍,连忙又造了一个傀儡。
傀儡背着那些人迅速跑远,穆承在傀儡的背上还不忘冲砚望喊着感谢的话儿。砚望向他摆摆手。
“穆承所见的谷长老,恐怕已经是个傀儡了。这平都山果然与谷梁家勾结在了一起。”雪至道,又想起自己那晚所见的那位“娇羞”的“谷长老”,便是他也只是感觉不对劲,并未看出那是不是傀儡,这些修为不够的小弟子们就更看不出来了。也许能分清傀儡和活人的,也就只有天生能够看到灵魂的赤狐仙了。
红纤也蹙眉沉吟,看那天风才凡的样子,也不像是留一手的样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平都山的傀儡术在这几日内突飞猛进呢?
“不过——为何谢汜要和谷长老打起来呢?”雪至还是很在意谢汜消失的缘由。这谢汜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要是不服谷长老早就干架了,何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整出这种幺蛾子来。
“我看他们之间一直都不怎么对付!不然,干嘛要把谢汜支开才让我们来?而且,那日我们去南田派大殿的时候,那谷长老的灵魂在看到我们之后有很明显的浮动,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虽说修为较高的人的确在控制自己方面要有些优势,但是这种连自己的灵魂都要控制的人,多少有点儿诡异吧!”
红纤很是激动,又将那谷长老对砚望是如何如何不一样,目的是如何如何不单纯分析了一遍,自己恍然大悟:“那谷长老不会和谷梁家有什么关系吧?谷,谷梁家是姓谷……吧?”
砚望冷不防打断红纤:“人家姓谷梁,即便是死对头,也不能随便把人家的姓给改了。”
“阿砚,你觉得呢?”
“我觉得,谢汜与谷长老之间确实不和,这一点在我以瑶池弟子的身份去南田派时就已经发觉了。况且——”砚望停顿了一下,特意看了一眼雪至的脖子:“你借我身体带小池和小寒走的时候,不是从谷长老手底下走的吗?”
“哼!那老东西也在打赤狐仙的主意,肯定和谷梁家也勾结在了一起!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去救谢汜!再晚些,他就要被谷梁家给做成妖怪了,那十派的人呢更加对付不了谷梁家了!”
雪至立即转身,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脖子,走了几步发现砚望和红纤停在原地没动,一回头就见砚望笑吟吟的,便认命般折了回去。那时候“霸占”了砚望的身体也是不得已啊!他又没对砚望的身体做什么下流龌龊的事情!
雪至问接下来怎么做,是直接杀到谷梁家老巢还是在路上搜刮一下看看有没有落单的修士。砚望说先找找这四周有没有类似的阵法吧,能救一个是一个,万一那些散装妖怪们食的人多了,到时候麻烦也大了。
这次的对手已经不是谷梁举了,甚至这对手在阵法方面的造诣也已经远远超过当初的八长老谷梁目,若不是刚刚险些撞在那个结界上面,砚望都没发觉这里居然还有规模如此庞大的阵法。
两人立即联手,各种捏诀,一热一寒两种灵力融合在一起顿时化为一圈圈水波似的东西向周围荡漾开去。砚望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那一圈圈散开的灵力所接触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