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摔死老子了!”
忽听背后有人骂骂咧咧,赵燃匆忙起身,见那躺在地上的不速之客竟是汪洋。他,竟又是从天而降。赵燃瞥了一眼,但见汪洋头发只比和尚的长些,穿着怪异,竟只穿了一件单衣,且露出一大截胳膊,实在有伤风化。
“嗨,是你啊!”汪洋见到赵燃,喜出望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兴冲冲地起身。他见赵燃光着上半身,纱布竟还渗着鲜血,忙问道:“你这伤咋还在流血?该不会发炎了吧?唉,可惜,消炎药带不过来……对了,我跟你说,这次我有备而来,绝对让你逆风翻盘。”
赵燃意识到此刻自己也是衣冠不整,一时尴尬莫名。见那人越凑越近,他忙后退了几步,捡起掉落在地的外衣,手忙脚乱地穿上。他刚把自己收拾妥帖,一回头,却见那汪洋居然在脱衣裤?
“你干什么!”他厉声喝道。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本就于理不合,竟还不知羞耻地宽衣解带,此人真是鲜廉寡耻、荒诞至极!
汪洋本意是让他一睹后背上的农安塔地图,因急于献宝,懒得解释,一下就将短袖T恤脱了,露出因缺乏锻炼和日晒的白斩鸡身材。赵燃只觉刺眼,背转身去,不敢看他。汪洋哪管古人规矩多,上前逮着人就道:“快快快,你看我!有惊喜!”
赵燃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避开,斥道:“放肆!你且穿上衣服,再说不迟!”
汪洋为难道:“穿上衣服,就说不了了。哎,你回头看看我啊,看我背上!啧,大老爷们的就别磨唧了!”
赵燃自然不肯回头,面对墙壁,心中哀叹:来自千年之后的人,竟都如此不顾伦常,孟浪至斯么?虽说自古娈童男风延续至今,富贵人家多有此等癖好,但终归难登大雅之堂,不敢堂而皇之,莫非在千年之后,此风竟如此盛行,如此昭然于世?
“汪兄,你怕是误会了……”赵燃叹息一声,铁了心地不回头。
“误会你个锤子啊!”汪洋炸毛了,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道,“老子给你找到农安塔的地图了,纹在背上,你丫麻利儿地,赶紧把它描下来啊大哥!”
赵燃一听,面色一沉,反手将汪洋一推,压到壁上,留一块绘满地图的后背在眼前。汪洋鼻子被磕得好不酸爽,骂道:“去你丫的,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别动。”赵燃铺开纸墨,开始临摹地图。
“我躺着行么,站着累,再说……”汪洋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屁股,“还有一部分地图在这儿呢,哈、哈、哈。”他笑完,也觉自己干笑的样子格外傻x。
赵燃挑了挑下巴,示意他躺床上。他蘸了蘸墨,一抬眼的功夫,就见汪洋开始扒拉裤子,露出一片饱满的臀。臀上爬满了黑色纹身,看得赵燃耳根发红。到底是有多亏德,竟把纹身绘到这等位置。
汪洋脱上衣的时候不觉尴尬,此时把裤子扒拉干净了,竟也窘迫了。他心里暗骂,老子祖上作了哪门子孽,我一未来影帝、当代万人迷,竟要光着腚给一个古代男做人体模特?还是免费的!不对啊,别人千里送x,我是千年送腚啊!特么的,这波亏大发了。算了算了,谁叫老子重承诺、讲义气呢。
他趴在床上,不时侧头看那赵燃。可能是烛火太热,那家伙额头上全是汗,闷声不吭地提笔临摹。汪洋觉得无聊至极,心说,不能让小白脸占了便宜,至少得扳回局面。
汪洋开始没事找事,故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哎,大人,你瞧你,都把奴家看光光了,你可要负责呀!”
话说李玄等人都是练家子,听得山神庙内忽有动静,担心有异,诸人皆出门巡视。李玄、康文等五、六人在院中打了个照面,相视一笑。众人见郡王房中仍有灯光,便过去查看。才走到门口,就听房中传来一声娇嗔:“都把奴家看光光了,你可要负责呀!”众人大惊失色,怕不是撞了鬼?
李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贴在墙角偷听。
“矮油,大人,你快点啊,人家吃不消了呢!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怎么那么慢哪?”汪洋进入自说自话,自导自演模式,开启放荡人设。
屋内的赵燃已被吵得心烦意乱,白皙的脸已然泛红,握笔的手也微微一颤。要不是汪洋带来了重要情报,真想一掌毙了他。
屋外听墙角的听得热血贲张,想他们郡王速来淡薄情欲,此时竟找了个枕伴,还是个热辣奔放的货色。其中一门徒十分抱不平,冲屋内喊道:“郡王,给她点颜色瞧瞧!”
李玄忙捂住那人嘴,低声骂道:“臭小子,不要命了你!”
赵燃听得屋外动静,气得将笔往窗外一扔,但听“哎呦”一声,不知哪个倒霉蛋被砸中。
一门徒抹了抹脸上的墨汁,苦哈哈地瞅着李玄。李玄憋住笑,扬手让众人快散了,不要耽误自家主子办正事。
“那个……郡王,小心伤口,来日方长嘛!”康文刚走几步,又折返,不怕死地进谏。
汪洋一通操作猛如虎,见那赵燃丢了面子,羞愤难当,一张白脸此刻像是开了染坊,顿时乐得在床上打滚。
赵燃忽然走到床侧,一言不发开始宽衣。汪洋懵逼了,翻身坐起,一把扯过被子想遮住身子:“你,你干什么?”
赵燃外衣已褪去,露出健硕上身,二话不说掀开被子,欺身上前,将汪洋逼到床角,擒住汪洋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正面相对。
“卧槽,你……你几个意思?”汪洋敌不过那人手劲,直觉下巴被抓得生疼,那人离自己太近,二人的呼吸声绞缠在一起,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看光了你,”赵燃若有所指地扫视着汪洋的身体,蔑笑一声,“自是要对你负责。”
“不用,不用!你我都是大男人,负个毛线责啊?我去你妈的,你是不是有大病!”汪洋只觉那人气场爆棚,压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想挣脱,但发现自己的后颈被死死地制住,他隐约记得武侠小说里写着这地方有一个关键的穴位,他不敢轻举妄动,屏住呼吸,盯着眼前面色愠怒的赵燃。
赵燃眯了眯眼睛,忽然用手指在他嘴唇上重重按了一下,冷冷道:“怕了?”
汪洋忙把头点得鸡啄米似的,不住求饶:“是是是,大哥饶命啊,是我嘴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呗!”
赵燃见他吓得脸都白了,心中恶气方纾解了一些,这才松手,命他重新趴好,继续临摹那地图。
画了大半宿,终是将地图临了下来。赵燃揉了揉双眼,见那汪洋早就睡得不省人事,枕头上一滩口水。他叹了口气,替那人盖上棉被,只觉他睡着的样子比醒着时要顺眼多了,至少没那么聒噪惹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