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鑫龙见梁霁风没有回绝。
虽然也没有答应他的提议,但至少还有机会争取,他心里跟着一喜,接着又说:
“我知道梁老板当初走上这条路多少是别逼无奈,表面是家族生意,实际上背后的产业链千头万绪,我们也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只要你们答应给我们提供帮助,协助我们一起将章天水的人手一网打尽,那就是立功,这不正是梁太太岁所希望的吗?”
“我们原本计划下个月去瑞士,我还想好好陪他们呢,在那之前我不希望你们舞到我面前来。”
梁霁风对唐鑫龙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算是给他交底。
唐鑫龙点点头,“这个一定。”
结束谈话之后梁霁风跟罗震便起身离去。
唐鑫龙跟着起身送他们到门口。
罗震虽然得到梁霁风明里暗里的暗示,可还是忍不住对唐鑫龙说:“你既然一开始就是卧底身份,可是为什么不阻止我们跟沈凌川,陈啸天那些人交手?甚至还把传递消息给对方,甚至放走他们的人,邓峰死的时候你就不心痛?”
梁霁风闻言眼神一凛,同时也看向唐鑫龙。
唐鑫龙一时间也有些震惊,可最后又恢复平静道:
“那些人本来是就是人渣败类,我为什么要阻止,放走的那些小喽啰是无辜的,不想让老板因此多加上一条罪名而已。”
“是这样吗?可是当初你放走了霍震南还有萧政蕴,你现在还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罗震一语揭穿唐鑫龙当初手下故意放水的事,令他无法躲避。
唐鑫龙沉默了片刻,摇头道:
“不用担心,每个作恶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的,霍震南也一样。”
梁霁风闻言只是浅浅扯动唇角,没有再说一句,之后便大步离去。
罗震跟在他身后,进了车里,他终于忍不住爆粗:“妈的,这个唐鑫龙真是个白眼狼,他当初进来的时候就该一枪崩了他的,这么多年老板你给他养活了一大家子,还要负责他养老,现在好了,反过来咬人,还说什么帮你申请,我看他就是想要我们投诚,然后踩着我们的肩膀升职,这个不讲义气的东西,根本不配跟我们称兄道弟,邓峰的死他也有责任,他怎么就不忏悔一下,他动手杀的人就不是人吗?老板,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鬼话吧?”
听着他长篇大论地输出,梁霁风不由笑了。
他望着车窗外面的风景,春日的阳光那么温暖,种满街道的郁金香是本地的特色,落英缤纷的樱花洒满街道。
穿着长款大衣的行人来往不断,拥抱的情侣特别显眼,他们脸上或洋溢着初识的幸福,或者重逢的喜悦,更有一家三口,或多口的温馨时刻,如同画卷一样那样惹人注目。
他也希望跟自己老婆孩子们一起这样正大光明地走在街道上,不用担心其他,眼中只有彼此,这样的幸福时刻他也想要。
别说几年,就是分开一年,一个月他都不愿意。
罗震看着他脸上露出的微笑,不由跟着心头一暖,老板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那么他故意放风给唐鑫龙的目的是什么就能一眼窥见,这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对他不在设防,给自己设置退路。
梁霁风笑着拍拍他肩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不用怕,我们现在不能算是国人身份,唐鑫龙还是过于理想化,或者说是把我们看得太轻,结束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罗震释然地笑了,心中的堵塞一下子全都清除,继而笑道:“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跟着老板。”
“你还想要赖着我一辈子啊?米兰达不愿意跟你一起走吗?”梁霁风讥讽道。
“哪有跟着老板有趣,不过阿龙这家伙很阴险的,没事,到时候我来负责善后,给他来个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梁霁风点点头,“他有他的立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不需要拼杀个你死我活,凡事留一线。”
“老板你也开始行善了。”罗震调笑道。
“等你做了父亲就懂。”
“那我还是再等等。”
从华人城里出来后,梁霁风直接回了别墅。
到了别墅楼,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在车上坐了十几分钟才打开车门。
他心里面一直在做一些斗争,这一次的事情,其实于他而言完全可以避开的,可是他想给婉晴一个承诺,也是保障,让她不再觉得自己无法靠岸,总是令她揪着一颗心。
他知道她会听自己的话,她早就期待去瑞士,去冰岛,去挪威,想跟他一起带着孩子们不要被打扰地过四口之家的生活。
但他也懂她心里担心着未来,不清不楚地离开,去到新的地方是可以获取短暂的快乐,可他们骨子里还是离不开生养自己的那片土地,就像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及父母,但不代表她已经忘却,他们之间带着误解跟畸形情感的那些年,永远都是一块无法揭开的伤疤,不去理会不是因为释怀了,而是不敢去面对,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
他自己也一样想要给自己一个出口,想将心底那个恶魔,那个想要杀人跟破坏世界的自闭症小男孩彻底拉出来。
梁霁风抱着从外面买回来的新鲜郁金香进门,口里唤着婉晴的名字。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保姆跑出来迎他。
保姆告诉他夫人应该在楼上晒太阳,他才放心地放下花交代保姆打理,自己便上楼去找人。
原来婉晴正在露台上完成一幅设计图,那是她打算送给梁雅妍肚子里的小公主的见面礼。
原本她听几个小朋友说小妹妹,她还只当是他们说着好玩,直到梁雅妍跟宋宥初亲口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她也替他们感到高兴。
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够再见面,于是想着有空就给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外甥女做一件公主裙。
梁霁风站在她身后看了几分钟,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地继续创作,直到她手中的笔掉在地上,低头去捡的时候才看到他。
“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她收起画笔,回头对他笑得十分灿烂。
梁霁风甚至觉得比阳光还要耀眼。
让他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他想,真好,真希望能够一辈这样被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