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死了，被人推下楼摔得血肉模糊。
明明早上她还在跟我撒娇要抱抱，还趴在我耳边说：
“我给爸爸准备了一个很棒的生日惊喜。”
我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我当律师的老公已经私自签了谅解书。
只因为加害者是他白月光的女儿。
我得知后歇斯底里地冲到他的律所里发疯：“司查南，你凭什么替女儿原谅杀人凶手？”
他狠狠地推倒了我：“你怎么这么狠毒，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路遥没了她会死的。”
好，很好。
路遥没了孩子会死，我没了女儿就能好好活着吗？
既然都不能好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1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我女儿清理脸上的血迹。
此时我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
她那张原本明媚好看的脸已经被摔的血肉模糊。
我看了好久才敢确认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是我的女儿司佳。
不过才几个小时不见，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早上她还对我撒娇要抱抱，还趴在我耳边说悄悄话。
“妈妈，我告诉你个秘密，我给爸爸准备了一个超棒的生日惊喜。”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我和女儿的最后一次对话。
我无法接受现实，不顾护士阻拦，冲了进去。
“佳佳，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你不是说晚上想吃糖醋小排吗？妈妈都准备好了。”
“你别跟妈开玩笑了，快睁眼，跟妈回家吃饭。”
“佳佳，你说话啊，你不是最喜欢和妈妈聊天了吗？”
“我求你了，好孩子，别丢下妈妈一个人好不好，好不好？”
我用袖子擦着女儿脸上的血污，期待着她能给我一点回应。
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死了。
我的女儿死了。
“啊……”
我趴在女儿的身上，哭得快要断了气。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在偷偷地抹眼泪。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过来想要扶我起来，“大姐，你别太难过了，孩子那么爱您，她会心疼的。”
是啊，我的佳佳会心疼的，她那么爱我，我不能让她走得不安心。
我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就看到姗姗来迟的司查南。
我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再次决堤：“佳佳死了，我的佳佳死了。”
司查南却表现得极其镇定，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生活才对。”
我当时还不太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直到我因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醒来时正好听到他打着电话往外走：
“瑶瑶，你别哭，没事的，你相信我。”
“对啊，我怎么会让鑫鑫坐牢呢，我知道她是你的命。”
“我来医院前就已经签好了谅解书，毕竟都是孩子，肯定不是故意的。”
“谅解书我放律所了，我现在就回去，我们律所见吧，乖，别哭了啊，眼睛又该肿了。”
他口中的瑶瑶就是他的白月光路瑶，而鑫鑫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我那当律师的丈夫，我女儿最爱的爸爸，竟然一声不响地就签好了谅解书。
原来他只是想让他的白月光母女能好好生活啊。
我拔掉营养液，就起身追上去。
2
司查南183cm的身高，大长腿，加上想要快点见到自己白月光的急迫心情。
走起来飞快，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怎么也追不上他。
眼看着他就要开车走了，我赶快招手喊停了一辆出租车。
我追上司查南的时候，已经到了律所。
大家好像还不知道我女儿出事的消息，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嫂子好。”
若放在平时，我肯定会和他们寒暄几句。
此时我只想当面问问司查南谅解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查南听到声音才回过头发现了我。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苦笑了一下，尽量保持平静：“我听到你打电话说签了谅解书？谁都谅解书？”
闻言，他的脸色一沉，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办公室走：“走，我们进去说。”
“就在这说，你既然敢做，还怕别人知道吗？”
我想要挣脱他，尝试了几下都没成功。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感觉快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了。
“我、说、进、去、说。”他再次把我往里拽。
我彻底被激怒了，歇斯底里地发疯大喊：“司查南，你还是个人吗？”
“你明知道是吴鑫杀了我们的女儿，你怎么可以签谅解书？”
“你怎么可以原谅她，你又凭什么替女儿原谅杀她的凶手？”
我哭喊着质问他凭什么，握紧的拳头胡乱地往他身上捶。
周围的同事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司律的女儿死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看嫂子这样子应该是真的，可司律又看起来很平静啊。”
“自己女儿被杀了，还能签谅解书，司律也是真够大度的。”
“可不嘛，要是我女儿被害，我非得去找凶手拼命不可。”
司查南突然恼羞成怒，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推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你怎么这么恶毒？她还只是个孩子，难道真要让她去给你女儿陪葬吗？”
“而且你明知道如果路瑶没了孩子会死的。”
好，说的真好。
路瑶没了孩子会死，我没了女儿就能好好活着吗？
我挡开了想要扶我起来的人的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对着司查南就扔了过去。
正好砸在了他的额头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司查南，佳佳只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吗？”
“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让佳佳死不瞑目吗？”
司查南用纸巾捂着伤口，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3
路瑶穿着一身红色风衣，那红色醒目的刺眼。
她快速走过来，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双红肿的眼睛，看样子确实是哭了很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女儿被害死了。
她直接越过我走到司查南身边，心疼的抚摸着他额头上的伤。
“阿南，这是怎么回事？疼不疼？”
然后旁若无人地踮起脚尖往伤口上呼气。
司查南没有回应她，只是直直地盯着地上。
路瑶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故作惊讶：“晴姐，你怎么坐在地上？”
说着她就要来拉我的手，我嫌弃地撇开：“别碰我，我嫌脏。”
只是一句话，路瑶就已经委屈的眼圈泛红。
“佳佳的死我也很难过，可鑫鑫不是故意的，不信你可以问阿南。”
在路瑶期待的眼神下，司查南昧着良心点下了头。
下一秒我揪住了她精心打理过的波浪长发，把她的头狠狠地往地上砸。
“不是故意的？那是佳佳自己跳下楼的吗？她身上那么多的伤痕也是自己弄的吗？”
“贱人，把女儿还给我。”
我被人拉起来时，路瑶的额头已经被磕出了血。
如今她和司查南站在一起，更显得十分般配。
司查南也顾不上头上的伤，伸手将路瑶拉回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好像我是豺狼虎豹，能一口把他的白月光吃掉似的。
我苦笑着走向他们。
我每走一步，路瑶就往后躲一点。
司查南死死地盯着我，双手背后紧紧地护着她。
我稳住呼吸，尽量保持平静：“别害怕，我可不敢杀人，我只是想说，你们会有报应的。”
正好医院打来电话，让我回去处理我女儿的后事。
跟医院沟通好后，我冲着他们举了举手机：“看啊，我要去找我女儿了，你也让你女儿小心点，坏事做多了，半夜真的会有鬼敲门。”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往外走的时候，那些同事都在让我节哀，让我保重身体。
从这天起，司查南都没有再回过家。
直到女儿葬礼那天，他才出现，竟然还带着路瑶母女。
4
为了让女儿能安安静静地离开，我忍下了心头的愤怒。
心平气和地说：“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路瑶把她女儿推了出来：“晴姐，你别激动，鑫鑫只是想来见佳佳最后一面。”
我女儿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而害死她的人去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我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生撕了她。
“滚。”我的声音低沉得瘆人。
司查南立刻又护住那母女俩，“蒋晴，你别太过分了。”
说着他就带着人往前走要去祭拜。
我太过分，杀人不过分，我让杀人凶手离开我女儿的葬礼却过分了。
我突地挡在前面：“想拜也可以，跪下来给我女儿磕头认错。”
吴鑫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全被我看在了眼里。
她装得清纯可怜，满眼含泪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可她的嘴角却压抑不住地上扬。
“坏种！”
我叫骂着把他们都轰了出去，“司查南，如果你对佳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父女之情，现在立刻马上让他们滚。”
“或者你和他们一起滚。”
司查南骂我不可理喻，说我疯了。
最后竟然真的没有送女儿最后一程，陪着路瑶母女悻悻地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安静地送走了女儿。
我在墓地陪女儿聊天，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我抚摸着墓碑上女儿年轻美好的脸，依依不舍地道别：“佳佳，妈妈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啊，下次还给你带你最喜欢的太阳花。”
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还和我女儿在同一个学校。
我疑惑地走过去，她看到我后却哭着跑开了。
身心俱疲的我没有思考太多，直接回了家。
走进女儿的房间，这里的每一处都还残存着她的味道。
书桌上摆着我们的全家福，她笑得那样灿烂。
而她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17岁。
我随手翻开女儿的记事本，可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剜我的心。
5
这本日记几乎记录了我女儿所有的日常生活。
从她的文字里就能感受到她的阳光开朗，善良懂事。
可自从路瑶回国后，司查南帮她把她女儿转校进了我女儿的学校。
一切的悲剧就是从这时开始了。
“今天吴鑫来找我，她说我妈不要脸，插足别人的感情，抢了她妈妈的男朋友，我和她争论，她却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条皮带，我身上留下了很多抽痕，还好能被衣服遮住，否则妈妈一定心疼死了。”
“三天了，我的身上还是好疼，我把事情告诉了我的大律师爸爸，我想他一定能帮我，帮妈妈讨回公道。”
“爸爸真的做到了，他带着吴鑫来向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了她。爸爸还请我吃了大餐，奖励我的善解人意，我也答应了他，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免得她又要担心。”
“吴鑫还是会经常出现在我面前，每一次她都会有意无意地撞到我，然后大笑着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她对我抱着极大的敌意。”
原来我女儿身上的伤痕真的是吴鑫所为，这件事还被司查南压了下去。
我都怀疑吴鑫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吧。
拳头被我越攥越紧，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嘴唇都被我咬破了。
我坚持着继续往下看。
“最近爸爸好像经常早出晚归，妈妈也变得不那么爱笑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可能和吴鑫他妈妈有关，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挽救我的家庭，所以我给爸爸准备了一个充满爱意的生日礼物，我爱我的爸爸妈妈，我希望能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这是我女儿最近一次的日记，页头上标注的时间是她出事前的那晚。
我将日记本放在我心口的位置，哭得泣不成声。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直到把眼泪哭干了，再也流不出泪来。
我抱着日记本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女儿被推下了楼，鲜血染红了校服。
她努力伸出手，向身边的司查南求救。
可他只是站在路瑶母女的身边，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绝望中一点点死去。
我猛地惊醒，突然想起了站在我家楼下的穿校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