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最近几天，我都在收拾家里面的东西。
主要是把司查南的东西都打包好。
我给他发了短信：“找个时间去把婚离了吧，你的东西我都打包好了，尽快拿走，否则我就都扔了，看着堵心。”
其实他比我心急，也许早就在等着我亲自开口这一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取走了东西，顺道和我离了个婚。
事情都解决了，我也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替女儿讨公道的事情上了。
必要时，妈妈就是孩子最有力的守护神。
我以要拿回女儿的书本为由，去了学校。
不出意外，在教室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校服女孩。
但是吴鑫就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怕给那女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我只是微笑地走过她的身边，偷偷地往她的手心里塞了写有我联系方式的纸条。
可转眼过去了三天，始终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就在我焦急地以为自己的猜测错误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我迅速接通，里面传来稚嫩又胆怯的声音。
“阿姨您好，我是司佳的同学李雪。”
“李雪你好，那天是你等在我家楼下吗？”
对面保持了大概十秒的安静后，突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阿姨，对不起，那天我看到了吴鑫把佳佳推下了楼，但是我不敢说出来，因为她经常欺负我们，我害怕。”
“后来我听说叔叔已经签了谅解书，就把这件事压心底了，那天佳佳葬礼，我是真的很想去见她最后一面，我都请了假，但是我觉得我不配拥有她那么好的朋友，她应该也不会想见到我吧。”
李雪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一段话后，又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毕竟她也还是个孩子，会害怕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我想佳佳也一定能谅解她的。
“好孩子，别哭了，佳佳肯定不会生你的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日记里都有写过你。”
我不是在编谎言安慰李雪，在女儿的日记里她确实提到过和李雪在一起时很快乐，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李雪听了我的安慰，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我不配当好朋友……”
我静静地陪着女孩，听到她的哭声渐渐停下来，我才也擦了擦眼泪说：“李雪，阿姨能求你一件事吗？”
7
司查南离婚后，立刻搬去了路瑶的家里。
我甚至看到过他和路瑶一起去接吴鑫的场景，有说有笑，真像是一家三口啊。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还尸骨未寒，他转身就能去百般呵护别人的孩子。
女儿头七那天，我去花店买她最喜欢的太阳花。
她生前总是说：“我要像太阳花一样，永远面朝阳光，积极乐观。”
可阳光的她，如今却永久陷入了黑暗之中。
刚走进花店，就看到司查南和路瑶正在里面选花。
司查南看到我只是惊讶了几秒，并没有说话，还是路瑶先开了口。
“真巧啊晴姐，你也来买花啊。”
没等我回答，她又把已经选好的花递到我面前：“正好你帮我看这个搭配好看吗？今天是鑫鑫生日，阿南说女孩子都喜欢花，非要亲自来挑选，可来了才发现他根本不会选花。”
她说着还撒娇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司查南，而他也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我的女儿从小就被他爸爸灌输一个思想，女孩子要看重内在，不要被虚头巴脑的东西迷了眼。
所以我和女儿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他送的花。
即使女儿多次暗示他自己很喜欢太阳花，他也只是打趣：“你就是一朵太阳花啊。”
原来不是女孩子不能收花，也不是他不能送花，只是那对象不能是我们罢了。
我看着那束花向后退了一步，捂着鼻子皱着眉：“这花的香味都串了，真恶心。”
路瑶又把花放到鼻子下用力闻了闻，“没有啊，还是很香啊。”
我伸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挥了几下，“那就不是花的问题，是人恶心。”
随后我拿起一束太阳花付了钱，转身离开了花店。
我真替女儿感到心寒，她那么深爱的爸爸，如今却为了能成为杀死她的人的爸爸而极尽所能的讨好着。
我实在是看不得他们那样幸福得意的笑，看来我们的计划该提前了。
8
本就被路瑶溺爱过度的吴鑫，现在又有了大律师司查南的撑腰，她变得更加有恃无恐地在校园里欺负同学。
她的首要目标就是我女儿最好的朋友李雪。
那天的电话里，李雪就和我讲过了，现在吴鑫经常会去找她的麻烦。
往她的水杯里吐痰，把她的作业本撕烂，甚至有次竟然把她的头发剪掉了一大截。
而她家条件一般，父母也都是老实人，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遇事只会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那天在电话里，我最后求她的那件事，其实是无理的，自私的，很有可能会让李雪也落得我女儿的下场的。
我说：“你能我帮拿到她凌霸你们的证据吗？最好是那种比较过分的，能让她坐牢的证据。”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能会让李雪陷入危险境地。
但为了给女儿报仇，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可我没想到，那么胆小的李雪，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我：“能，我不是在帮你，更是在帮我自己。”
从那天起，李雪依然忍受着来自吴鑫的凌霸。
只不过她早已经和另外两名同样受欺负的女孩达成了共识，只要有机会就在一旁拍下证据。
每天她都会把拍下的证据发给我。
但都是些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并不足以让吴鑫受到惩罚。
李雪自己也对此了然于胸，每次都会自责：“我没用，不能拿到有用证据，不能帮佳佳伸冤，也不能让自己摆脱凌霸。”
“李雪，你已经很棒了，很厉害，敢于去和负面力量作斗争就是最大的胜利，现在只是开始，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打败她们。”
我以为我已经说服了她，却没想到她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正面挑战吴鑫。
8
一连三天，我再也没有接到李雪的电话。
因为他每次都是用公用电话联系我，现在我根本找不到她。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内心深处往外冒，我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最后还是决定，去学校看看情况。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放学时间。
我在人群中努力搜索，没有看到李雪的身影，但看了一名面熟的女孩。
我小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她明显一怔，随即看清我的脸时才放松了下来。
“阿姨，您找我吗？”
看来我没有认错人，她是我女儿的同班同学，应该也是认出了我。
我直奔重点：“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最近你们班的李雪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她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红着眼圈低声说：“她也从楼上掉下去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女孩见我脸色难看，又急忙解释：“不过她正好被中间的平台接住，没有真的掉下去，但还是伤的挺严重的，听说今天才刚刚醒过来。”
我根据那女孩提供的信息赶去医院。
从没想过再次走进这家医院，是因为另一个女孩因为吴鑫的凌霸险些惨死。
询问了护士后，我推开了李雪的病房门。
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白色纱布。
那一瞬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天的女儿，也是这样伤痕累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感谢老天开眼，让李雪躲过了一劫。
我抬脚往里走，病床前的一对中年夫妻闻声起身。
他们应该就是李雪的父母，衣着朴实，满脸泪痕。
“你们好，我是李雪同学的家长，听说她受伤了，前来探望一下。”
李雪父母不善言辞，对于我这个陌生人的到来感到十分不知所措。
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麻烦了。”“谢谢啦。”
我坐在李雪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孩子，你真的太傻了，你要是……”
我无法继续说下去，也不敢想象如果李雪真的出了意外，她的父母该怎么活下去。
我又该怎么面对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我的一句请求失去了生命。
还好，万幸李雪还活着。
李雪艰难地抬起手为我擦去眼泪：“阿姨，我做到了，证据也有了。”
我更加心疼这个看似胆怯的小女孩，直到现在依然想着证据。
9
临走的时候，我答应李雪一定不会让她的努力白费。
也绝不会再让吴鑫逍遥法外。
一个小小的优盘，如今在我手里却好像有千斤重。
我为李雪花了大价钱请来了有“正义使者”之称的江淮律师，并把我女儿和李雪遭受凌霸的事情全都详尽地讲给他听。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我前夫为了白月光原谅了凌霸者，而且不久的将来我前夫还会成为凌霸者的辩护律师。
江淮律师听后，勃然大怒，为吴鑫小小年纪却心思歹毒而怒，也为了司查南对自己女儿的冷酷无情而怒。
江淮律师当场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答应官司，并让吴鑫得到相应的法律惩罚。
从律所出来，我就接到了司查南的电话。
“蒋晴，听说那个叫李雪的女孩是佳佳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去帮鑫鑫说说情，让她别告鑫鑫了。”
我突然笑出了声，“司查南，你是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跟我说这种话，这个世界上最想让吴鑫死的人就是我，你还让我帮她？”
“我看你真的是给人家当后爸当得太得意了，都忘了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
“不对，你没有女儿了，你女儿已经被吴鑫杀了，死了。”
“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帮李雪请了律师，咱们法庭上见吧。”
没等他开口，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
李雪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没伤到根本，恢复得还算不错。
只是身体多出骨折，暂时还不能下床。
我开始医院和律所两边跑，尽量让当事人都了解整个诉讼的关键点。
司查南也为了吴鑫到处奔波，想搜集尽可能多的有力证据。
但吴鑫平日里太过猖狂了，欺负同学几乎都不避着人。
估计他搜集到的都是吴鑫怎么凌霸同学的证据吧。
11
很快正式开庭，我看到司查南搂着路瑶一起走来。
他似乎胜券在握：“蒋晴，佳佳死的时候，都不能给鑫鑫定罪，更何况现在李雪还好好的活着，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还能留些体面。”
他身侧的吴鑫，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也写满了无畏与不屑。
“闭嘴，你没资格提佳佳，吴鑫为什么能相安无事，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总不能替李雪签谅解书了吧，那咱们就一会儿庭上见吧。”
庭上，江淮律师把李雪平日里搜集来的证据都放了出来。
但却都被认作是女孩子之间的大闹，逗着玩。
司查南仍坚持吴鑫是无意将李雪推下楼的，是两个女孩发生矛盾，互相拉扯，发生的意外。
而且他还真拿出了证据。
学校楼道的监控被他拿到了手。
监控里显示，李雪和吴鑫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争吵了起来。
李雪气急之下打了吴鑫一个耳光，然后两个人就撕扯了起来。
下一段监控画面就是李雪和吴鑫两个人往天台走去。
但由于天台没有监控，司查南只能通过这两段视频推论。
“那天两名女孩肯定是发生了争执，明显不是我方当事人单方面的霸凌，而且双方都是自愿去的天台，没有证据证明我放当事人故意将她推下楼。”
司查南讲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坐下顺了顺吴鑫的头发，表示安慰。
我气得牙痒痒，示意江淮律师现在可以放出最后的证据了。
12
大屏幕上两个穿校服的女孩相对而立，正是李雪和吴鑫。
李雪：“吴鑫，你为什么总是要来招惹我，欺负我？”
吴鑫：“因为开心啊，我喜欢看你胆小怯懦的样子。”
李雪：“那我还就不怕了，来啊，想欺负我来啊。”
李雪说着就冲向吴鑫，和她又扭打在一起。
很快吴鑫就把李雪推到了天台边，“李雪，你不是和司佳是好朋友吗？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李雪表情震惊：“佳佳真的是被你推下去的吗？”
吴鑫：“是啊，现在轮到你了。”
随着一声凄惨的尖叫，李雪被吴鑫用力推下了天台。
视频结束，全场哗然。
本来无比得意的司查南此时不可置信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不可能，这绝对是伪造的，我都查过了，天台根本没有监控。”
他无能地站起来嘶吼，被法官命令保持安静。
江淮律师不急不忙地起身，指着已经快要哭了的吴鑫开口。
“被告就是看准了天台没有监控才选择在这里行凶，而我的当事人吸取了司佳同学惨死的教训，当吴鑫邀她前往天台时，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于是请了另一名同学悄悄跟随了过去，才拍下了这段最有力的证据。”
刚才还言辞滔滔的司查南也被证据堵得变成了哑巴。
吴鑫哭着捶打着他：“你不是说他们没有证据吗？你不是说一定会保护我吗？你这个废物，难怪当年我妈看不上你。”
司查南突然被戳到了痛处，完全失去了理智，当场扇了吴鑫一巴掌。
把所有人都惊得瞬间闭上了嘴。
是路瑶不顾阻拦冲了上去，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司查南，你怎么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场面太过混乱，以至于出动了好几名警察才将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法官宣布休庭，等待最后的审判结果。
13
休庭结束，法官宣布吴鑫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无期徒刑。
吴鑫这时才开始后悔，大声哭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妈，救我，我不想坐牢……”
吴鑫被警察带走，只留下了最后的嚎叫声。
我站起来带头鼓掌，法律是公正的。
江淮律师谢过审判长，然后对着司查南说：“当初你女儿惨死，我很想你作为父亲到底是有多么冷血，才能做出替女儿原谅凶手的事。”
“我更想知道你作为一名律师，又是出于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能去包庇纵容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让她无惧法律，继续去伤害其他人？”
这些话字字如刀，刀刀往司查南的心口上戳。
这时已经闭庭了，本要离开的人们听到江淮律师的话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司查南涨红着脸无言以对，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中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为此事买了各大网站的头条，于是只要打开手机就能看到“律师爸爸原谅了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只因对方是自己白月光的女儿。”的新闻。
一时间司查南名声大噪，人人皆知他抛妻弃女，包庇凶手。
很快我就听到了他被辞退的消息。
当初他为了能尽快和我离婚，答应了我提出的所有要求，包括财产分割方面。
他几乎算是净身出户，如今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变成了两手空空的无业游民。
声名狼藉是一名律师最致命的缺陷，没有哪个律所会再雇用他。
而路瑶也因为这场失败的官司，彻底和他翻了脸。
听我们共同的朋友说，当时司查南几乎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哭着求路瑶别走。
可路瑶毫不犹豫地踢开了他，坐进了一辆豪车里扬长而去。
14
我不是圣人，我恨司查南，恨吴鑫，也恨路瑶。
是他们一起破坏了我原本幸福的家。
可当我知道路瑶为了能帮吴鑫减刑，去给七十岁的老男人做老婆时，我也是真心敬佩她的。
那男人是本地有名的房地产商，有钱有权有人脉，只是听说命很硬，老婆死了一个又一个。
不知道她是从什么途径认识了这个男人，但她为了女儿能付出全部的心情，我真的能感同身受。
路瑶虽然做错过事，但也决不能否认她的母爱。
而吴鑫被关进了未成年管教所里，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恶。
那里面关的全是比她坏一千倍狠一万倍的孩子。
我恶毒的希望，在未来无尽的日子里，她在里面也能得到应有的教训，好好尝尝被欺负的感觉。
至于司查南，我相信他此时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因为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现已经被我拉黑后，又换了新电话给我打。
他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小晴，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伤害了你和佳佳，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补偿我？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拿什么补偿我？”
在他无力的沉默中，我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只是这样就后悔了吗？
我还没帮女儿把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送给他呢。
15
整理女儿遗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被她藏在衣柜里的惊喜。
那时距离司查南的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女儿已经早早把生日礼物准备好了。
只是命运弄人，她竟没能亲手送出去。
那是一本手工相册，里面是我们一家人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下都写着拍照片的时间地点和发生的趣事。
从女儿出生到现在，整整贴满了100张照片。
我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最近一次出去旅游照的合照。
女儿站在中间紧紧地挽着我和司查南的胳膊。
照片下用渐变色彩笔写下了无比醒目的一行字。
“爸爸，生日快乐！”
“我自私地替你许了个生日愿望，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像照片里那样幸福，永远在一起。”
我擦掉眼泪，合上相册，把它重新放进那个精美的礼物盒里。
司查南根本不配当我女儿的爸爸，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女儿的爱，不配拥有这么用心的礼物。
但这毕竟得女儿的心血，我还是忍痛将礼物给司查南送了过去。
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第一次主动联系了他，跟他要了地址。
见到司查南时，我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他了。
曾经每天都穿着我熨烫好的西装，弄好精致的发型。
如今却穿着破着洞的汗衫，头发也像鸡窝一样，估计好久都没有洗过了。
我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礼盒递给他。
“佳佳提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替她给你送来了。”
司查南接过礼物的双手都有些颤抖，“小晴，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不屑地扭过头，语气也是冰冷到极点：“不用谢我，要不是佳佳那么爱你这个爸爸，要不是为了圆女儿心愿，我根本不会来见。”
他接过去就立刻打开了礼物，慢慢地翻动着相册。
我始终没有看他，却能听到他掩饰不住的哭声。
好像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他低吼了一句：“佳佳，爸爸错了。”
然后嚎啕大哭起来，我才转过了身。
看到他抱着相册，哭得全身颤抖，声音嘶哑。
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痛快地感觉，只是觉得可悲。
替我这二十年的婚姻悲哀，也替我女儿到死还深爱着如此冷血的爸爸而悲哀。
16
事情都解决了，生活也再次回归了平静。
李雪的伤恢复的很好，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是个贴心的孩子，还是会经常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偶尔还会来家里给我送些他妈妈腌的小菜。
每次看到她，我都好像见到了女儿。
每次她离开，我就会更加想念女儿。
我是感谢李雪的，也很心疼她。
于是我把自己名下的所有存款和房产都留给了她，希望她以后能代替佳佳幸福的生活下去。
以前总听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人在死后的第五个七天，会回家看亲人最后一眼，然后就彻底离开人间。
我从前从事对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此刻我却对此深信不疑。
天黑了，我坐在女儿的写字台上。
抚摸着桌面上的那张全家福。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掉到了照片上，放大了女儿天真美好的笑脸。
一阵风吹过，窗帘被吹起拂过我满是泪痕的侧脸。
我激动地大叫：“佳佳，我的好女儿，是你回来了吗？”
“妈妈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感受不到一点快乐。”
“佳佳，妈妈对不起你，没能帮你实现心愿，我还是和爸爸离婚了。”
“不过没关系，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妈妈马上就来找你了。”
我踏上写字台，撩被风吹卷的窗帘，从19楼一跃而下。
在重重地砸向地面的那一刻，身体上传来的痛感反而让我找回了一点久违的幸福感。
我终于能去见我的女儿了。
我感觉到灵魂离开了残破的肉体，飘荡在高空中。
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好像看到了吴鑫被一群女孩按在操场上殴打。
看到了司查南站如行尸走肉般徘徊在桥边。
也看到了路瑶被人抬上了救护车送进去医院。
他们所有人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再抬头时我看到女儿正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