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面色淡然，打趣问：“这么说，你是打算踢掉我了？猪宝，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
给她夹了块排骨，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
“可你说过，不过问的。你要是后悔，大可以直接问我，何必找柯一?”
呆小酒是有一点点不舒服，秦枫答应过无论她做什么，都会相信她的。
可今天，他这样，让她觉得自己被耍了。
“你连查资料都要等到凌晨，我睡着以后再去，直接问你，你会说么？”
呆小酒无言反驳。
这段时间，她每天早早地就睡，然后等他忙完，熟睡之后，她再偷偷摸摸跑书房查资料。
她以为他不知道的，这下尴尬了。
换了N个拿筷子的姿势，有些结巴解释：“那个，我不是怕你觉得我有病，把我扔精神病院里么？”
抬眸观察他，见他皱眉，底气不足，小声继续说：“就想等着有结果了，再告诉你，再说，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告诉你也白搭啊。”
“就是你这样，都是我的错咯。”
忙抬头反驳，“我可没这么说。”
“你不就这个意思？谁跟你说的，我觉得你有病?要把你扔精神病院?是你当我是神经病吧？”
秦枫很无奈，那天呆小酒突然那么怀疑，他确实不相信她。
可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思考后，连他自己都怀疑，又怎会说她有病?
“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也没什么区别。咱们算是扯平了，你不能怀疑我有病，我也不追究你暗戳戳找柯一的事。”
她傲娇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吃饭，不再理他。
秦枫也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等着她吃完，带着她一起出去应酬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
秦枫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却头疼得不想动。
“猪宝，帮我接下电话。”
整个人靠在她身上，身子侧着，方便她从左边口袋里拿手机。
呆小酒白了他一眼，认命接通。
“秦总，时小姐她不见了。”
吓得呆小酒呆愣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立刻派人去找，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对上秦枫微冷的目光，摊了摊手，“我们不用再查了，肯定是筱筱无疑，不然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这才是秦枫怒的。
时妩跟筱筱对换过身份，那时妩早在多年前就死了，还经历过……
想起大哥说的“十来号人，他们根本就是畜生！”
他的心顿时有些颤抖。
“猪宝，我是不是没救了?阿妩她——”
呆小酒心疼，紧紧抱住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二人沉默无言，回了家。
刚打开家门，身后却响起一个高跟鞋的声音。
急忙转身，只见时妩身着大红色连衣裙，扭着水蛇腰，朝他们走近。
鲜红的身影，像是一根刺，扎在秦枫眼里，痛得难以呼吸。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鲜血淋漓，满身鲜红的人。
那时候，心并没有很痛，可今天，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像是需要支撑，不禁抓紧了呆小酒的手。
感觉到他的异样，呆小酒也紧紧回握他，给他力量。
“看来是我们低估了你的能力，”呆小酒睨着时妩。
“枫哥，嫂子，惊喜吧？我今天，就是特地来找你们叙叙的。我可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呢。不介意请我进去坐坐吧？”
“怎么会?请吧！”呆小酒给她让了道，请她进去。
客厅，此刻静得有些诡异。
尤其是，时妩脸上的笑，冷得瘆人。
“听说你们在调查当年的事?我能好奇的问一句，查得怎么样了吗？”
时妩打破了沉默，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等着他们回答。
秦枫不想说话，那件事给他的冲击，他还没缓过来。
他心里的愧疚加剧，逼得他无力去搭理任何人。
呆小酒瞥了他一眼，又淡笑回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怎么，你有兴趣听故事?”
“愿闻其详。”
呆小酒却笑不出来了，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吓人。
竟能够做出那样的事，还能平静地享受着物质生活这么多年。
她难道——
“我还是叫你筱筱吧，不然多对不起时妩。”
呆小酒直直看着她的脸，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她竟然选择淡然一笑，沉默不语。
她默认了。
“这几年都没睡过安稳觉吧？”
“嫂子言重了，怎么会?只有高兴到不想睡，哪有愧疚不安到难以入眠?嫂子，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难道我冤枉了你么？筱筱，我真的很佩服你，竟然能那样光明正大地偷梁换柱。不过我有个疑问，在换了脸后，时妩怎么心甘情愿地被你指使?”
据她所了解的，时妩并没有家人，不会受筱筱要挟。
而且，她没理由要为了筱筱而隐瞒秦枫，毕竟她——
“还不是枫哥的功劳?如果没有枫哥，恐怕我真的死了。”她眼神挑衅地在秦枫身上流转，把弄着指甲，“嫂子当初能为了爱而嫁给一个死人，那时妩有什么不能呢？”
呆小酒眼里闪过一抹痛，为时妩，也为秦枫。
余光看了看秦枫，一脸担忧，就怕他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谁能忍受，拼命救过自己的女孩，最后竟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却多年以后才知道?
不管别人如何，至少秦枫做不到。
他攥紧了手，眼里带着愤怒的火，却射出冰冷的光，凝在“时妩”身上，似要杀了她。
可他，却依旧沉默。
无言表达他此刻的愤怒和不甘，还有沉重的愧疚。
“演技如此精湛，为何不进娱乐圈?筱筱，你的心就没痛过么？”呆小酒问。
“呵呵，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痛苦?你所经历的，不过是我的万分之一，你有什么资格问我痛不痛?”
一个痛字，刺激了她。
她情绪激动起来，脸上也终于添了抹恨意。
呆小酒淡淡说，“我叫了许竞过来，还有我大哥。筱筱，你辜负了两个男人，我觉得，你该给他们一个解释。”
“解释?他们谁又无私地爱过我?我不欠任何人，亏欠，我永远是被亏欠的那一个。”
呆小酒无言以对，惊诧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唤不醒筱筱，便也只是叹气问：“那时妩呢？难道她欠你一条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