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泠对此不置可否，她不喜欢随意评判任何人。
她静静听着，厉霆钧笑笑，摸了下她的脸，“不会被老头那不靠谱的掐气质吓到了？都不愿跟我说话了。”
冷知泠故作惶恐，连忙跳开，“你怎么知道?”
她本只是玩笑，可他却当了真。
厉霆钧的手抬起，空垂着半天，终无力垂落下去。
眸光沉了沉，连眉头也轻轻蹙起，似乎很为难。
终究，他只是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我庆幸自己没有遗传他的臭毛病。”
他知道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根本不具有说服力。
可他怎么能烦死你烦人她胡思乱想，不做解释?
每次聊到一些类似的问题，他的心都会紧张的缩起来，他害怕，她会吟哦诶偏见或是别的，离开。
厉霆钧说不出究竟有多爱她，就觉得，若是没有了她，那他只会变成空洞的皮囊，可能连最基本的行为动作，都会忘记怎么做。
有人用信仰，或是使命来形容爱人对自己的意义。
可他不知道，该用那哪个词汇才能表达他的情。
他索性不说，反正也表达不出，最多就是说爱她。
就这样一个人，如若她哪天因为对他的感情和人格存疑，不敢交付真心，走了。
厉霆钧不敢去想，那究竟是末日，还是地狱。
“小鬼，我不知要你如何相信，我真的不会像他那样背叛。但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进入我的世界，试探它，监督它，一辈子。”
冷知泠未言，就怔怔看他。
看到他眼里的紧张，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痛，像失血过度，即将干涸而死。
她想到了夏凉说的话，是否，她还是太自私，太过分?
他给的，是全心全意。
而她，就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能说出口。
更别提承诺。
就好像，厉霆钧赌上了身家性命，只为换她一个首肯，可她却连点头都吝啬给。
他们这几件，是隔着千沟万壑的。
他给了她所有，而她却丢给了他空白。
冷知泠看着他，有种上去拥抱他的冲动。
但她克制住了。
她心里清楚，这一刻的冲动，不是因为他的深情而心生欢喜，而是悲悯，甚至只是感动。
她感激他的付出，也感动他的深沉的爱。
却都不是她该有所动作的驱动力。
冷知泠也在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对他说喜欢。
更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许诺他未来。
所谓爱情，在她这里，就是一个空白的答案。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十年后。
厉霆钧为爱等了十年，若是她做什么，加深他的执念，害他再等十年。
那时的他们，又该是怎样重逢?再见，是否还能彼此招呼，只像朋友?
她都不敢想象，明明爱着一个人，也有足够充足的理由把她绑在身边，可他却选择放手。
那样，该是在心里捅了多少刀，心流了多少血?
此刻，冷知泠也在担忧，爱的期限。
会是无限期吗？
那，她要如何转移那份爱，用来爱面前这个男人?
“抱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厉霆钧，我不能骗你，也不能欺骗我自己。
对于你的承诺，我真的无法回应。
也许，我可以违心的说，我愿意。可我知道，那样你也不会开心。
厉霆钧，如果你愿意，请给我一点时间。”
厉霆钧看看她，启唇，“好。”
单单一个字，简单却饱含了他的真心。
他没问是多久，便答应了。
爱一个人，需要问会爱多久么？
他可以肯定的说，一辈子，但只要他自己知道就行，爱，他会用行动去表白。
因为厉霆钧也挺累，便没送她。
两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夜里。
冷知泠反复琢磨着自己，那颗有些陌生的心。
有时候，她很期望，能拥有一种特殊能力，瞬间转移感情。
爱错了，受伤了，施法便可把错误的感情移接到认为对的人身上。
这样，便不会伤心，更不会无法回应一段应该回应的感情。
那天后，他们将近一周没有联系，没有见面。
好像，默契的把彼此忘记。
但又不是，每天，她都会收到他送的早餐，还有一枝香槟玫瑰。
只是，没有他的信息，没有电话，没有见面。
入夏，T市像是嵌入了海里，连风都带着潮湿的海水味。
冷知泠蛮喜欢，觉得那不咸不淡的气味，正好让人冷静。
冷静下来思考了几天，她决定去找厉霆钧。
就在今晚，拍卖会结束后。
可一大早，她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准备查收早餐和玫瑰，却接了个人。
秦泽，神采奕奕，站在她门口。
“泽哥?你你怎么会在这?”
秦泽笑笑，“不介意请我进去坐坐吧？”
“欢迎。”她错开身，给他让道。
倒了茶，彼此无言，只有茶水的香气在屋内飘溢。
他看了看她，尽量压抑着情绪，自然道：“遇到了困难?没想到你竟舍得低价转让《南山雪》。”
冷知泠微惊，抬眼，几秒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觉得还可以，拿它换一辆玛莎拉蒂，我觉得值。”
那幅画，是她低价淘来的。
如今，她处理时，价值已算翻了几翻，不算亏。
但依行情来看，确实有些急。
“急需用钱，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冷知泠差异看他。
莫名的，在他说出交易两字时，她心口抽了抽，钝痛。
“两亿，买你手里所有的画。”
半刻后，她如释重负笑了。
“泽哥，我手里这几幅，比不得《南山雪》，你如此大手笔，会亏。”
“那你开个价，只要你卖给我。”
冷知泠没答应。
他这么做，无非是间接帮她。
等她凑够了钱，开了茶楼，他自然会想办法把画还给她，最多也就收她原价。
“泽哥，你不需要这样，我没跟我爸提，也没找我姐，就表明，我只是想自己做点事。
你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
秦泽无奈，没再提此事。
倒是几十分钟后，冷知泠刷到了拍卖行要举行活动的通知。
而且，特别标明，主要就是画作。
冷知泠可激动了，她想，这是某种暗示，或许她跟厉霆钧也能很快走上正轨。
怀着忐忑的心，静待拍卖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