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住内心的狂怒，冷墨寒拨通了大洋彼岸的电话。
“我找奶奶，请让她接下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妈，她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就听到他不善的语气。
哪怕他们不经常在一起，她还是很快读懂了冷墨寒话语里的冷漠和愤怒。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去找了他奶奶过来听电话。
老太太刚接通电话，冷墨寒便毫不客气的的质问：“为什么？您为什么要那样骗我们？心颜她到底怎么了，让你您这么讨厌？”
冷墨寒是想不明白的，他一直觉得奶奶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在她面前，只要是真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在他这里，他奶奶的做法刷新了他的认知。
奶奶竟然连素未谋面的童心颜都恨，而且是恨到骨头里那种。
他想不明白，奶奶莫名其妙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
老太太被他这么质问，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尽管她不怕被恨，可还是不想被自己的孙子当仇人，被他记恨。
“墨寒哪，你在说什么，奶奶怎么都听不懂？奶奶老了，糊涂了，你就不要跟奶奶说你们小年轻的流行语，奶奶思维跟不上的，只会被……”
“为什么？”
老太太的伪装被他冷冷的三个字给打断。
冷墨寒自然知道她故意在撒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小一根头发，却力大无比，逼走了他，甚至逼死了童心颜。
多伟大的成就。
奶奶怎么可能不知道？
“别再装了，阳哥那边已经查出来了，当初验DNA的那根头发，是被人换了的。而那根头发，是大姐亲自去老爷子卧室里取的，家里除了管家，只有你最右可能干这事。”
“奶奶，求您别再把孙儿当傻子，痛快的告诉我，为什么？心颜她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您要这样整她？”
“您不知道吧，心颜她死了，因为老爷子仗着亲外公的身份，将她软禁在家，然后拿她外婆的骨灰威胁她，最后逼死了她。”
“奶奶，您满意吗？心颜她死了，以后，我再也不可能纠缠她了。您是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但奶奶，我得告诉您，是您间接害死了心颜。”
“就是您，您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冷墨寒冷漠的低吼声刚落，那头，老太太却连握着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手一软，电话便掉落在地，老太太身体微微颤抖着，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然后一激动，便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冷墨寒清楚的听到他妈焦急的声音，还有喊佣人拿药，但心却跟死了一样的平静。
他的心，似乎真的陪着童心颜而去了。就算是他奶奶晕倒，他竟然也能淡漠如斯。
淡然放下电话，却久久不能回神，脑袋里回旋的都是童心颜的脸。
哪怕现在他知道了这个骗局，哪怕知道是奶奶害的童心颜，可他能怎样？连夜飞过去直接杀了奶奶吗？还是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他发现，在真相面前，自己无能为力。
他甚至连报复都不可能，最多就是质问，然后呢？奶奶住院了，心颜还是没有回来。
一切依然是空的。
冷墨寒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空壳。
深夜，冷墨寒来到那片废墟地。
他颓丧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瓶酒，眼神有些涣散。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童心颜说，说他无能，不能为她报仇？那干嘛还要假惺惺的来悼念她？
所有的解释都是矛盾，也是无力的。
当自己最亲的人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他能做的，除了伤心难过，还能是什么？
把自己杀了，陪她而去？
“颜颜，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我来陪你，你愿意见我吗？活着太难了。”
闭上眼睛，不知是为难还是痛苦，眼角竟挂上了一抹清泪。
他哭了。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缩成一团，在那片废墟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可哭过，痛过，后悔过，还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
林慕阳接到了童婉婉电话，童婉婉要他现在立刻到酒店里帮她。
他本不情愿，之前因为心颜，把童婉婉从号子里换到了精神病院，本已是勉强。如若这一次一旦再迈出那一步，就真的是在犯错。
可他没办法，因为他不能不管冷知意。
童婉婉又把冷知意给抓走了。
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他才开车往“龙庭”酒店去。
直接去了顶层，按照童婉婉的提示，进了她订的房间。
进去，没看到人，便打开了卧室的门，可眼前的场景吓了他一跳。
白钰被扒得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应该是被下了药，此刻一动不动的躺着，跟死了一样。
他第一反应是，死人了。
走过去，探了下他的呼吸，发现还活着，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刚收回手，外面有人进来了。
童婉婉抓着冷知意走了出来。
“说，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他的精`子？”
林慕阳目光定在被她掐着的冷知意脖子上，心揪的疼。
“你先松开枝枝，既然我选择来了，就不会半路跑。放开枝枝，她很难受。”
“别想耍花招！先告诉我？”
童婉婉很激动，掐着冷知意的手又收了收，只见冷知意呼吸困哪，脸色煞白。
林慕阳不敢再拖，开门见山说，“只要他没死，就会有感觉，这得靠你自己。”
童婉婉半信半疑，看了眼床上的白钰，“你要是敢骗我，我就……”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放了枝枝，能不能顺利得到，就看你自己的本领了。”
童婉婉犹豫片刻，终究将冷知意扔给了他。
林慕阳抱着她，“没事了，别害怕。”捂住了她眼睛，不让她看到那么辣眼睛的画面。
“我们先到客厅里等你，等你搞定了，再找我。”抱着冷知意走出了卧室，还顺便带上了门。
冷知意有些发抖，倒不是被童婉婉吓坏了，而是头晕，有些发烧。
她紧紧抱着林慕阳，担忧问，“真的不会有事吗？童婉婉她这样，你算不算违背了从医道德，会不会被吊……”
她最怕的，是林慕阳难受。
他是那样有原则的人，却因为她，他不得已打破了底线，为童婉婉提供便利，有种助纣为虐的无耻。
“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林慕阳温柔安抚她，可心里也挺排斥。
这种事情，要是双方都愿意，那是合法且合理的。
问题是，童婉婉这算是偷精。
而他，终成了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