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对长毛忏悔。
如果……没有如果。
斯人已逝，我们活着的应该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甚至要活的更好。
“你永远是我的大舅，就让大外甥敬你一杯。”我喝了口酒，剩下的都洒在地上。
做完这些，我就去葬礼上主持大局了。
葬礼上，不出意外，长毛的亲人们都来了，他爹也来了。
我还记得他，他是我师父的二弟，当年在桐城是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因为他，我跟吴天儿才没有被长毛给打死，才能有后来的桐城铁三角。
他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来到我这里，拉着我的手和吴天儿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等着长毛的爹把话继续说下去。
长毛的爹眼神混浊，那双眼睛只有饱经风霜之后才能显露出那样的疲惫：“当初，是你和吴天儿到三元请我们，请我们家的长毛来这，现在他却死了。”
我低着头，接受长辈的斥责。
长毛的爹没斥责我们，他的语气缓慢又沉重，落在我们的耳朵里，我们的心尖上：“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个老头子说法。我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我今天，就要你们一句话，长毛，我儿子这仇，你们是报还是不报？”
老人家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言辞激烈些我们也能够理解。
我们要是再不答应，那岂不是成了罪人？
我本来就是我们的过错，是我们当初执意要长毛来桐城，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应该为长毛报仇。
为了长毛，也为了我们的过错。
我与吴天儿对视一眼，对方的眼神里都是恨意，我明白了，吴天儿也想为长毛报仇。
“老爷子，我们答应你！”我和吴天儿异口同声说。
老爷子露出一些欣慰，但是被悲痛轻易淹没。
“老爷子，我们肯定会为长毛报仇，有生之年，只要我们不死，周家周鼎文就一定会被我们杀了！”我对老爷子说，“我一定会给他报仇的！”
老爷子连说了三声好。
他不过是想要一命换一命罢了。他已经老了，生离死别都看开了，他知道世界上一切都不能强求，可是丧子之痛让他如何能能忘！
“还有一件事。”长毛的爹顿了顿，对我们说。
我有些疑惑。长毛爹还有什么事？
“请说。”他是长辈，他说什么我都要听。
长毛爹拉住男主的手，“现在我儿死了，南街已经没有人可以继承了，小宝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他不可能接手南街，我希望……”
长毛爹看着我，一字一顿：“我希望李成，你可以接手南街。”
我连忙回绝，说：“我不行的，南街是大舅的地盘，我接管了算怎么回事啊！”
长毛爹拐杖一敲：“难不成，还要我这把老骨头跪下来求你吗！”
我下意识后退，连忙说：“不敢不敢。”
长毛爹道：“我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规矩是什么？规矩是人定的。把南街放在你手里，我放心，长毛也放心。而且，长毛活着时候一直叫你大外甥，你也叫他大舅，这份亲情断不了，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南街就这么散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元群龙无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宝他们孤儿寡母就这么飘零着。”
我道：“话虽如此……”
老爷子又说：“我儿去了，我也快了，那天我要是不在了，小宝指不定被别人怎么欺负呢，你就当帮帮我，帮帮我这个老头子，也算是给长毛尽个孝心，不枉费他四五十岁的人跟着你们两个小年轻拼了这条命。”
老人的话实在太恳切，我心里实在有些疼，便说：“放心吧，小宝我肯定照顾好。但是，您也知道，我之前没有这个经验，要不让吴天儿代理着，他是东街掌事，对于街上这些事比我要精通。”
吴天儿赶忙道：“一个东街就已经让我自顾不暇，而且我不在的时候你把东街带的不错，周家不会善罢甘休，叶开也不会就这么一直潜藏着，我们日后的担子只会更重，你不会真就指望你那三个朋友，一队保安跟他们拼吧？”
听了这话，我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应该伤心。
“再者，”吴天儿低声对我说：“你要是接管南街，那桐城四条街就有三条街在我们手里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吴天儿说的对。
桐城是块好地方，我们不能放任别人抢走桐城。
我对长毛爹道：“叔，那我就斗胆接过南街，您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南街一定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大舅不会白死。”
长毛爹连道好几声好。
我感觉我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我必须要为桐城做点事情了。
安葬了长毛之后我们几个去医院看望了长毛老婆，在ICU，谁都没见上面，只能跟医生问了问情况，得到的反馈是：最多活不过一个月，让我们准备后事吧。
这可能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吧，人永远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像当初吴天儿被扔下海，之后蔡云珍跳了楼，这边长毛刚死，他老婆就被下了索魂咒。
可如今的情势不由得我们垂泪自哀，既然答应了报仇，就要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我跟吴天儿一起回了他东街的别墅，这里经过之前周家突袭的事情已经加强了警戒，所以安全无需担忧。
姚丹丹炒了几个菜，说她跟周鼎文的小老婆已经约好一块儿去奥城玩儿两天，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知道她的意思，或许这也是吴天儿的意思，没错，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跟周家对着干，我这次前往周家拿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便是：周鼎文或许没那么得人心。
这是一件对我们十分利好的事。
既然不能跟周家明里敌对，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只将周鼎文，周元这类的人物作为靶子。
子弹上膛之后所有人集中火力，就冲这样的靶子，全力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