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伙计，你这态度不行啊。”我一下就怒了。
账簿伙计闻言，抬起头问：“我态度怎么了？跟你说了古上的青花春瓶，十万，说了两遍没听见啊？”
“听见了。”吴天儿点点头。
“听见还问什么。”账簿伙计朝他无情的翻了个白眼儿。
“嘿，”我这个暴脾气，你也就是赶上我现在省吃俭用了，要不我看你就是没挨过大款的打。
“我又没聋，你说两遍干什么？我让你拿出来我看看，你老说十万干什么？而且你说十万就十万啊？依我看，就你这嫁接的四不像，十块都不值。”吴天儿也没了好脸色，登时就瞪眼嚷了起来。
不过这小伙计确实是新来的，而且以前从事的也跟古玩行当不搭边儿，所以吴天儿说他嫁接了一个四不像他并没感觉是在说东西本身，还以为在骂他，但是吵架不能输了气势不是。
站起身将账簿摔到柜台上，横着眼睛道：“你说谁四不像呢？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傻逼怎么抓不到重点呢？我实在有点儿想不通这脑残横眉冷对的点在哪里。
但是吴天儿的气势依旧，而且他在外一向都是一副鬼神不吝的德行，“说你四不像，你们这儿四不像，你们这些玩意儿四不像，就你们这儿，怎么着吧？”
“吵什么？”
正在舌战之时，自楼梯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
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风风火火出现在楼梯口，这男人满身横肉，一脸算计，横着眼问账簿伙计：“一大早号丧呢？”
账簿伙计一脸委屈，“老板，这小子一大早不买东西进来转半天了，眼珠子滴溜溜转，还想看咱们的青色春瓶。”
听他是老板，我正要解释，却被那脑残抢了先。
那老板没拿正眼瞧我们，便翘着鼻孔吼道：“干什么的？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赶紧滚蛋。”
嘿，这都一店什么人啊。
“你这做的开门生意，怎么客人来了还要往外赶？”我耐着性子同他理论。
“你们也算客人？就你们那兜里能掏出一万块钱我都喊你叫大哥。”账簿伙计得空又是一阵碎嘴。
我日，老子堂堂军刀组织继承人，吴天儿可是凝水堂的堂主，居然会掏不出一万块钱？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再一看旁边那老板，似乎也没什么耐性，可能一大早本来就有起床气。
张嘴便骂：“滚滚滚。”
见老板也下了逐客令，账簿伙计很是得意，就在老板转身的时候补了一句：“哼，我看你们俩才是嫁接的四不像呢，屌丝。”
嫁接的四不像？那老板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问我，“这话你说的？”
听他这语气，应该是个懂行的，我梗着脖子便说：“我，”
可我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天儿一把推到了旁边，就听他说道：“我说的。”
那语气要多横有多横，听了我都浑身一震，更别说那老板了。
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指着吴天儿威胁着：“闭紧你的嘴，别胡说八道啊，我们云鼎轩多少年的信誉，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对于吴天儿说的什么嫁接的四不像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吴天儿一脸鄙视的冷哼了一声便知道这老板家的东西不是正经玩意儿，吴天儿压根儿瞧不上，便拉着他转身欲走，就这会儿，打对面门上进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一件墨绿色缎衫，看起来慈眉善目。
横肉老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推开我跟吴天儿迎了上去，说：“老先生，需要点儿什么？您随便看看。”
“哎，你，”我张口便要骂他，吴天儿啧了一声，我转头一看他，便见他眼神里满是嫌弃，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众人争执简直是自掉身价。
随后二人便走出云鼎轩大门，可刚走出去一步身后传来那个老板的声音：“老先生，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咱们的镇店之宝，古上年间的青色春瓶，不瞒您说，下边来的，正经货。”
接着听见老人回道：“哦？我好好看看。”
“嗯，成色确实不错，就是怎么觉得这春瓶通体有些不匀。”
“老先生，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只是古上民窑的一种技术，就是讲究这个不规则的手感。您看这底，您拿镜子看看。”
“嗯，这什么价钱？”
“老先生，您是个识货的，老话怎么说来着，宝剑赠英雄，这瓶子在您手上还算发挥了它的价值，这样，我少算您十万，咱们一口价，五十万。”
噗……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刚才还十万，逮住了铜头就使劲儿宰，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吧？
就听老者说道：“那，就给我装起来吧。”
“我靠，还是这行当挣钱，比咱们刀尖上舔血好挣多了。”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谁知，就这一句话，让吴天儿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接着就见他转身走了回去。
我一看这架势不对，就那后脑勺就带着三分正义五分气愤还有两分不忿，这要出事儿，我赶忙又跟了回去。
就在那老板喜笑颜开准备包装的时候吴天儿大喝一声：“慢着老先生，他这东西有假。”
那老板抬头见是我们，嘴上动了动，不必想也知道是在问候我们的祖宗。
可总不能眼睁睁让我们坏了他的好事儿，腆着笑脸一把将吴天儿揽住，悄声说：“哥们儿，行个方便，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回头，我店里你看上哪样，拿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说你，这吴堂主是那种拿人仨瓜俩枣就背叛正义的人吗？
吴堂主是那种泄私愤的人吗？
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这还不都是为了社会主义更加和谐嘛。
将老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吴天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不过绝对是嘲讽的笑，扯着嗓子说道：“真的？只要我给你兜住了，你店里这东西随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