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被单独排了一桌,看着那几个吃的正香的兄弟被赶了起身之后我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便说:“饭我们不吃了,要不让兄弟们先吃。”
那几个被赶起身的兄弟听我这话还颇有些感动,脸上流露出一丝谢意。
谁知酒瓶儿开口便骂:“你费什么话啊?怎么?你要篡权啊?”
我靠,我可没这个心思,是不是我真的有点儿话多了?
身后的长毛扯了扯我的后衣襟,我肯定是因为有点儿话多了。
突然觉得我有点儿像刘备,假惺惺不说还废话多。
之后我们几个便坐下,酒瓶儿也坐到了我们这一桌。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他毕竟没把我们吊起来,也没有五花大绑,还让我们上了席,这么一看的话,也许我们有合作的余地,今天这事儿可能也没那么大。
酒瓶儿将我们几个扫了一圈儿,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道哥身上:“你就是刘正道?”
道哥嗯了一声,昂着脑袋,下眼白瞅着酒瓶儿,颇有点儿不吝的感觉。
我寻思都这会儿了您就不要愣头青了,刚才是谁被人打上了桑塔纳?这才刚进来,属狗脸啊,翻的这么快。
果然,道哥这个态度让酒瓶儿十分不悦,皱着眉头“嘶”了一声,手里夹着一双筷子用那筷子指着道哥说道:“咋的?给我牛逼轰轰的,想咋的?”
我连忙打圆场,“没有没有,我二舅昨天有点儿落枕,脖子回不过来,不是牛逼。”
长毛跟道哥既然都想当我舅舅,我也不吝认下他们,听他们话里话外好像长毛大一些,那我管长毛叫大舅,叫道哥二舅也没什么。
其实我这么说主要还是想给自己的身份加加磅,毕竟跟两个掌事一个延平老大比起来我什么都不算。
即使有东街前掌事加身,可但凡知道点儿内情的人估计一下就能将我戳穿。
“你二舅?他啊?”酒瓶儿似乎对我刚才那个称呼很感兴趣,连带刚才对道哥的怒意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对,这是我二舅,这是我大舅,那是我大姐夫。”我干脆一块儿将他们几个全都介绍一遍,这里面只有小韩跟我没有亲属关系,不过之前也介绍过,他就是长毛的司机,所以酒瓶儿的注意力也从来没有放到过他身上。
“你大舅,你二舅,你大姐夫?咋的?桐城让你家承包了?”酒瓶儿吃了一口老醋花生,不知是我这话让他有点儿上头,还是醋比较上头,总之这话说完之后一张脸皱成一团,好半天才缓过来。
刚缓过来就将面前的一盘老醋花生直接端起盘子朝后倒去,倒了之后将盘子直接摔到了桌子上,大骂道:“这特么什么时候的花生,都发了霉了,一股子哈喇味儿。”
旁边一群小弟顿时紧张了起来,全都朝我们这桌看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饭店老板模样的中间人又重新端来了一盘放到了酒瓶儿的面前:“酒哥,这是新的,您吃这个。”
酒瓶儿也没有过多计较,挥挥手让老板下去,那老板如释重负,赶忙下去。
酒瓶儿又一粒吃在了嘴里,这回表情正常多了,继续问我:“是不是桐城让你们家承包了?现在桐城也搞承包制?”
这说的都是什么?我都没听过,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倒是长毛替我解了围,说道:“我们都是东拉西扯的亲戚,但是能在桐城混的人,必须得齐心,就跟一家人一样。”
“哦。这么个意思。”酒瓶儿听后绷着嘴一副老子明白了的表情,似乎还认真咂摸了咂摸,之后才说:“说吧,你们大老远跑我们庆平干嘛来了?”
这话大家都留给了我说,因为我是这次事件的组织者,我就将在兆平跟老鲨说的话又重新跟酒瓶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酒瓶儿眯着眼睛将我们几个打量了好半天。
最后他的目光又聚焦在了我身上,问我:“你们是打算让老子离开庆平,去桐城跟你们打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便点了点头,但是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也为了给他点儿甜头,就说:“酒瓶儿哥,是这样,桐城现在乱象横生,您这儿呢,大家都看到了,条件可能差点儿,到时候桐城守住了,你可以带着兄弟们到桐城。”
我说完之后那酒瓶儿却一直盯着我,一边嘴角向上抽起,看起来愤怒中还夹杂着一些暴虐。
忽然一拍桌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指着我说:“你他娘的放什么屁?我们庆平条件哪儿差了?老子带着兄弟们自给自足,老子从来不跟乡里乡亲收保护费,老子兢兢业业干事业,老子勤勤恳恳干买卖,老子没有偷税漏税,老子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儿,老子到了现在这一步完全就是靠一个踏实肯干。
你凭什么说老子的庆平条件差?老子庆平哪儿差了?老子们吃的有喝的有,几个县城都有光棍儿,就我们庆平没有,老子一年换一辆新车,这速度你特么居然说老子庆平条件差?咋的?桐城来的牛逼啊?知不知道啥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狗屁桐城,桐城那么好,那么牛逼你们还来找老子干啥?老子不去,你们爱谁打谁打,老子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儿,你们也赶紧滚蛋,对了,把车款给老子留下,你们人赶紧滚。”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一句话竟然能让酒瓶儿瞬间炸了毛,不过从他的言语中我也不难听出他的辛酸,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
什么时候衡量一个地方富不富裕的标准是有没有光棍儿了?这脑回路可够清奇的。
“酒瓶儿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看不起你们庆平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能力值得拥有更多,如果你不愿意离开庆平,那等桐城的事儿完了,我们可以给庆平投资,让你安心待在庆平。”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