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我默念道。
其余人这时也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传来的淅索声，个个面露讶异之色，有些人听到自己身后亦有声音传来，慌忙转身去看。
“蛇——”
随着喊声，燃着的龙涎香木周围，出现了一条条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蛇，在一行人后面，也有不少那样的蛇出现。那些蛇出现后，似着了魔似的，相争着全都向那火堆游去。
看到眼前出现的一幕，除了我和高佬，其余人皆惊呆了。
在众人感到不可思议时，四面八方爬出来的蛇渐渐靠近火堆，一些从山坳这边爬出的蛇爬到了一行人身后。
战士们惊恐地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不断游来的蛇身上，背着喷火器的张强李顺也打开了喷火器开关，只要手指一动，喷火器即刻喷出烈焰，卷向地上蛇群。
马天然较为镇定，此时脸色亦变了。
鹰鼻和李爱国眼露惊慌之色，和那些战士一样，两手紧紧握着枪支，枪口对准了逐渐游近自己的长蛇。
紧张的气氛绷紧了每个人的神经，剑拔弩张的场面一触即发。
高佬这时忽然轻咳两声，举起两手道：“大家不要惊慌，这些蛇闻到燃着的龙涎香木散发的气味后，已没有攻击性，是不会威胁到我们的。”为证实自己的话，他伸出右脚，放到一条游近的金环蛇前面，那金环蛇似没看到他的脚一般，从他的脚背游过，径往燃着的火堆方向爬去。
众人见状，知他所言非虚，心里虽仍紧张，但已不像刚才那般恐慌失措。
马天然道：“这龙涎香木果真是奇树，竟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这时候，当先从林中爬出的蛇已爬到火堆旁，龙涎香木内含丰富油脂，烧了近十分钟，火势不但未减，反而越烧越旺，隔着老远亦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爆油声，那些蛇畏于火势，不敢近前，只是绕着火堆不停游走。
四面八方涌出的蛇愈来愈多，能叫出名字的有金环蛇，银环蛇，眼镜蛇，蝮蛇，五步蛇，竹叶青，烙铁头，草上飞，蟒蛇，……叫不出名字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些蛇小的如铁线，长不过半尺，大的有水缸般粗，几十米长，抬起头有一人多高。蛇的种类不同，颜色各异，远远望去，火堆四周便似是一片蛇的海洋，看它们一条条吐着信子，争相着游近火堆，让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虽然知道那些蛇不会伤人，战士们看得也是胆战心惊，一个个眼里露出了恐惧。
聚集在火堆旁的蛇不断增加，越来越多，没一会，便在火堆旁形成了个近尺高的蛇墙，远处，仍有蛇不断涌出，尤其是山谷方向涌出的蛇，密密麻麻，源源不断，更是触目惊心。
高佬纵然胆大，此时也不由有些动容，道：“几月前，我们在十万大山遇到的蛇数量已是惊人，可与如今这蛇的数量相比，仍不值一提。目测这些蛇不会低于一万条。”
我道：“恐怖的是这的蛇有不少个头很大，与几月前见到的那些不知大多少倍。”
蛇群中，有水桶粗的蛇不下百条，水缸一般大的蛇也有十几条，手臂大小的，平日极少见到，在这里却是数不胜数。
马天然道：“大的蛇看似凶猛，可多都是无毒之蛇，对付起来不难，可怕的是那些有剧毒，体型短小的毒蛇，它们无孔不入，一旦被咬伤，基本无药可救。”
鹰鼻道：“将军说的没错。俗话说：宁遇巨蟒，不碰金环。说的就是这意思。”
在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盆地，也有无数蛇从那涌来，经过山坳，在我们旁边游过，向火堆而去。
不计其数的蛇从身旁经过，战士们开始感到无比紧张，可当有几条不同的蛇从他们脚下先后游过，任由他们用脚或用枪挑开，那些蛇也没反应后，他们神经有所放松。
堆积在火堆旁的蛇墙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到了后来，火堆方圆四五米处，蛇墙竟高达近米，那些蛇交缠在一起，翻来滚去，明知它们不会伤人，看到那情景，亦不由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这附近到底有多少蛇？都过去二十分钟了，仍然络绎不绝，不见有减。”我心道。不断涌出的蛇的数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这的蛇再多，不过较十万大山我们遇到的多些而已，可目前出现的数量，已比那时见到的不知多多少倍，而且四面八方仍有蛇不断涌来。
“这恐怕已超出两万的数了。”旁边的高佬也被蛇的数量震惊了，喃喃道。
近两万大小不一的蛇出现在小火堆旁，层层叠叠形成高达近米高，宽数米的蛇墙，这情景比好莱坞大片还令人感到震撼，不说我和高佬，只怕活了大半辈子的马天然，也从没见过这画面。其余人在感到恐惧的同时，亦被深深震撼到了。
“这蛇的数量太多了，应该不止两万条了。”
“太恐怖了，如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附近有这么多蛇呢？”
“你看树旁边那条，比我家的水缸还大，至少有近二十米。”
“那是什么蛇？全身色彩斑斓的。”
“你看那蛇身大头小，而且都呈三角形，肯定是条毒蛇。”
……
众人议论声中，忽然“咔擦”一声从背后传来，所有人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山坳一侧山上，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蛇从上面下来，那蛇比已出现的所有蛇都要大，全身一片漆黑，从山上轰隆隆而下，压断了无数灌木。
“啊——”一行人中，有人看到那蛇出现，不禁惊呼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变色。
在十万大山进入地下世界前，我和高佬小清也遇到过一条巨蛇，那蛇虽然不小，可与眼前出现的这条黑蛇相比，仍是小得多。这黑蛇庞大的身躯就像列火车一般，长达数十米，硕大的头部较重卡车头还要大，在它面前，我们一行人显得无比渺小。
黑蛇出现带来的压力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有两名战士两腿发软，当即瘫倒在地；其中一人更是屎尿失禁，稀里哗啦拉了一裤裆。
马天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如塞进了整只鸡蛋，惊得半天合不上嘴，柱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
鹰鼻及李爱国面色惨白，全身僵硬。
我和高佬亦被吓得全身如筛糠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我甚至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剧跳，感觉到了死亡气息在逼近。
黑蛇吐着猩红的信子，下到山坳，庞大的身躯一扭，向燃着的龙涎香木火堆游去，与我们距离最近时，不超过三米。当它硕大的头部经过我们身旁时，看到它毫无感情冷森森的眼光，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火堆旁边这时堆起的蛇墙已高达一米多，那黑蛇靠上前去，一些较小的蛇被它庞大身躯碾压，死伤无数，登时骚乱起来。
“快，快离开这里。”虽然黑蛇没有攻击一行人，但马天然显然被吓到了，待黑蛇过去，低声对所有人道。
从点燃龙涎香木到现在，已过去半小时，四面八方虽仍有蛇向火堆这边游来，但数量明显较刚才少了很多，稀稀落落的，已不似先前密集。
摄于黑蛇在，众人没有说话，跟在马天然之后悄悄离开原地，绕过蛇多之处，向前面山谷走去。
行进中，我向燃着龙涎香木的地方望去，那里因黑蛇的到来已乱成一团，在火堆四周形成的蛇墙倒了起，起了倒，一些蛇因蛇墙倒下跌进火堆里，死伤不少，可那火堆散发的香气似乎具有某种魔法，始终牢牢吸引着它们，让它们前赴后继，不断向火堆靠拢，因火势太猛，又不敢过于逼近。
这些马天然亦看到了，他问高佬道：“陈兄弟，这火大概能烧多长时间？烧完后，那些蛇是否会立即散去？恢复攻击性？”
高佬道：“龙涎香木燃烧时间大概能维持三小时，烧完后，所有蛇会陆续离开，并恢复攻击性。”
马天然道：“现在已燃烧了半小时，也就是说，我们一定要在两个半小时之内完成任务，找到当年那些战友遗骸，带他们出去。是吗？”
高佬道：“理论上确是这样。”
马天然想了想道：“如果没意外，两个半小时足够了。”随即转头对鹰鼻李爱国低声说了几句。
鹰鼻和李爱国听了，频频点头。
沿着斜斜而下的路走了一段，一行人渐渐远离蛇群，再回首时，已看不到龙涎香木燃烧之处，在路上，也不再看到蛇的影踪，想是附近的蛇，都被龙涎香木散发的气味吸引过去了。
想到刚才遇到黑蛇的情景，众人仍心有余悸，恐惧不已，此时见离开蛇群有段距离了，终于松了口气。
马天然道：“幸好这次有两位陈兄弟同行，否则就刚才那黑蛇，我们根本到不了这里。”
高佬道：“将军说错了，如不是我点了龙涎香木，那黑蛇或许并不会出现。”
马天然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建泰兄弟这话就不对了，你点了龙涎香木，是引来了黑蛇，可它并没对我们怎样，只是一场虚惊而已，这山谷所有的蛇也被吸引过去了，这对我们可是极大的帮助，你知道吗？当年我和战友们进入这山谷，他们就是因那些蛇才被留在这的。”说着脸上又露出了悲伤之色。
高佬不知如何安慰他，低头默默而行，没有说话。
鹰鼻道：“山谷已到了，为接他们出去，将军时隔三十多年不畏劳苦危险回到这里，他们地下有知，也该感应到将军对他们的这份感情。”
马天然凄然道：“他们能否感应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求个心安罢了。”
说话间，一行人行至谷底。山谷谷底与山坳有几十米落差，在上面山坳时，山风阵阵，空气清新，这里许是阳光常年被树木遮挡，没有照射到，空气潮湿，给人的感觉阴凉而湿润，一点也不干爽。
环境的明显变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鹰鼻显然知道马天然当年与战友进入山谷时，山谷突然起雾之事，这时望向他问道：“将军，这山谷起雾时，真是一点东西都看不到吗？”
马天然道：“是的。”
鹰鼻道：“怪不得出发前将军让所有人戴上红外眼镜，原来是为此准备的。”
在他说话时，李爱国从包中取出两副红外眼镜，分别分给我和高佬，道：“不起雾最好，如果待会起雾，两位陈兄弟可以用得上。”
我和高佬说声谢谢，将红外眼镜放入袋中，留待后用。
在放眼镜的时候，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到处是高耸入云的冷杉树，冷杉树之间生长有不少其它树种，那些树有大有小，一律的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我心道：“马天然找我时，说当年他们刚刚进入山谷，山谷就起雾了，而且是浓雾，可现在我们进来了，为何没有起雾呢？难道是他说谎了？可他为何要说谎呢？”我侧头向他望去，只见他手拿红外眼镜，正与鹰鼻和李爱国说话，没看出有何异样。
我正自疑惑，前面树林忽然升起团薄雾，缓缓向这边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