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边缘的搏命,容不得丝毫的大意。
这人明明就是记下了我的招式,故意卖一个破绽给我,引我出击,让我露出破绽。好险!还好他的致命一击,我躲掉了。
银鱼剑没了。我手自然而然,摸向腿上雪桥赠我的陨铁刀,可那把刀太短了,我拔刀的手犹豫了。对面全是双手刀,那样一把短刀确实很吃亏。
还是将陨铁刀抽出,反手握持着。
被我伤到的日本武士算是失去了战斗力,带着断了的银鱼剑向后退去。
另一个高手,持刀向前。好家伙,车轮战。
这名日本武士与刚才那个,虽然感觉像是同伴,但感觉却不一样。这个更强壮,他的刀,细看下也与刚才的略不一样。
他在向我靠近。我则一边防备着他,一边趁着他的攻击到来前尽量放松了一**体,恢复一点体力。经过这一通亢奋的折腾,我喝的那些酒的酒劲早就过去了。
激战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是迟迟没有任何增援的迹象,我们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想要活下去,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得不说这名现在要取我性命的强壮武士,居然还挺帅的。作为男的,我能这么觉得,这货便已经达到了电影明星的标准,即便是梳着那极丑的月代头。
不过,他是来杀我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两个人都拿着刀,一步一步地彼此靠近。可以看到他握刀的双手交替地松开握紧。也许他是紧张,也许他喵的是想一刀砍死我!两人已经靠近到了足够近的距离,各自停下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僵持。
这个武士他喵的连出刀的动作都帅,差一点就看出神了,忘了他是来砍我的!
与日本武士接战,距离一直拉不开,总都是近身肉搏。刀与刀碰撞,砰砰地响。雪桥赠我的陨铁刀,虽然是短了点,但却十分的结实,不像那把银鱼剑,总让心惴惴不安,结果那把银鱼剑最后还真的断了。陨铁刀与武士的刀,刀刀对撞,刀刀火星,僵持的时候看到,他的刀明显的有一个个缺口了,我的短刀却毫没有损伤。
他的力量还是太大,我毕竟单手握刀,还是短刀,每接一下,手都麻一下,再这么下去,可能抓都抓不住刀。
我看着他,总感觉他不像是心术不正的人,他的表情也不是那么凶神恶煞,他也很紧张。我在短暂间歇期,想着这一切的动机。肯定是包含政治的,但不清楚他们是大清这边搞的鬼,还是就是日本搞的鬼。从他们的实力与衣着看,我更倾向于后者。他们像是在执行任务,而不是被雇佣的。
不过,都杀了人,还要杀我,便没有无辜的,我不能有一丝丝的留情,一个疏忽一个犹豫,连云心和火狐,雪桥的命也要搭进去了。善良的心潜意识里,总有很多束缚。心思还是要清楚。
刚才银鱼剑是怎么没的?我不能再用他们见过的招式了。
能看出来他也很紧张,虽然修为很高,但可能也是第一次砍人,他在躲避我的目光。但他还是开始攻击了,他的攻击远比他的人冰冷而坚决,长年的修行,最终落在了今晚。
凝气聚神,他的刀锋越来越近,我却感觉时间越来越慢,焰火像定在了天上,不会熄灭。声响都在消失,我握着陨铁刀的手却在犹豫,在永恒中犹豫。
“缺月挂疏桐!”半弯弦月射出这寒夜里的流火,从他的杀心之下,无言划过。
那样的短刀,在这夜里绽出耀眼的星辉,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那个英俊的武士,喷洒了一地的鲜血,躺在异国冰冷的土地上,脸仰着。生命里的最后几分钟,眼前是数不尽的焰火绽放,他自己也如同那焰火,注定要陨灭在这个夜里。
我拾起了他的长刃,将陨铁刀收入鞘中。
他的长刃有几处些微的缺,不过仍然寒光四溢,刀锋摄魄,有着奇异的花纹,应是一把好刀。
我立起身,环顾着周遭的敌人。我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我不再是他们把玩的猎物。我以为着一次次的胜利,获得了他们平等的对待。对于他们来说,这平等的对待就是不择一切手段,这平等的对待就是不再公平。
他们几乎一股脑地冲了过来,不再讲求什么了,也没有底线了。
面对这样一群发了疯的恶魔,怎样才能让他们为自己的过错感到羞耻呢?
用他们自己的刀,用他们自己的刀术,彻彻底底地击败他们。将他们的荣誉打碎,将他们的自私的追求打碎,让他们看到他们想要加害的人的不屈的意志,让他们看到邪恶必败!
“示现流!”我用日语高声喊道。在场的日本人基本都听到了!
那些个卑鄙小人一拥而上,也放弃了围攻雪桥。
我双手持刀,步法腾挪,面对众人攻来,没有一丝丝慌乱,出刀一挥一停,没有一丝丝多余动作,过往的记忆都已浮现,我似乎只是做了一些最标准的动作,但是,角度,力道,速度,都是与众不同的。历经数次濒死的功力提升,以及刚才莫名其妙如开窍一般感觉到的,慢时间。
这种慢时间的感觉,之前从未有过。就连刚开始与那个会拔刀术的小子对战的时候也没有。只是在刚才与那位英俊武士的最后对决时,才出现的奇妙幻觉。也许是我想太多了的缘故吧!
现在的焰火不像刚才,没有停下来。但是绽放的很慢。我沉静着呼吸,也沉静着心,用力挥出一个个斩击,都是在道场学到的标准动作。血液飞溅也如同天上的焰火一般,很慢很慢!
眼前面目狰狞的恶人纷纷倒下,我并没有连续的挥刀,依旧是一挥一停,依旧是谁要砍我,我才砍他!我永远比他们快,我永远无法琢磨,他们自己也看到自己,被笨拙得不能再笨拙,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的基础斩击打败,没有一点点花招,没有一点点他们没见过的招式。
原本没有出刀的五人中,一人使出了拔刀术,即使在我已经变慢的时间里,他的动作依然很快,火星四溅,第一次对刀的火星,还没有熄灭,第二次对刀的火星便已生出,极度的凶狠斩击,我一次次抵挡,他的气势在减弱,我反手一击,他迅捷地便弹开,再一次收刀入鞘。
他弓着身子,手抚着刀柄,静待着。另外,那四个人也抚着刀柄向我靠近。
我感觉出来,他们五个都是顶尖的高手,若不是我领悟了慢时间,我连与他们交手的一战之力都没有。
五个人分散在我的四周,他们的攻击范围内。
五个人竟都摆出了拔刀术的架势!哦吼!想搞我啊!
我持刀静立,调整着呼吸,努力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拔刀的声音,像花开的声音,打破静谧。五人似乎有一定默契,或者说臭味相投。虽然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攻击方向,却仿佛计算好了一样,相近的弹射拔刀,既要砍我,又要封我退路。
没有退路的时候,其实到处都有路。但如果你想躲,你想逃,便到处都没有路!
“月河!”我只选了他们中的一个。“半月斩!”我避开他的刀锋,一刀砍断他的脖颈!
接着我的后背便被砍了重重一刀,本能的躲闪,翻滚到另一边,左臂躲闪不及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双手刀暂时变成单手刀了。
我付出了血的代价,从死局中跳了出来。难缠的敌人还剩下四个。
我的血粘了其中两人的刀刃。
他们中的两人收刀,两人持刀,没有受到死去的人的一丝丝影响,依旧面无表情,感受不到愤怒,只有冷漠!只有冷漠的杀意。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们。
他们一个一个,面若修罗,仿佛从无间地狱挣脱出来的恶鬼一样,手持着死神的镰刀。
血液在流出,顺着胳膊往下淌,顺着后背往下淌,粘到了手里,粘在了地上。
没有收刀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缓缓向我靠近。我依然立在原地,单手持刀,刀刃像垂在天平的中线一般静候着,静候着平衡的打破。
脚碾过地上的尘土,衣服抽动着风,刀锋仿佛划开一串真空的空隙。他们每一丝的肌肉纤维,每一根大脑神经都已屈服于邪恶,甘愿堕入无尽的黑暗。
“镜花水月!”我挥刀了,刀锋也直瞄着其中一个人的要害而去!但是,使尽了力的手,却把刀松开了!
松开的刹那,便抽出那柄短陨铁刀,俯**躯,重心很低很低,脚下猛地一蹬,一道火焰便射向另一个人的小腿。我被我砍中小腿的人在空中于肩膀处狠狠地给我回了一刀。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身后,被我甩出去的一刀击杀的家伙倒地的声音。
我高速地砸向地面,视线的余光里,一个弓着身子,准备拔刀术的家伙已经跃飞了过来,誓要给我补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