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的航线会经过亚速尔群岛,并在那里停靠补给食物和淡水。
好些天前,就开始在想这个事情,期待着能见到火狐。我想带她回中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毕竟亚速尔群岛也是个好地方,不过这里终究不是故土,以后她老了的话,这个地方终究还是不好,接回去,总有个照应。
船队航行了好多天,浩浩荡荡地到达了亚速尔群岛,一些船靠岸,一些船锚泊,很多很多的小船来往传递着物资。船队主要补给淡水和新鲜的蔬果。
侍从的身份对我是极好的,极其方便,我带着雪桥便下了船,没让云心下船,福宁的身份本来也捞不着下船。
我们上了岸,便像闲逛一样在岛上走,我期待着能遇到火狐。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的船队到访,她没理由不知道。可在岛上转悠了许久,也没看到她的影儿。当初给她买的房子里也没人,并且雪桥查看说,桌子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应是已有些日子没住人。
我顿时心里就慌了。本来不想打扰陈家人平静,只能悄悄去找木匠老陈,打听下火狐下落。
我们趁着傍晚的夜色,悄悄联系上了老陈。
“你知道火狐去哪里了吗?老陈。”我问。
“她是回来过,但是前些日子她一个人又出海了,便再没看见她。”老陈回答我。
我这就完全没有头绪了,她这海出的,我上哪找她啊!这个时代又没手机,交通又这么不便。这次寻不到她,怕不是要永别了。顿时悲从中来,当时就想哭……
”老陈,现在有机会能随我回国。你回不回?“我问老陈。
老陈沉默了良久,”这里的生活比较安定,还是算了,不走了。“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很难,落叶归根从来都是他所盼望的,但所得非所求,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你在找一找她吧,不要错过。”临别时老陈对我说。
”嗯,我会的。“我答应他,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火狐。
火狐和我在一起的往昔,便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从我被海盗掳去,到来英国,长久的陪伴,朝夕相处,这段远路曾是老陈可望不可及的遥远,难道我和火狐,注定咫尺天涯,天各一方。
雪桥和我往回走的时候,感觉身上便没了力。也许她把我当弟弟,我真的把她当姐姐了。像家人一样。这次带不走她,心里一片空。本来自打出航我就计划着了,算来算去那么久,兴冲冲地上了岸,却没有见到她。
回了船,随雪桥做完每日的练习,便一个人发着呆。
“怎么啦,闷闷不乐的。”云心凑了过来。
自从我求完婚,云心便开朗了许多,她现在经常逗我。反倒是我,现在一看到她,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真的会脸红。我也是无语了。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完全是本能。
“没有呀!我在想事情。”我总不能跟她说还有个女人,叫火狐。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大概七八年,我想带她回中国,我没有找到她。上面这些,哪一句能和她说。
“怎么感觉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在我旁边坐下了!她坐下了!
心跳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撒欢,加速起来了。我慢慢转过头,看她。发现她正在看着我!四目相对,电闪雷鸣。我像个木头一样定在那里,她却一点点在靠近……
我猛地站了起来,躲开她的目光,不看她。
“哎……”她又开始使坏,看我脸红,就要逗我。
不行,我不能这样,刚才我还伤感来着,我这不就是渣男吗?
“啊……我想起来,雪桥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再回来。”我头也没回就往外走。
走出去的时候听见,云心在小声抱怨:“怎么这样!”
又到了甲板上,是赵哥跟着我,甲板上这时候没什么人。我就把雪桥教我的拳法再打了两遍。赵哥在一旁看着,未想到有个穿着崭新海军制服的小家伙也凑了过来,津津有味地看着我打拳。他金发碧眼的十二三岁的样子,甚是乖巧,打到第二遍时,他也跟着模仿,样子十分滑稽可爱。
“你叫什么呀?”我用英语问他。伦敦口音让他有点疑惑。
“约翰.布朗。”他回答我道:“你可以教教我吗。”
“行,我叫你一套简单点的。”说着,我便饶有兴致地教起来。
他学的也很快,没打几遍,便有点有模有样。
小家伙一下子摔倒了,我赶忙上去扶他。我正要扶他,他却极快速的向我口袋里塞了个东西,正处于赵哥视线的盲区。我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但也佯装没事。
之后小布朗又打了一遍拳,便告辞了。我也回了房间。
只有自己在房间里的时候,我掏出小布朗塞到我兜里的东西,竟是一个小纸团。我展开这张纸,竟是一封信。而且字迹竟然是火狐的。
“我也在船上,我能看到你,我不晓得你现在的具体情况,也不晓得你现在是否受到胁迫。你若无事,明天将你的头发盘起来,我便知晓。“
”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一场阴谋正在前方酝酿,你们的舰队可能遭到伏击。有好几伙不同的势力,准备吃掉你们,你要提前想好办法。“
”你们的船队好像还载有价值两亿两白银的黄金,是为清政府向大英帝国借的紧急国债。“
火狐的信莫名其妙,像是在报警。
这么大的舰队,竟有人在前面想要伏击,肯定是疯了吧。
但是,船上也毕竟载有清国皇太子,和包括英国王子在内的英国勋贵们,英人的海军元帅马丁爵士。两亿两白银让人有些咋舌,这大约相当于甲午战争的赔款了,怎么借这么多钱。
正在等待着的危险是奔着人来的,还是奔着钱来的,还不得而知,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这还说不准。但是对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打主意,这份凶险绝对是我面临最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