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苏护闻言，笑了。
宫宴的前十排，不是世家豪门子弟，不是三品以上的高、官，不能落座。
这是规矩。
是大奉的规矩，也是礼部的规矩。
若是前十排的人数不够，即便是空下来，也不会让人坐。
因为到了这个地步，拼的就是脸面，底蕴和家世了。
宁缺毋滥，这个词用在这里，最为合适。
所以，这个答案，必定是错的。
“低了！”
这下，不光是苏护惊了，就连苏夫人也站了起来。
她先是伸手搭在了苏全孝的额头上，而后一脸怀疑的说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谁说胡话了，本侯这次的座位，就在第九排之前，怎么了？不行吗？”
苏夫人张了张嘴，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愣是说不出来。
“爹，您再仔细想想，确定是十排之前，不会是昨夜您喝酒喝糊涂了吧？”
苏全孝一脸笑意的看着苏护，“你想想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本侯这次能入殿，能坐在前列，靠的可都是你。”
“靠的是孩儿？”
苏护闻言，更懵了。
自己最近什么也没做啊？
而且，就算是做了，要多大的功，才能让父亲这么一个没有实权的三等侯坐到紫宸殿的前十排，不，是前九排中。
“对，靠的就是你，没有你，这次本侯是进不去那紫宸殿的！”
苏夫人一听这话，喜笑颜开。“妾身就知道，我的护儿乃人中之龙，是要做大事的。”
苏护眉头紧蹙，与苏夫人的乐观相比，他的眉眼之间，却带着一丝疑惑。“爹，孩儿的文采和武艺虽然不错，可目前并未入仕，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秋闱解元，若是能在会试和殿试中再次拔得头筹，得会元、状元之名，怕是才能入了陛下之眼。可即便是中了大三元，也没有资格让爹踏入紫宸殿，进前十排啊！”
听到这话，苏夫人一脸笑呵呵的说道：“护儿，你就是平日里想的太多了，也许是陛下听你才名，有了惜才之意，见你未能入宫，心中可惜，这才将你爹叫进去的啊！”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苏全孝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苏护。“护儿啊，你可是咱们信南候府的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就是整个长安城中，最出色的才子。”
苏护闻言，依旧蹙眉。“爹，你真的确定是孩儿？”
“那还有假，这可是陛下亲口承认的。”
听到这话，苏护才缓缓点头，若是陛下亲口所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父亲的排位进入前十。
“行了，别疑神疑鬼的，除了你整个信南候府还有谁能让陛下如此优待？”
“那倒是！”
苏护赞同的点点头，以自己的才能，别说是整个信南候府，就是整个长安城，乃至是整个大奉，都没几个能比自己更强的。
既然父亲如此笃定，那就一定没错。
“除了苏护，陛下的身边还有妾身的儿子，苏铭。”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大厅之中。
众人不用去看，也知道是那一直跪在地上的徐三娘。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如林间百灵。
整个侯府，都没人能够比得上。
如此辨识度的声音，想要记不住，都很困难。
“你的儿子？别说笑了，你那儿子哪点比护哥儿强。”
“说的对，你那儿子在侯府的时候，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东西。至今为止，连参加秋闱的资格都没有，还想获得陛下青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分。”
“三娘，你的儿子是入宫了，可他只是一个最低等的男宠，连位阶都没有。这样的男宠，在大明宫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这么一个下贱的男宠，能入了陛下的法眼？做梦的吧？”
“这个三娘，怕不是想儿子想疯了吧！”
苏夫人一脸阴沉的看着徐三娘，眼神中的鄙夷和森寒是遮掩不住的，“来人啊，将这个疯子拖出去，给本夫人狠狠的打，什么时候嘴不再硬了，什么时候再放了她。”
苏夫人话音刚落，中厅外的几个杂役便走了进去，伸手便要去拉跪在地上的徐三娘。
“慢着！”
苏全孝有点于心不忍的看着徐三娘。
作为府中最好漂亮的侍妾，他对徐三娘还是有点感情的。
“她再怎么说，也是府中之人，儿子又刚刚入宫，心情低落在所难免。看在本侯的面上，就放了他吧！”
“放了她？”
苏夫人一脸阴狠的看着自家的侯爷，“老爷，您是不是对个贱人还有感情啊？您是不是看她漂亮，舍不得她受苦啊？您不要忘了，她只是一个下贱的妾室，一个出身低贱的泥腿子。只要妾身愿意，可以随时随地将她给卖了。”
听到这话，苏全孝的眼神有点不自然了。
在大奉，当家的主母，确实有发卖妾室的权利。
甚至，还有权利将妾室送人。
家主还没办法管。
因为这是后宅的事情，是主母的管辖范围。
可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事情没人做，因为一旦传出去，对整个侯府的名声不利。
特别是这种为家主生儿育女的妾室。
若是发卖，或者送人，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家中不管是子侄娶妻，还是嫁女，都会被人嫌弃。
可若是给妾室安一个偷人、不守妇道的名头，那就方便多了。
可这一来，家主的面子就没了。
所以，这件事一旦发生，对苏全孝来说，那就是灾难。
关键是，这样事情，苏夫人还真做过，且不止一次。
苏全孝一脸唏嘘的看着徐三娘，缓缓的说道：“要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猜猜本侯的座次，若是猜对，那就免了她的罪责如何？”
苏夫人一听，嘴角一撇，虽然答案就剩下了八个，可要猜对，也是有难度的。
“行，那就依了老爷，也免得人家说妾身不给她机会。不过，她只能选前三。”
前三？
苏护一脸的冷笑。
这三个选项，和不给有什么区别？
陛下就算是再看重自己，也不可能让父亲一个三等侯爵坐在前三排啊！
若是如此，整个宫宴不得炸锅？
哪些豪门权贵，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徐三娘给出了她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