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林铮就带着新鲜的猪肉上集市售卖。
只等晌午时收夏日税的官差来了好交差,整整十贯铜钱,对现在的林家来说不是小数目。
林铮一人去难免不太方便,顺带把孙嘉柔和林宇也带上。
两个男子力气大些,省了搬运费用,孙嘉柔作为女子算账细心,也好码着价目。
所以林妙妙一早就被林老夫人给摇醒了。
“妙妙,小迷糊鬼,起床喽。”
林老夫人轻声拍打妙妙的背,两只手兜着妙妙。
“呼呼呼。”
林妙妙显然还在睡梦中,粉嫩的小手无意识的抓着。
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眨巴眨巴,又贴在林老夫人怀里呼噜噜睡了起来。
“妙妙都要变成小猪了。”
玩笑似的打趣,一下子把妙妙的睡意打散了。
林妙妙:我才不是小猪,我只是个小宝宝。
“我们妙妙生气啦。”
林老夫人摇着拨浪鼓,她就说妙妙聪明,她说的话肯定是听得懂。
“好啦,我们妙妙上乖宝宝,今天娘亲要出门,妙妙要跟着祖母喽。”
林老夫人抱着妙妙在院子里打转,咿咿呀呀的唱着儿歌。
林妙妙的拍了怕小肚皮,示意妙妙饿了饿了,要吃要吃。
林老夫人听着小粉团子的肚子咕噜噜的,温了米粥就喂林妙妙。
林妙妙小口小口吃着米粥,林老夫人正意图带妙妙转一转。
大清早的,正是林老爷开课的时间。
几个哥哥都依次前来,只不过林清明神色郁闷,整个人没什么气力,嫣嫣的。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逗逗林妙妙。
这是怎么了,林妙妙纳闷。
少年看起来一晚上阴郁了不少。
“好,今日,我们讲……”
林老爷的讲课声缓缓传来,林妙妙又陷入了沉睡……
“大人,这边坐。”
再次被吵醒,正是晌午了,收夏日税的乡有秩后面跟着一列大头兵。
带这么多人就是怕出不起税收的人会逃跑,大头兵已经押了好几个男丁,都是村里或者邻村交不起税的。
“算你识相。”乡有秩摆起架子,翘着二郎腿在桌前晃来晃去。
“我还以为你会耍什么威风呢,毕竟是京城来的,吃不得苦。”
乡有秩冷哼一声,胡启立满是轻蔑。
“哪里哪里,现在不过是小小的罪民一个。”
林宇放低了姿态,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我也不多待,这夏日税总要交上来吧。”
见林家识趣,乡有秩冷哼一声。
“那是。”
林宇抬手就把十贯钱放在桌上。
“请大人过目。”
哪知,乡有秩只是淡淡看了几眼,就将十贯钱扫落在地上。
“你不会真以为只要交十贯钱就够了吧。”
男人面色不悦,像是觉得这人不懂规矩。
时逾,朝廷上下腐败,官商结合,坑面拐骗,洋匪大盗层出不穷,高昂的人丁税把农民压的喘不过气来。
民间怨气横生,奈何当今圣上手段狠毒,若是民间有人抱怨,第二天便莫名押入天牢或是自杀身亡,一时间无人再敢说什么。
“林家是吧,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大官员了,在这蜀地,拳头大官大就是硬道理,而我就是这里的道理。”
说着,男人狞笑起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宇的背气的颤抖,死死地要住牙齿,终究是沉住了气。
“让我过去教训教训他。”
林铮性子最冲,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干。
林辉连忙拦住了他,要是把人打了,林家一家人被关起来了怎么办。
天高皇帝远,他们还是罪臣,连平常人都可以踩他们一脚,别说是乡有秩了。
“请大人明说。”
林辉鞠了一躬,做主了姿态,乡有秩才懒散开口。
“鉴于你们是罪臣,这钱应该添至20贯,怎么样?”
乡有秩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大人,这未免有些太不合理了。”
林辉开口争辩,一下多了一倍,他们一大家子从哪里凑出来的十贯。
就算把全家人的肉切了拿去卖也弄不到十贯钱。
“嗯,你敢忤逆我?我看你们林家是想现在就被抓去服役。”
乡有秩砰的拍了一下桌子,林老夫人的手抖了抖,连带着林妙妙也吓得一抖。
本来她是想今天再接济一下林家的,可是林老夫人一直抱着她,她也不好施展身手。
可恶的乡有秩腐败至极,狮子大开口就敢要二十贯,林妙妙恨得咬牙切齿。
“不敢不敢。”林辉捡起地上的十贯递给乡有秩,乡有秩铁青的面色这才好了一点。
“给你们五日的时间,若交不出这十贯,你们林家的男丁,都要被抓去服徭役。”
乡有秩下了最后的通碟,转身就要离开。
林老爷坐不住了,他身为朝廷大官,一向公正严明,看到这乡有秩不收朝律,忍了又忍。
终于忍不住说道:“大人也是一届朝廷命官,是读通史书养出来的,还望能多多体贴。”
怎料,乡有秩不吃这一套,反而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这套,讲话文绉绉的。”
乡有秩是三叔提拔上来的,根本没读书考功名,全靠家里走关系。
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文绉绉的读书人,被林老爷这么一激,瞬间就来火了。
“你个老不死的,沦落到蜀地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官?”
被戳了底,就指着林老爷的鼻子骂起来。
“你他娘骂谁呢?”
林铮在一旁都看不下去,跟乡有秩吵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乡有秩超不过整天吃喝玩乐的林铮。
脸色铁青,只能挥挥手把后面的大头兵全部招了进来。
“你放开我。”
林铮没骂尽兴,还是一通输出,把林妙妙整的目瞪口呆。
老爹怎么这么凶残。
“有本事我俩打一架,就你嘴皮子硬是吧。”
被拦着但是不影响林铮挥拳头。
“那我要看看你怎么嘴硬。”
乡有秩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