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两姊妹怕也在老王妃院子里吧?
呵呵!
若说段清瑶一个旁系身份的养女,竟然敢堂而皇之的伤害一家之主,三王爷唯一的庶女,这当中没有他人的授意,姒卿妩是绝对不信的。
而这授意的人,到底是赫连家,还是罗芯茹却不得而知。
段婵婵、段娟娟、罗芯茹。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这对蛇蝎姐妹加个伪善的伯娘,可是要好好表演,别太让本王失望!
随着田嬷嬷开门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姒卿妩与段篱落姐妹二人。
前世,她在十方城就被姓姬的派人掳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机会踏入过圣武王府。
今生,第一天踏入王府,第一个亲近她的人,就是这个堂妹。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承认这些人是她的亲人,可是,血脉之力是互相吸引的,她承认,自己被小篱落的纯真和纯粹吸引了。
段篱落那张小脸儿,和姒卿妩那张脸,有五六分相似。
那一双眼睛,像是一汪清泉,乌溜溜的颜色,流光潋滟,十分的天真,十分的无邪。
就在姒卿妩掀开被褥,想要再检查一遍段篱落的伤情时。
却看到小丫头的小腹,顿时,瞪大眼睛。
那是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本以为只是剑伤,没想到,那狠毒的女子竟然是生生挖出了段篱落的丹田!
这一幕,何其熟悉!
那姓姬的,当初不也是挖走了她的丹田?
这一切,今生虽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却发生在了的身边!
一字之差,却是同样的结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姒卿妩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段清瑶!”
百思不得其解,段清瑶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到底是藏着怎样一颗狠毒无情的心,才能肆无忌惮地对这样一个无辜稚嫩小孩下此毒手。
“姐姐。”段篱落额头冷汗频频冒出,敷上了药却开始出现发热的情况,她有点糊涂的呓语:“我好冷,好痛。”
“脸痛,姐姐,我的肚子也好痛。”
“嗯。”姒卿妩眼眶血红,忍得泪眼朦胧,别过身去,飞快地擦拭了泪水。
“你一定要挺住。”姒卿妩看着段篱落,心如刀绞。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唯一明确的想法就是:尽量减轻她的痛苦,绝不能让她死。
“姐姐,姨娘肯定很伤心。”段篱落缓缓地合上眼睛,似乎很累,却还在嘟哝着:“姐姐可不可以帮我,跟姨娘说,不要伤心,篱落不会有事儿的。”
“好——”姒卿妩拿出灵液,一边给小丫头清洗伤口,一边安慰她。
半晌过去,不见柳轻钏出来,里屋没有任何动静。
姒卿妩心中顿时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猛地起身,推开里屋的门。
然而,门内空无一人。
只有窗户是打开着的,双目四顾,姒卿妩看见桌上的一封信,她指尖微颤,上前将信拿起。
娟秀的字体落墨于白纸,竟是柳轻钏:遗愿。
字里行间里表达着自己对段篱落身遭横祸的亏欠,对欺骗了姒卿妩的愧疚。
她要去找段清瑶报仇,而段篱落,往后就只能托付给姒卿妩了。
柳轻钏哪里是要去报仇,分明是以命明志,想要给女儿拼一条活路。
也是因为女儿落得个余生都是废人的惨境,失去了希望和动力,去送死而已。
走出内屋,姒卿妩一张小脸儿惨白。
“姐姐。”段篱落全身无力,疑惑的问:“姨娘呢?”
姒卿妩轻轻地揉了揉段篱落的脑袋,努力地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道:“落落乖,好好躺着休息,姐姐和你娘亲一起出去一会儿,给你做些好吃的。”
段篱落听见姐姐和姨娘一起给她做好吃的,开心不已,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好!”
三岁的孩提,是多么的纯洁,率真。
「扶灯。」姒卿妩离开前,将坤界的扶灯召唤了出来。
「帮我看着她,别让任何人靠近她。」
临走之前,她对段篱落说:“这是姐姐的契约兽,让她陪着你,你如果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嗯。”段篱落轻轻应道,在姒卿妩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奶声奶气的嗓门又嘟哝了一句:“姐姐,你……要回来噢——”
姒卿妩顿了顿,她其实是知道的吧?
她娘不在里屋,也不是去给她做好吃的了。
可是这孩子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不让她难堪。
心,疼得起了褶子,为了段篱落不成为没娘的孩子,她更得尽快找回柳轻钏!便迈起步子,快速离开。
二十余米长的拱桥,她竟是两三步就跨了过去,脚下追风逐电的步伐,姒卿妩火速的朝段清瑶的院子赶去。
希望还来得及,救下柳轻钏的一条性命,为小篱落挽留住心死死灰的娘亲。
「砰!」一声。
姒卿妩一脚踹开打上门栓的院门,抬脚就往里走。
「啊!啊!啊!」一声声凄惨的悲鸣传入她的耳中。
姒卿妩全身肌肉紧绷,四肢僵直,浑身寸皮肉都在颤抖,一张小脸儿上冰霜凝结。
“啊――!”那是柳轻钏的叫声,此刻,想必那娇弱的女子正遭遇极其锥心的痛苦,才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
姒卿妩心中恐慌顿生,好不容易抽离出悲痛的情绪,迈开步伐,直奔内院。
这院子里,时序如旋轮。
已是年三十儿的仲冬之际,这院落里却是欣然衣服暖春之神驾临的景象。
蜂蝶成群,伴着百花翩舞,满园冬槿纷然披陈于树梢上。
瞧着那冶丽的景色,真真是衬托出一个氯氟的南国,王府中的这栋院子,已装载不下旺盛的勃发的生机。
在这般美好的景色中,姒卿妩却看见,身着红粉锦缎长裙的段清瑶手中的森白的冷剑,贯穿了柳轻钏的左心房。
那剑身在后者身上插了个对穿对过,鲜血一滴、一滴滴入泥土。
「咻呜!」一声,段清瑶被溅了一脸的鲜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抽出了剑。
柳轻钏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倒在一地落花残瓣之中。
段清瑶将抽出的长剑,目光轻蔑,鄙夷,在柳轻钏那青色的衣裳上擦了个干净。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
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姒卿妩。
莫名的,她笑了。
“段篱落——不都说她长得与你很像?”
“如今,她可是毁了容了,现在,她姨娘又死了,你说,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一个毁了容的庶女,会何去何从?”
“恐怕,连条狗都比她活得有价值!”段清瑶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唔嗯!真香……”
“这满园的花香,还掺杂着人鲜血的味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姒卿妩牙根一咬,脚尖一点,身后拖着一道残影。
只见她疾步掠至段清瑶跟前,对着段清瑶的脖子,「嗖!」第一声,伸手一抓。
一双小手儿准确无误地捏紧,生生将高出她一个肩膀的段清瑶提起,举起来。
一道寒凉刺骨的劲,段清瑶只觉得两边的风景急速倒退,直到姒卿妩将她的后背抵在了花匠放工具的房屋墙壁上。
姒卿妩的眼眸通红,一张脸上五官扭曲,如同嗜血的恶鬼,痛苦的表情睚眦欲裂,憎恶地看着段清瑶。
段清瑶吓得双眼大睁,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擒住,更让她感觉无比的屈辱。
她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朝姒卿妩后颈窝挥刺而去。
姒卿妩何等修为?
早已察觉到这人企图,体内涌出霸道的灵力,「嗡」一声,结成屏障,直接将段清瑶的剑,震成了碎片。
当那剑狠狠地挥刺到姒卿妩的后颈窝时,只剩下一截剑柄,还握在段清瑶的手中。
段清瑶错愕的望着姒卿妩:“你、你、你怎么可能是:地——”地灵境?
七岁的地灵境,是多么可怕的天赋?
她一直以为,夏侯府的那个少年已经是极其可怕的对手了,没想到这个段卿妩更是恐怖。
若是被人知道,她这个圣武王府的第一天才之名,怕是要不保了。
地灵境?
呵!井底之蛙!
姒卿妩一双晶红眸子饮恨喋血,绝厉的怒火在瞳仁中翻腾。
霎时运转灵力,被朱雀玉坠隐蔽的修为和灵气磅礴如海,顷刻间蜂拥而出。
一阵阵浓烈的威压袭向段清瑶,八枚金色古老的符令围绕着姒卿妩盘旋,周遭狂风乍起,将满园的妖冶硕硕的花枝吹得乱颤。
“天灵境,四重天……”段清瑶霎时间震怵难当。
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去相信,这个看起来像是个暴发户一样的私生女,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天赋和修为!
她段清瑶可是龙凤宝体,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六品天赋。
眼前这个孩子,不过是百昆城,臭名昭著的第一纨绔所生的私生女,竟然也有与她一较高下的资格?
不,这个小孩,天赋比她还可怕!
否则,她以十五岁之龄,修炼至筑基镜四重天,就被誉为幻月国前三的天才,那这孩子的天赋——又是何等可怕?
段清瑶定睛凝视着姒卿妩,越看越觉得熟悉,熟悉中带着几分恐惧,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难道被她看出来了?
姒卿妩一语不发,脸色冰冷。
她抬起腿,抽出插在脚裸上的黑色短剑,那尖利锋利的剑尖儿闪着黑锃锃的光。
行云流水一般的「哧!」一剑,像戳死猪一样,对准段清瑶的肩胛骨,来了个对穿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