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虚掩的门儿,推开了去。
简简单单的床榻上,躺着的那人十**模样,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面庞依旧俊美无双。
他此刻很安静,和当初那种阴邪的感觉完全不同,周遭的灵气不断在化作金色光晕,萦绕在他的全身上下。
这是在自我修复?
对了,那了善和尚当时说,这弥生是:至阳神体!
听上去就非常厉害!
她在「太极•圣典」上查过,至阳神体,天生的帝王火,连八字都是天干地支全部为:阳!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修炼者,堪称:绝世天才。
若不是遇到了善那个伪和尚,或许,他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眼睫毛长长卷卷的,想起那双银灰色的眼瞳里,带着无限悲伤,仿佛藏着说不出的百转千言,又好似天际玄月,可以将世人的目光,深深吸引进去的妖娆。
如今,头发长出来都有三四厘米长了,难怪含月称他为:公子,而不是和尚。
呵!其实,做个和尚,对弥生来说,也的确算得上是造化弄人了吧?!
姒卿妩一脸茫然的看着床上那人:“弥生和尚,你都长头发了噢!还不醒来吗?”
“噗嗤。”在一旁忍俊不禁的含月,一個不小心笑出了声:“啊!”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她家主子那双金红的眸子,已从那和尚身上挪到她身上了。
“主子恕罪!”
姒卿妩斜睨了那丫头一眼,到底是自己房里的人,自从进府没几天,就被抱月发配到这儿来照顾弥生这个外人了。
“含月,你可知——”
心里也就没多计较。
“这般无礼的婢子,在侯府里可是要被杖杀的。”
“奴婢,奴婢该死,主子恕罪!”含月惶恐不已,跪在地上直磕头。
“记住,下不为例。”姒卿妩淡淡地说。
“是!奴婢记住了!多谢主子恩赦!”含月到底是来侯府才两个月,拢共见姒卿妩都没几次。
一直待在这个破败的西北小院儿里,自然也就开始放纵自我,有点没规没矩的了。
“一会儿本王让邀月给你差两个人过来,你抽空就去找老管家,多学学规矩,对你有好处!”
即便是她不追究,含月这性子,难免将来会被别人抓住小辫子,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再三再四那就是她这个当主子的过错了。
“听抱月说,你家道中落前,曾是医药世家?”姒卿妩问道。
“回禀主子,祖上的确世代从医。”含月唯唯诺诺地答道,方才自己确实太失礼了,要不是主子心地善良,被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你可懂医道?”姒卿妩又问。
“奴婢年幼时,跟在父亲身边,学过几日。”含月如是答道。
“那就是懂了?”姒卿妩取来银针:“看清楚我下针,及拔针的手法。”
说着,给弥生和尚施了一套针法。
接着,又从袖袋里掏出几扎药条,一个响指,同时点燃了八根药条。
运转灵力,对着弥生的百会穴,太阳穴,风池穴等几大穴位做了一番药灸。具有醒神,固神的奇效。
一双小手儿行云流水地支配着药条,徐徐燃烧,游走在各大穴位,一盏茶的时间后,药条同时燃尽。
“方才本王做的这一套针法与药灸,你可都记住了?”姒卿妩淡淡地问道。
“回禀主子,奴婢记住了。”含月将自家主子是如何下针,如何拔针,如何药灸的过程,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唔嗯!不错。”
这一点让姒卿妩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个含月在医理这方面,还有挺高的天赋。
“往后你便按照这一套针法和药灸,每日晨昏给他做一次,七日后,回归鸿居复命。”
姒卿妩翛然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这和尚,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弥生,勾了勾嘴角,道:“若是七日后,此人再不醒,就命人将他丢出府去!”
“奴婢遵命!”含月心里有疑问,那时候一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小和尚,现在都救活了。
眼看着要醒了,自家主子却要命人将他丢出去?
这是何缘故呀?
归鸿居。
姒卿妩又坐在杌子前,翻了翻炼器宝典,皱着眉头。
这上面全是炼器的精髓,写得虽然详细,却又晦涩难懂,没有基础的人实在难以掌握,若是轻而易举就能成为炼器宗师,那世间的炼器宗师就没那么稀罕了。
炼器师分为:初级锻造师、中级锻造师、高级锻造师;炼器师(初级)、炼器师(中级)、炼器大师、炼器宗师、炼器之王、炼器之皇、炼器之神!
炼制的物品绝不仅仅是武器,还有各种:法宝、灵宝、法器、灵器、王器、神器等等;不同的器具又都各分等级,十分繁杂。
“扶灯。”姒卿妩合上炼器宝典,下意识喊了一句:“你——”
没有预料中的应答。
“跑哪去了?”
左看看,又看看,那家伙竟然不在。
“难不成还在那花台上?”不应该呀!那家伙可没那么乖巧。
虽然她也经常被那家伙幼崽形象所迷惑,但绝不可能把他凶残的一面忘得一干二净。
心里是如此想的,但脚步却已经迈出了归鸿居。
刚走到走廊上,就看见扶灯一脸愀然地在那凉亭上趴着。
“扶灯。”她轻轻地走过去,像是怕吓到他一样地问:“怎么了?”
扶灯听见声儿,转过头来。
这——
“眼睛怎么了?这么红?”姒卿妩吓了一跳哇。
这怎么搞得,才一会儿不见,扶灯可可爱爱的脸儿,都肿成个发面馒头了。
“方才在花台处,一阵风吹来了几粒沙子入了眼,不知何故,就一直弄不出来。”
扶灯委屈极了,那眼睛红肿红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哭过了。
“别着急,先去坤界洗一洗,一会儿就能好了。”姒卿妩一把抱起扶灯,赶紧把他送进坤界:“都怪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花台上。”
“哼!契约兽多了那么多,你都开始嫌弃我了!”扶灯趴在姒卿妩的肩膀上,一双红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那样子委屈极了。
他始终觉得不对劲,几粒沙子不应该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才是。
可是侯府他再熟悉不过了,也没有别的什么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说的?”姒卿妩刚想反驳。
“主人。”玄冥从北殿里走了出来:“属下正想去找您,您就回来啦!”
“玄冥,你稍等一下,我先送扶灯回去。”姒卿妩小脚儿一蹬,一跃而上,急匆匆地冲向灵山之巅。
“妳要去何处?”居然要跟玄冥一起出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都不知道。
“张寂酒他们在南宫心儿手里,应该是被赫连椿给关起来了。”姒卿妩将扶灯放在软塌上,在浴桶里装满水。
熟练地拿来一张她自己织的蚕丝巾,湿了湿水,轻手轻脚地给扶灯擦拭着眼周。
“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是不是旧伤复发了?”扶灯睡眠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了。
“我的伤势已恢复六七分了,只是灵力消耗太多,总感疲累。”扶灯闭着眼睛享受着姒卿妩的关心,稀里糊涂地答。
“那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可贸然出手。”她有些意外,这里灵气这么浓郁,为何扶灯总是灵气匮乏呢?
“那你还不勤快点,努力修炼?想让我——”扶灯下意识停住了喉头的话语,他,为何觉得这句話说出去后,会后悔呢?
索性,不说了。
“想让你——什么?”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没什么,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去药园子摘点药涂一下就好了。”
他不能成为她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被照顾什么的,适可而止就好。
“你还是别去药园子了,我怕你这眯眯眼视物不清,将我的宝贝灵药都给踩死了!”姒卿妩嘟着嘴儿,还不如她去采呐!
说着,将手里的蚕丝巾拎干,注以寒凉的冰,敷在扶灯的双眼上。
“扶灯。”
“嗯,我在。”
“你的眼睛,很美,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所以,以后千万不要让它再受伤了。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而扶灯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意:“嗯!”他轻轻应道。
以后,绝不会让它再受伤了。
姒卿妩很快采完了灵药,磨成了药羹,轻轻敷在扶灯的眼皮子上:“别再去揉它,睡一觉就会好了。”
“好。”他答。
一番叮嘱,姒卿妩便独自离开了。
刚一下山,一众契约兽全部到齐。
“见过主人。”齐齐整整九大只。
“你们——这是做何?”姒卿妩有点怵然,虽说是她的契约兽,两个虎子就算了,从小看到大,自然是不虚的。
可这些家伙,简直堪称巨兽,看起来蛮渗人的。
“属下想为您出一份力,有什么任务,可以交给我们几个去做,不必您亲自动手的!”
九大只表示,不想吃白饭!
“你们现在都还没有正式服用过化形丹,很容易被人族识破身份。”
姒卿妩想起玄曚和风飏的遭遇,心有余悸,她绝不可以让自己的契约兽出去冒险。
“那个——玄冥怎么可以跟着您去?”八大只很不满。
“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他自己吗?”姒卿妩阴恻恻地看着玄冥,这老乌龟,可狡猾着呢!
玄冥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高挺的鼻骨;他们可以问,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不作囘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