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觉得这黑豹能打赢吗?”打从一坐下来,段辰佑嘴里不停地在嚼着,就没停过。
“不知道。”她只想知道,玄曚和风飏在不在这个斗兽场。
「阿妩,我察觉到牠们两个的气息了,牠们好像被喂了某种导致精神萎/靡的药物,被关在最底下的一层铁门内。」
扶灯看似安静地躺在姒卿妩的怀里,其实一直在用精神力寻找二虎子的下落。
「我要是猜的没错,这群银鬃狼不过是斗兽场用来迷惑众人的烟雾弹。」
「一会儿他们应该会让玄曚或者风飏上场,直接击杀这头黑豹!」
扶灯心里有些郁闷,为何他会浪费自己好不容易补回来的灵力,用来找那两个笨蛋。
走在大街上居然会被人抓来斗兽场,简直是太没用了!不过,更令他在一起的,确实最底层发现的那些秘密。
姒卿妩轻轻抚摸着扶灯的亮锃锃的皮毛,眼波流转,黑豹虽然以寡敌众,却能牢牢控制战场上的局势,可见绝非等闲。
只是,到底是因何原因,让原本战斗欲望并不高的黑豹,忽然变得斗志昂扬呢?
她巡视了一圈贵宾区的席位,大致上看得出身份,却叫不上名字,但,东北方位处,她居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明明刚才还没有在场,为何突然就出现了?」姒卿妩心下有些疑惑,也无暇顾及,先找二虎子要紧。
瞧着那段辰佑刚塞了一颗葡萄进嘴,姒卿妩眉头一皱,一脸痛苦地看着他。
“呃——怎么了?”段辰佑狐疑地后仰,以为是自己吃了这小子的葡萄,触了逆鳞,囫囵地咽下后,问:“莫非,你很喜欢吃葡萄?”
“不、不是。”她捂着肚子,囧着一张脸:“我、我要去恭房!”
“要去你便去,看着爷作甚?”吓他一跳好吧!还以为吃了他一颗葡萄,这破小孩要哭给他看呢!
“找不到,我快憋不住了!”急得直蹦跶。
周遭的人目光齐刷刷地向他们看过来,各种眼刀子朝着段辰佑身上丢,饶是他再如何不顾及别人的看法,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段辰佑单身拍着额头:啊啊!真的是!气死人了。
蹭!
“咦呀!”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怒气,低声喝道:“跟我来!”
他就说嘛!小孩什么的,忒烦人了!
渐渐远离喧闹的斗兽场,一直朝着西边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贵宾区的恭房。
这里面一点点异味儿都没有,陈设不是铁杉木就樟木,连墙体都是用香水木所建造的,简直是奢华至极。
姒卿妩忍不住赞叹道:“难怪要一千六百八十八两一张票,连恭房都修得这么高级豪华。”
“你这会儿又不急了?刚才不是一副要拉裤裆的模样吗?”段辰佑没好气的怒噌:“赶紧去拉你的屎吧!”
“我就是没见过,多看几眼怎么了?”姒卿妩嘟着嘴儿,还是有些好奇,打开了一间恭房门。
好家伙,这恭房里竟然是用恭桶的,和二十一世纪的马桶设计无限接近,每个咔咔角角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还有应季花草,贴心的小窗,面积约二十平米,对于某些人来说,给他一张床,就能幸福快乐地在这里边儿住一辈子那种既视感。
“这斗兽场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为何这般豪气?”姒卿妩关上了门,却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
「我去想办法把玄曚和风飏弄出来,你现在这里拖延一段时间。」姒卿妩把扶灯搁在门后的木椅上,拜弄了一番花草,房间内的设计格局,转身就要离去。
“你一小屁孩子,懂什么豪奢!你们夏侯府没给你置办这些,你不也长这么大了!”段辰佑一个人在外面,翻了个白眼儿。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的幕后老板是谁,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这么废话干嘛?用来掩饰你的无知吗?”
姒卿妩被扶灯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把拽住了手腕,瞧着他一脸薄怒,好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噢?
「又想逞强!你以为这是你家后院?你忘了之前是如何答应过我的?」
「我这不是——担心吗?」姒卿妩的心思千回百转之际,额间的嫣红火焰花钿,忽然似流水般蕴意流动,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她,这是在害羞?
扶灯看呆了,过去一直未曾注意过这枚花钿,以为是某种胭脂画上去的。
如今慢慢才知道,这东西好像是某种印记,是刻在骨肉的。
“想我段辰佑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栽在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手上,简直没脸见人!”
段辰佑一个人在外面唧唧歪歪,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但是恭房里没有人回应他。
“你到底好了没有?难不成恭桶太大,把你漏进去了?”
“喂!夏侯青梧,你要是再不说话,爷可走了噢!”
“哪有那么快,你真的吵死了!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影响到我出恭了!难不成你又饿了?张嘴为了接食儿?”
姒卿妩终于憋不住,出声阻喝,她要再不吱声,那神经病估计真会闯进来了。
“你要着急你先走,小爷我一会儿自己上去!”
段辰佑一直记得自己的目的,哪里肯离去:“我不急,我就在外头等你。”
“张嘴为了接食儿?啥意思?”莫名其妙,这年纪的孩童整天的胡思乱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小子怕不是又想搞什么猫腻,说了要死盯他的,想凭几句话就气走他?哼!真以为他傻?
退出恭房,在外头找了个椅子,管他呢!他就在这儿守着!死守,就对了!
姒卿妩和扶灯趁机爬上天窗,避过所有岗哨,越走,守卫越稀少,一路来到地下五层,就剩三五个人了。
此处四面皆是坚硬的花岗岩石壁,准确地说,这地下层就是一处花岗岩矿区,莫氏硬度都在7以上!
依着矿脉挖凿出这些个简易的房间,不如说是牢房,每个房间里都设有各种阵法,限制着里面的兽族。
四下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进来,越往里面走,越是昏暗潮湿,恶臭熏天,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每个所谓的房间上都有精铁所造的栅栏门窗,那精铁足有小臂那么粗,门上以一把巨大的精铁大锁牢牢捆住。
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处与上面那奢华,豪气的风格相比较,简直是一个云端天宫,一个就是活脱脱的地狱。
前面所关押的都是些妖丹境以下的兽族,牠们的目光茫然,表情木纳,没有丝毫的感情,只当是又一个不幸的兽族落入了这地狱里。
因为这些妖丹境以下的妖兽,大部分都是被人族抛弃的契约兽,可谓是生无所恋。
牠们心怀仇恨,却又无力报仇,只待哪一天偶见到天日,作为斗兽场的炮灰,不甘赴死,结束此生。
走到五百米深处,这些妖兽所散发出来的情绪愈发强大,无数杂乱的气息扑面而来,愤怒,悲伤,憎恨,绝望。
越往里走,这类气息越是薄弱,仿佛步入地狱的深渊。
前面是关得是妖丹境的兽族。
妖丹境初期的「青天蛮牛」、妖丹境中期的「海东青」、妖丹境巅峰的「红腹锦鸡」!
对应这些妖兽,全部都有阵法控制着牠们的行动,巨大的铁锁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紧紧地缠绕在牠们身上,令其动弹不得。
“怪不得,这里几乎没有守卫,原来是有阵法大师在这此横行霸道!”姒卿妩怒火中烧。
“牠们俩在前面。”气息愈发浓郁了,还掺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一千八百米深处的铁门内,依次关着橘金毛的风飏(七重天),黑虎子玄曚(九重天)。
此时此刻,牠们被刻满符咒的粗壮精铁锁链紧紧锁住,困在漆黑的铁牢中,眼睛微睁,舌头掉出微张的嘴外,身下是一个催眠阵法。
粗重地喘着气,脖子处血液潺潺溢出,深深的勒痕深可见骨,应是反抗与挣扎时留下的伤。
“玄、玄曚、玄曚——风飏,风飏!”任由姒卿妩如何呼喊,两虎子皆没有任何反应。
她颤颤巍巍地手脚冰凉,惶恐得无处安放,有一种无力感,仿佛穿透了身体,席卷全身。
“扶灯,牠们怎么了?我、我、我——”不听话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被人大卸八块的惨景。
“别担心,有我。”
“这些阵法是小问题,主要还是牠们自己的意志不清醒。”扶灯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些妖兽似乎都没有反抗之心。
扶灯一蓝一金的鸳鸯眼里,一阵寒光迸射而出,双眼尤为慑人。
姒卿妩仿佛感受到他胸腔内的怒火,随着莫名的情愫在蹿涨。
眼中瞧着那小小只的可爱幼兽缓缓伸展开四肢,幻化为成年兽。
那海水蓝与银蓝色渐变的鬃毛,柔滑细腻,慵懒且矜贵。
他眯起眼,洞中本无风,霎时: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一阵飓风袭来,姒卿妩面前的巨大铁锁「锃」地一声打开了。
她冲了进去,从袖袋中掏出五品汇元丹,五品真灵丹,分别喂进两虎子的嘴里。
扶灯瞧着她两头跑,以形补象,在没有惊动和破除那封印的情况下,将两虎子挪出来,放在一起,便于她救治。
打完下手,他愠怒未消,口吐出一息,洞中本无水,四下却忽然涌起浓浓白雾,如同仙风玉露,沁人心脾。
那些原本昏昏欲睡的妖兽,眼眶中的光华缓缓回升,瞳孔也慢慢有了聚焦,神智也渐渐拉回到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