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江秋2025-06-24 14:491,492

第九章

我回到江南已是半月后。

再度听闻孟怀安的消息时,是他犯了心疾,病重卧床。

最令我发笑的是。

苏歌以为我走了,她便有机会坐上侯夫人的位置。

她来自异世,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就是孟怀安。

否则凭她的性子,死千万次都不足惜。

在她的盘算中,现在妻妾不过名分,只要自己怀了孕,就会坐稳地位。

孟怀安悲恸待在我们的卧房时,苏歌为他倒了热酒。

半哄半哭着让他喝下。

岂料酒中下了药,药效发作便是三日。

等他荒唐三日后,醒来时身子被透支吐了血,郎中来瞧过,可是流水的汤药喂下都没起色。

彼时,我正接手爹的铺子,管着江南一带的生意。

曾经那些因为我是女子而不愿信赖的商贾,也在日渐相处中,对我刮目相看。

半年后。

我幼弟带着人,去了京城。

他找孟怀安要求还银两。

但孟怀安却散尽家财都未曾凑齐,反倒询问幼弟:“清欢如何怎样?”

幼弟祝青朔冷笑:

“我阿姐好得很,再说,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孟怀安没多说,只道:“那就好。”

而我也得知,苏歌生了个孩子。

是个女娃,她很不喜欢,成日只让乳母带着。

我不禁笑了。

当初她在我跟前说,男女平等,到自己这儿怎么就变成重男轻女了?

但这些与我无关。

直到两年后,孟怀安将欠祝家的黄金万两归还了。

我倒是震惊。

听闻孟怀安老了不少,风华正茂的年岁,却一身暮气。

令我更为怔愕的是,苏歌死了。

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祝清朔告诉我:“是孟怀安亲手杀的。”

那夜孟怀安醉酒。

苏歌闯进侯府,哭诉着说孩子想爹爹,她也许久没见着孟怀安。

质问他:

“你是不是还想着祝清欢?”

“你们都离婚了,你还念着她,你对得起我吗?”

“你就是个负心汉,难道祝清欢也不要你!”

她刺激着孟怀安。

孟怀安失控了,用床头的青花瓷瓶砸在了苏歌头上。

她当场死亡。

这事很快传到皇帝耳中。

他一向对永宁侯府宽厚,因为永宁侯府老一辈用军功换来了朝野的宁静。

但这事过于恶劣,皇帝只能严惩。

侯府衰败了。

孟怀安卖了所有物件,遣散下人,还了我银两。

我闻言唏嘘。

苏歌最终还是因为那张嘴丧了命。

但孟怀安的爱,也是最廉价的东西。

三月后,我在胭脂铺算账时,没想过会见着他。

“清欢。”

我微愣。

抬头就见孟怀安站在我跟前。

他形若削骨,憔悴的模样哪儿还有曾经意气风发小侯爷的样子。

我屏退了下人,带着他去了室内。

孟怀安的声音在发颤:“你过得很好。”

“清欢……是我错了。”

我笑了笑,语气疏离:“离了吃人的地方,自然过得好。”

“孟怀安,往事不可追,你我既已和离,还见面做什么?”

我做了个请离的姿势。

孟怀安煞白了脸。

我没再理会,兀自离开了胭脂铺。

这些日子天冷。

我回府后就不愿外出,眼前天降大雪,忍不住忧心。

听闻边塞大乱,蛮人趁天灾发动战争。

这夜,丫鬟说孟怀安跪在府外,任凭我爹和祝清朔怎么赶,怎么打都不走。

我闻言。

只是差人去给他送了把伞。

“让他跪远点,别死在祝家门外。”

次日清早,下人在门前扫雪的时候,发现门缝里卡着封信。

落笔是孟怀安。

我看也没看,直接丢进火盆烧了。

冬日过去的很快,边境胜利的消息也传回。

我正准备换春日的新衣,祝清朔来了。

他迟疑后才道:“阿姐……孟怀安死了。”

我的手一顿。

原来孟怀安去参军了。

他本就患有疾病,但不顾身体,强行上了战场。

蛮夷的士兵将他俘虏,把他悬挂在城墙上数日。

侯府独子,孟家唯一的子嗣。

最终没留下尸骨。

我心中不由微痛,转瞬又怅然消散。

望着窗外冒出的新叶。

恍惚间,我好似想起新婚宴尔时,孟怀安搂着我说:

“如若此生我负了娘子,势必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彼时我捂着他的嘴。

嗔怪他整日胡说。

如今,他也算应了自己的誓言。

“他也算,做了些事。”

我如实说,让弟弟帮我挑选春日的新衣。

如今我接手祝家的生意,是远近闻名的女商人。

京城旧事已经过去。

今后,我还有大把风光,无需再挂念曾经。

—万字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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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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