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南泥湾过春节时兴“跳五猖”，近几年岸上人狠抓经济，渔民的心态也受了影响，民俗活动变成了集体夜捕，渔获全部上调价码，春节市场的水产类目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贵。
渔民的腰包鼓了，住家船装修得像岸上的小洋楼，家电都配得齐全。今年闹出了案子，渔区有声望的人都站了出来，责备大家着急赚钱，怠慢了鬼神。刚进4月，渔民便忙着补办一场“跳五猖“，保渔区平安。
“五猖”为邪恶之神，在人间偷抢、放火、调戏妇女，却又有善意的一面，瞧谁可怜，也会将偷抢的财物全赠予谁。渔民对“五猖”既怕又敬，便大兴祭祀，祈祷猖神赶走妖魔，平定水土，赐予好运。表演时要放鞭炮，舞者戴“青赤黄白黑”五色的猖神面具，在炮声中巡行四方。
朱水圣在咖啡店门口接完电话，再没进门。他骑上踏板，一路110码，赶到渔区时，跳五猖的活动早都结束，水面漂满了炮仗的碎屑，湖风强劲，将一股硝铵的气味吹得到处都是。
队员们已提前到达，在一户住家船上拉了警戒线，技侦人员也展开了工作。渔民围着船身，不少人举着鱼叉和刀斧，骂骂咧咧。
”警察有什么屁用！今天抓不住人，我们就自己去抓。“
朱水圣赶到的时候，瞪了挑事的人一眼，吼道：散开！
他钻过警戒线，进入案发现场。
这是一艘老旧装修的住家船，船身是一百多吨的废弃沙船改建的，砌了两层楼，没有客厅，只有两个卧室，船头搭建了厨房，船尾是卫生间，船主还横切了一只柴油桶，一分两半，一只种小葱，另一只种花。船上到处贴了奖状，实在没处贴了，就跟厨房的灶君抢地盘，一张“三好学生”盖住了灶君的半边身体。
有警员过来汇报情况：朱队，那三人又作案了，太猖狂了，大白天的搞。受害人叫柳兰兰，13岁，渔业小学初一3班的学生，今天没去学校，在屋里写作业，碰上这三个歹徒。
朱水圣还没听完汇报，船外头的吵声不休，他也毛躁起来，冲出去大吼两声：都他妈闭嘴！
水上有规矩，跳五猖属于祭祀活动，渔区女性不得在水上露脸。今天周四，柳兰兰本该在学校的课堂里，姆妈却不准她下船，自己倒和几个渔妇上街去了。歹徒趁着渔区放炮，登船踹门，轮流对她施暴，期间她反抗剧烈，遭受了歹徒的虐打。歹徒还解下皮带，烧红了扣头，在她后背留下了5道烫痕。施暴结束，人还有气，已抬去医院抢救。
回到船屋，朱水圣问身边的警员：船上就她一个人啊？
警员：两个人。
朱水圣瞪大眼睛：还有谁？
警员指着次卧的一只衣柜，朱水圣朝那走去。
那是一只老式的樟木衣柜，四角雕刻了蝙蝠，一个瘦小伙像一只应激的猫，蜷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朱水圣回头看警员：这什么情况？
警员：柳兰兰的哥哥，16岁，职高一年级的学生，辍学了，歹徒上船的时候，他在睡觉，被吵醒后，刚出卧室就被歹徒打昏，塞进了衣柜。老子娘都带去做笔录了，他可能受惊，怎么拽都不肯出来。
朱水圣冲柜子里喊：16岁的小伙子了，藏柜子里不害臊吗？赶紧出来！
小伙不睬，身体又往里缩。
朱水圣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警告他：我可练过的啊，你不自己出来，力气收不住，你要飞出来的。
小伙还是不睬。
朱水圣猛一发劲，柜门都顶破了，瘦小伙被拽飞出柜，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