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哭了一夜,一大早就出去了。
回来后,只是告诉萧星,一切都解决了。
后来听说,村子举办的电视机晚会草草了事。
因为镇上的电视广播站还没建立,没有信号塔,所以接收不到信号,电视还看不成。
明华婶就把电视机捐给了镇政府,镇长则表示,会尽快建立电视广播站,解决民生需求。
天气越来越热了,家里连个风扇都没,萧星不停的摇着蒲扇,还是感觉闷热到不行。
每家每户都在犁田,开始要准备插秧了。
萧星家没有牛,每次都得请桂花婶的丈夫欢喜叔帮忙。
有时候买上两包烟,有时候打上两斤酒,就算给欢喜叔帮忙的报酬。
以前大家都很烦萧晨,他总是到处惹祸,搞得鸡飞狗跳的,让人十分厌恶他,一门心思就想把他赶出村子。
也不知从哪天起,萧晨就像转了性子一样,每日除了勤加练拳,就是帮着家里干农活。
现在找人换工干活,都是他去。
村子里的人都夸他,活做得又好,又勤快,嘴巴又甜,惹得大家都开心得很。
他再也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现在只要提到他的名字,个个有闺女的家里,都在议论着,想把闺女嫁给他。
要不是他还小,估计这会她们家门前,早就排起长龙了。
农村人都很质朴,过去的事就真的过去了,不会再提,哪家哪户有事都会帮上一把。
当然也有一些把仇记在心里一辈子的人,活得特别累的那种人。
她们家没了大人,相邻的几家人总会忙完家里的活来帮忙,让萧星特别感动。
老天爷却很奇怪,需要雨水的时候,偏偏就是不下雨。插秧就只能指望水库里的水了。
她们这有个很大很大的水库,名叫中心水库。听说是60年代,全村人用双手挖出来的,整个鹤鸣村的秧田都是靠它来灌溉的。
村长一早就在广播上讲话,会从一组开始放水,每天一个组,让大家不要急。
萧星他们是十一组,轮到她们都是十一天之后,大家急得不得了,可是又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罗春英跑来找她,说是绿水村跟她们鹤鸣村一样。她家因为是二组,一早就放好水,把秧给抢上了。
她今天来,是想约萧星去苍县的。她阿爸让她去给嫁在苍县的姑姑送点白面去。她一个人害怕,想约着萧星一道去。
萧星见插秧还早,家里的钱买了肥料后,就所剩无几了,想着去别的县城看看,有没什么机会。
她们约好,明天在镇上的车站见面。
第二天,鸡还没叫,萧星就起床了,简单梳洗后,就朝镇上走去。
爬到九曲山顶的时候,天亮了,站在山顶,她第一次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
灿烂的阳光又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初升的太阳暖烘烘的,照得萧星浑身舒坦。
踏着朝晖,她漫步在林间,从芥子空间拿出一些面包和牛奶,边走边吃,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挺滋润的。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她总算来到了镇上的车站,车站很小,也很破旧,连门都没有,就是一个小小的坝子一样。
一个低矮的房子里坐着一个售票员,半眯着眼,像是还没有睡醒。
坝子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班车,班车门打开着,却不见司机。
萧星瞄见售票员的房子里有个小小的时钟,她走到前面,看着时针指到了七点四十分。
突然,售票员抬起睡眼惺忪的眼睛,望着她,“买票啊?”
“我想问一下,去苍县的车几点走。”
萧星看着表,滴答滴答的走着,就仿佛有一股什么魔力一样,让她的脑子闪过无数的画面。
“八点,苍县的车去车上买票,这儿不卖。”
售票员不耐烦的说道,说完,低下头,不消片刻,又打起呼噜声来。
萧星走到街道上,朝着路的两边张望着,不晓得罗春英为啥到现在还没出现?
没多久,一辆稍微大一些的班车开了进来,停下来后,跳下来一个胖胖的司机,扯着嗓子吼道,“去苍县咯,去苍县的赶紧上车,准时开车哦。”
他的嗓门一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些人,一个一个的排着队上了车。
萧星慌张的看了看车,又看了看路两边,心里不停的默念,咋还不出现,咋还不出现。
“丫头,去苍县的?”
不知什么时候,胖胖的司机走到了萧星的跟前,向她询问道。
萧星点了点头。
“那快上车嘛,马上就要发车了。”司机催促着她。
“可是……我还有个朋友没有来。”
萧星不知该怎么办?心想,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这都八点了,你朋友没来肯定就不会来了,谁都晓得我们木马镇到苍县每天只有一班车。”
啥,只有一班车?
“那下午啥时候回来呢?”
“下午三点就回来。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要发车咯。”
“去……”
萧星随着司机上了车,她想既然都出来了,肯定要去看看啦!她还从未去县城看看到底是个啥样子的!
去苍县的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极为颠簸,一会在山上盘旋而上,一会又盘旋而下,第一次坐这样的车,搞得萧星都快吐了。
司机的开车技术很厉害,一路上飞驰电掣的,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吓得萧星心惊胆战的,可是看看别人,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哎,总归是她肤浅了。
一路上不断有人上车,到后面位置都坐满了,司机还是会让人上来,能挤的地方都挤着人,有的背着猪,有的背着鸡……
萧星坐在最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有的男人在里面抽着旱烟,呛得整车人都咳过不停。
半道上,时不时有女人喊尿急,司机又停下车来,让大伙都去尿尿。
男人们就站在车子前面随地解决,女子们则躲在草丛里匆匆解决。
只有萧星自始至终的坐在车上,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