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日江瑟瑟给绣红送了消息过去,第二日江志远便派人到庵堂来送些吃用的东西,还让她做完法事尽快回府去。
三五天的,卢夫人那边自然不会在意,但时间稍长她就发现了端倪。
“夫人,查清楚了,安置在柳叶胡同,是对甥舅一起住着,到京城还不足半个月,还没打听到那女人的来路,但是看年纪不是什么清白人。”
卢夫人身边的人调查了一番之后给她回报。
“一进京城就直奔姓江的过来了,一定没有这么简单,给我继续查!”此时的卢夫人眼里已经有了厉色。
“是,夫人。”
晚上江志远照例在柳叶胡同和绣红厮混一阵再回府,为了避免卢夫人怀疑,他还是照例陪她用晚膳,嘴里还体贴的劝道:
“夫人,这段时间衙门事务繁忙,我回来的晚了,夫人就不必等我用膳了,损了夫人的身子,为夫可是要心疼的。”
卢夫人疑惑道:“哦,老爷如此辛苦,竟然还记挂着妾身,真是令人感动,不过老爷看来是累过头了,怎么这饭食每日越用越少了?”
江志远面上一僵,绣红温柔如水,每日成大田都准备的酒菜,不知不觉就多用了一些,在家里越发吃不下了,不过他却不敢露出马脚,马上笑道:
“还是夫人心细,那明日我便去医馆要几丸健脾的药来,想来过几日就能好转。”
他心里却想着,自己近来要更小心些,等绣红怀了身子,再跟卢氏提进门的事,这些年就只得了一个女儿,也是他的一处心病。
卢夫人听到他的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既然老爷食欲不振,那我自明日起,妾身给老爷准备些药膳如何?”
江志远正心虚,马上回绝:“夫人,还是你的身体要紧,一同用膳我也怕坏了你的胃口,今后我若是回来晚了自会让江明去厨房叫膳,夫人就先歇息吧!”
“如此,便依老爷的吧。”卢夫人没有坚持,从善如流的同意了,眼神也分外柔和,却看的她身边的下人心里一紧。
晚上卢夫人躺在江志远身边一夜没睡,江志远梦中有几句含混不清的呓语,隐约听着是“绣红”。
虽然是一夜没睡,但是卢夫人早上起来仍旧是精神熠熠,亲自服侍江志远洗漱穿衣,过程极尽温柔,江志远也颇为享受,想着若是把绣红接进府里,自己也可以称得上是享了齐人之福。
临出门前卢夫人又问了一句:“老爷,晚间能否回府陪妾身一同用膳?”
江志远回道:“昨日不是说好了吗?你早些用完歇息,莫等我了,我今日事忙要晚些回来。”
“好,妾身恭送夫君”卢夫人在门口朝江志远遥遥行了一个大礼。
江志远回望过去,心下感叹,卢家虽势大,但卢氏女却是难得的贤妻,对自己在朝中做官也多有助益,听上官的口风,自己看来又有希望再晋了一级半级。
“夫人,都准备好了,不等外面的消息吗?”
卢夫人身边的丫鬟谨慎的问道。
“继续打探,不耽搁我要做的事,记得处理干净些,我不希望再出现漏网之鱼!”卢夫人厉色道。
“是!”丫鬟身上一抖,提着心回道。
酉时末,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柳叶胡同的一处小院中传来碗碟破碎的声音,然后便没了声响,随后隔壁的邻里便问道了东西烧焦的声音。
当左邻右舍出来查看的时候,那处院子隐隐有火光透出,便马上有人拍门叫门,可惜里面都没有声息,门也从里面被栓住了。
没多久火势就越来越猛,周围的邻居只能到处找水救火,一直烧到了半夜,连烧了七八座宅子,才把这火扑灭了,好在周围的人及时撤出去了,伤亡不大。
“开门,春兰,快开门!”半夜,庵堂的大门被敲响了。
春兰脾气不好的汲着鞋起身开门,自从她们主仆过来,这里原来的尼姑都住到后面的偏院去了,春兰只能身兼数职。
一打开门便看到伍嬷嬷那张大胖脸,她不耐道:“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有事,真的有事!柳叶胡同着火了!”伍嬷嬷白着脸道。
“什么柳叶胡同,着火了怎么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春兰还没有回过神来。
“唉!绣红姑娘那里!”
听到这春兰总算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马上回房把江瑟瑟叫起来告知了这个消息。
江瑟瑟裹着被子皱眉道:“柳叶胡同这么多家,确定就是绣红哪里吗?”
“是呢,我晚上经常去陪绣红姑娘说话,今日一去便见那一片都烧光了!我在逃出来的人里面找了,没有看到绣红姑娘和田舅爷。”
伍嬷嬷自以为抓了一个靠山,每日江志远离开之后,就去教绣红如何讨好江志远,分析他在绣红这的言行,保证她能牢牢抓住江志远的心。
“可惜了”江瑟瑟只说了一句,便让春兰把伍嬷嬷送出去了。
“姑娘,”春兰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道:“您说老爷今日有没有过去?”
江瑟瑟心里一紧,随即斥道:“胡说什么!”但是到底被这句话搅动得心神不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而江府里,卢夫人无比正常的用完了晚膳,还吩咐厨房给江志远准备消食的药膳,随即就安寝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她便安排府里人到江志远办公的衙门去找人,见到一个人便问昨晚问有没有和江志远一起喝酒,几个人问下来,几乎所有认识江志远的同僚都知道他夜不归宿,夫人找到衙门来了。
就这样,卢夫人派人大张旗鼓的找了大半个京城,终于极为艰难的凭借烧剩下的随身物品认出江志远的尸骨,痛哭的不愿承认。
江瑟瑟也同时出现在柳叶胡同,见证了卢夫人从烧成焦炭的人形身上辨认扳指和腰上的玉带扣,整个人都呆住了。
听到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的笑话江志远罪有应得,卢家贵女下嫁还不知道珍惜,卢夫人情深义重又十分貌美,看得一众闲人义愤填膺。
更有添油加醋者对绣红的长相品行大肆传播,所有人都知道卢家女婿江主事被烧死在外室的宅中。
“不可能!不会的!”江瑟瑟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