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不希望变得这么沉重，贺杨，该怎么回复你好呢。
宿舍熄灯时间一到，舍管阿姨就在楼下吹哨子催促每个宿舍关灯。
关了灯，今晚大家没有夜聊。
程放安静地躺床上，很适合思考。
如果她答应了贺杨，然后呢？
他们会继续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吗？接受着他对她的好，却不会给他名分。
还是像一个漫长的“暧昧期”，不谈恋爱，只说情吗？
程放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感情的骗子，算了。
她难以保证自己不会分心，妈妈的话犹如一记钟声，把昏头了的她敲醒。
她知道贺杨送给她的巧克力很贵，如果答应了贺杨，以后就没法拒绝那些昂贵的礼物了，况且她无以为报。
今晚的事大概是她过于沉溺在贺杨的温柔里了吧，说不好自己对他只是一点点喜欢呢？对他不公平。
不过就一点喜欢。
她会拒绝的。
今天的情绪过于起伏，不愿再思考，换了个侧躺的姿势，闭上眼睛，她要睡了。
......
贺杨回到宿舍，笑意还写在脸上。
舍友李正阳看到贺杨回来还有些紧张，他这几天的袜子还没洗，贺杨最爱干净，平常会勒令大家不能留袜子，保持宿舍里的空气正常。
李正阳就看着贺杨笑着走进宿舍，换了鞋之后，又往洗漱台走，担心贺杨会闻到他臭袜子的味道，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然后又看着贺杨脸上的笑意更浓，爬上了他的床铺。
诡异。
不对劲。
贺杨一直想起今晚的吻，唇上的触觉，程放的一颦一笑。
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周一。
周一早上在操场升旗，程放和向悦到操场的时候还早，每个班只有一列，她们就站在了考前的地方。
人越来越多，操场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贺杨走到班级队伍的时候，程放甚至不敢看他，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国旗下讲话，随后是通报批评。
上周有人打架了，原因还颇为好笑，两个男生为了一个女生打架。
听完，程放扯了扯嘴角，这是要比武招亲吗？
升旗结束，回到教室之后，程放看着她的新同桌有些难过的样子，“你怎么了？”有些担心。
“你有听到今天早上的通报批评吗？”
“嗯，有听到。”
“里面打架的男生，有一个是我暗恋的男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生打架。”声音都要哭出来了。
程放天生不会安慰人，只好拍怕她的肩膀。
她的新同桌叫做李柠乐，是一个外宿生，在班里比较安静。
也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生活的狗血程度远远多于小说。
这一天对于程放来说特别漫长，中午吃完午餐回到宿舍的惬意时光，程放拿着一本小说进去蹲厕所，这是她最近的新爱好。
很突然地，原本在看小说的她，清晰地听到了校园广播台里传来的声音。
“接下来这首歌，是来自高一（4）班的贺杨送给高一（4）班程放的一首《童话》，祝她天天开心。”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
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歌词写的真好，让程放有点想哭。
毕竟是校园广播，可能很多人都听到了。
程放故作镇定，想要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同时祈祷听到歌的人不多。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程放的舍友们都听到了，徐小雨还特意来敲了厕所的门，说道：“程放！你听到了没！贺杨点给你的歌！”
还怕程放没听到歌，唱了起来：“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这尴尬的中午在程放费力地打马虎中度过了。
下午的课，程放倒是听得很认真，就连数学老师本就洪亮的声音加上她的小蜜蜂，程放也没觉得吵。
这一个白天她都在躲着贺杨，课间了也不走动，就坐在位置上看课外书。
傍晚的时候，当程放来到教室，她的同桌不在，想到柠乐今天的神情，她都有点难过。
左边的孟温许却拿了一道题目来问程放，“可以问你一个题目吗？”
程放记得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他既然问了，自己还是看一看吧。
程放开始读题，却发现有些难，想了五分钟，思路还不是很清晰，看到孟温许还站着，“你先坐一下，我需要点时间。”
孟温许却坐在了她同桌的位置上，程放以为他是为了方便听她解题，便没有在意。
“我知道了！你看...”程放偏头给他讲解这个题，孟温许也向程放这边倾了倾。
贺杨今天专门换了一身新衣服，满心欢喜的期待今晚。
走进教室，习惯性地看向程放的位置。
从他的角度，却看到了孟温许在亲程放，而程放没有躲开。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浑身的怒气，血液在叫嚣着。
想要走近，却僵在原地。
这算什么？谁的亲吻她都可以接受吗？
“程放！”努力地控制他的声音如平常一样。
程放听到贺杨的声音，看向他，眼神却是有些难以言喻。
贺杨看到她的脸色却是有些绯红，她的表情是愧疚吗？
那晚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失望，像是被泼了一盘冷水，从头淋到脚，他贺杨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耍过？
不再看着程放，走到自己的位置，每一步都让他心如死灰。
那晚两人的拥吻又算什么？
不是深冬，却让他坠入冰窖。
程放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来不及多想，还是给孟温许草草讲完了那道题。
“谢谢你！”孟温许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
程放也只是礼貌的回答：“不用谢。”最好下次可以不问她。
她应该想清楚怎么回复贺杨，即使是拒绝，程放也不希望伤害到他，说来都是她的错，给了他希望，却又要狠狠拒绝人家。
阿弥陀佛，善哉。
真主安拉，保佑她。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程放给贺杨传了一张纸条，让他下课等一下。
却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等到下课，程放看到他还坐在位置上，便走过去，“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去外面的走廊吧。”
贺杨的神态像是不甚在意，程放从来没有看过他用这样的表情来对她。
还是起身，跟程放来到走廊。
贺杨有些懒散地靠着栏杆，程放心里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完全不在意接下来的对话。
“我...”话还没有说出口。
却听到贺杨平静的声音，“你要拒绝是吗？”心中却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就算她跟别的男生吻过，他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答应就足够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贺杨唯一的微小的希望也被泯灭。
程放的话被他打断，“那晚呢？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纵使程放有很多的话要解释，下意识地只能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居然说那是一个错误，心脏骤疼，贺杨再也不想听到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最后看了她一眼，似是嘲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他的错，他不该喜欢这样一个心狠的女生。
他从来没有这么掏心掏肺地去对一个人，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她面前，也不过是换来她一句冰冷的拒绝。
口袋里的两枚戒指现在有点硌人，他以为程放会答应，从宿舍出来的时候还特地拿了这两枚戒指，想要送给她，是他给程放的承诺。
看着手心里的戒指，此时的心情截然不同，贺杨嘲弄般扯了扯嘴角，往旁边的草丛里随手一扔。
......
程放看着他的背影，终是没有再解释什么。
这样就很好，对大家都很好。
她还是那个潇洒的程放。
今晚罕见的又做了一个梦，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梦里的她答应了贺杨，贺杨送给她一个戒指，是情侣款，代表永远。
她感动的收下了，把戒指放到一直戴的项链上。
答应贺杨之后，他们在学校的时候会里会保持距离，偶尔贺杨忍不住了，会拉着程放去小树林。
埋怨程放不理他，狠狠地亲吻程放的嘴唇，发泄对她的不满。
他们都很热衷于接吻，让人上瘾。
更多时候还是比较正常的，他们会在每个周六周天里选一天去外面约会。
这已经算是情侣了吧？
有时候是看电影，贺杨的手老是不安分，打扰她看电影。
有时候是一起吃饭，看着对方会傻笑，仿佛每一天都是热恋期。
不出意料的，这些都是贺杨付钱，即使程放想要AA，贺杨也会拒绝，像是所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一样。
程放只好随他。
渐渐的，她听到了一些谣言，有人说在外面碰到程放和校草贺杨在一个很高级的餐厅一起吃饭，程放肯定付不起钱吧，说不定她是贪图贺杨的钱，她家里那么穷。
后来，更有甚者，说她被贺杨包养了。
程放不知道贺杨有没有听到这些，一开始她还能左耳进右耳出，没有的事情，便不会在意。
可程放是多么骄傲的人，之后有一次吃饭，她提出要自己付钱，贺杨当然没理她，还说了一句：“乖。”转身去结账了。
程放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