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此去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个月到达不了。
徐照影于两天之后,先行到家。
父亲徐正阳竟然在二门处等她,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看着她独自回来,身边没跟着救命恩人,徐正阳别别扭扭的问:“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他呢?”
徐照影心说骂啊,您继续骂啊,怎么不骂了?
被人救下来,知道人家的好了,早干什么去了?
威风想逞就逞,半点不留口德,也不怕将人得罪干净,坏了闺女的姻缘,误了自己的大事。
可子不言父过。
徐照影不能指责父亲,只是淡淡的说:“大胜关告急,岑王爷召他上前线打仗去了。事出紧急,只能下次再拜访父亲。”
徐正阳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召?岑王爷召他?召他去做什么?”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徐正阳并不介意女儿的冷淡,他之前那些话说的确实狠,女儿还能搭理他就不错了。不能指望她完全不记恨。
若真是个不记仇的,也不会将白珍珠逼得翻不了身。
他更在意的是秦风是不是得了王爷赏识,会不会有一个好前程。
虽说他已经说服自己,认下这个一穷二白的布衣做女婿。
可若不是布衣,甚至能身居高位,拉拢徐家一把,岂不是更加完美?
联姻联姻,本来就该门当户对。
徐照影看着他热切的样子,心里冰凉一片。
她的好父亲,从来没为她考虑过。不管她会不会失去爱人,会不会终身无靠。只惦记着秦风上战场之后,能不能给他带来好处?
对她,对秦风,连假意的关心都没有。
她和秦风冒着风险,辛苦奔忙一场,难道不配一句关心吗?
她眼神冷下来,小脸铁青:“自然是召他去守大胜关,做守城主将呀,父亲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徐正阳捻着短胡须,兴高采烈:“库里有一副软甲,是为父年轻时候收的,穿在身上能刀枪不入。还有几杆好枪,锋利轻便,阿慈找出来给他送去,助他一臂之力。”
“多谢父亲惦记,女儿这就去找。”
不要白不要,徐照影急忙朝库房的方向走。
“等等……”徐正阳扯住她,挣扎一番后说:“再拿一万两银子,库里的棉花和粗布也全带上。新到一个地方,哪里哪里都要用钱。他家底薄,周转不开,为父替他置办。”
“是,父亲!”
徐照影见徐正阳没有新的吩咐了,转身去安排。
父亲不愧是在官场历练多年的人,该投资的时候毫不含糊,大把银钱朝里丢。
倒是便宜她和秦风了。
有这些银钱物资,秦风能应付不少时间。而她,也可以留一些流动资金来做买卖,让银子生银子。
她并不担心父亲投资以后要求回报,即便他不投资,一毛不拔,她和秦风该孝顺的还是得孝顺,该管得还是得管,并没有任何区别。
徐照影马不停蹄的来到库房,将东西装好。派信任的刘水,刘火带队给秦风送物资。
十几辆马车载着满满的物资,浩浩荡荡的离开后,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才感觉到累。
不过心里是充实的,终于能为秦风做些事情,不是干着急。
相信秦风也会很高兴。
出神间,父亲屋里的小丫鬟来找:“大姑娘,老爷让您去一趟,二姑娘和少爷也在,说有事相商。”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洗漱换衣裳的时间都不给她留。
徐照影将微皱的衣裳掸掸平,压着火气说:“走吧。顺便帮我将李梅和若梨叫来,在父亲院子里等着。”
小丫鬟将她朝软轿上让:“是,大姑娘,您请。”
徐照影乘着软轿到达外院的外书房。
外书房是府里藏书的地方,父亲平时不进内院的时候,都歇在书房隔间里。可以说,外书房是父亲的私人领域。
她还是第一次来。
徐照月和徐坦在院子里等她。见到她,急忙起身迎上来。
“长姐你可算来了,妹妹等得好辛苦。”徐照月速度快些,拉着徐照影的衣袖撒娇。
自从徐照月帮着白珍珠将李梅坑进祠堂,想置她于死地后。徐照影对这个妹妹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原谅她。
徐照影将衣袖抽回来:“我刚回来,身上不干净,你别靠近了。”
徐照月碰了个软钉子,又无法反驳,温柔的笑起来:“还是长姐心疼妹妹,妹妹多谢长姐。”
徐坦紧随其后,并没有靠近徐照影,而是站在两尺开外,上下打量她。
看着黑瘦不少,风尘仆仆的徐照影说:“长姐一路辛苦了,快进屋歇歇,喝口热茶。”
徐照影揉揉他的头顶:“走,进屋,都进屋,别让父亲久等。”
说着让弟弟妹妹走在前面,她走在最后。
徐照月看着长姐和弟弟的亲昵动作,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跟在弟弟身后进屋。
屋里,徐正阳坐在整块梨花木雕刻的椅子上。椅子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徐照影送的幽兰。修长的三片叶子,像钓鱼竿一样垂着。幽兰是这间屋子唯一的装饰,又简约又雅致,整间屋子透着一股仙气。
徐照影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审美一向很好。好东西到他手里,就没有暴殄天物的时候。
姐弟三人行礼坐定,徐正阳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把你们姐弟三人找来,是有件大事要说。周虎归案,他当年坑为父的五十万两白银,皇上还给为父了。为父想拿这笔钱,做些买卖。你们觉得如何?”
家里的银子,怎么处置向来由当家人说了算。徐照影不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听见徐坦说“但凭父亲做主”后,也附和了一句:
“但凭父亲做主。”
徐照月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紧接着说:“但凭父亲做主。”
“那就好!”徐正阳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徐照影:“阿慈,为父是个读书人,并不擅长商贾之事。这些银子该怎么花,怎么变出更多的钱来,还需要你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