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康凯笑了,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南惜,如果我连这点情报都摸不清,还配坐在你对面么?”
屠南惜蹙眉追问:“非策内部有你的眼线?”
康凯收起笑容,盯着她:“这种小细节,你为什么要关心?”
屠南惜松了表情,挑眉一笑:“也是。不过,只是一个治疗胰腺癌的KTL疗法而已,市场这么小,能撑起你想要的百亿收入?”
康凯往沙发背一靠,姿态放松,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胰腺癌本身不重要,最多只是个短期拔高估值的噱头。当然啦,能拯救患者肯定很重要balabala……但更重要的是,KTL在实体瘤领域拓适应症所带来的想象空间,这足够撑个三五年的估值。这之后即便失败,我也已经融了好几轮资,大把的资金在手,想买什么新管线买不到?”
“听这意思,你的技术合作方不止詹教授一人?”
“当然不止!资本圈、学术界、各国监管的重要人脉、手眼通天的各路人马,全都坚定地站在我背后!”
康凯的声音愈发激动:“要不是施墨白那么倔,本可以在时利医药干得更好,她比现在那几人都更有能力,我明明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可她竟然公然跟我对着干!”
屠南惜嘴角一撇:“难得你这么高看一个人。”
“怜悯罢了。毕竟我和施亦朝也算是老交情。”康凯冷哼一声,“她现在经历的这些事,远不及我当年的九牛一毛。她手里那点资源也根本不堪一击,又是个女人,天生就更脆弱。我看她和施亦朝一样,做几天老板的美梦,然后就有多远滚多远吧!”
“你觉得她不可能帮非策活下来?”
“绝无希望。”康凯冷静道,“非策现在面临5000万的回购压力,算是我送他们一个见面礼。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合作的CRO已经倒闭,再去找新的合作方也一定会遇到阻力,所以临床试验短期根本无法推进。还有那几个投资方,我也都打过招呼,很快就会放弃。这样多重夹击下,三个月回购期一到,资金链断裂,临床彻底停摆,根本毫无出路,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屠南惜面无表情,只问:“詹教授也忍心毁掉自己的得意门生?”
“不然呢,难道等对方搞死自己?”
康凯瞥了她一眼,似乎意外于她竟会问如此天真的问题。
屠南惜并不看他,而是低声道:“那两个人……不像是会轻易认输的类型。”
康凯嗤笑:“不认输又如何?我的办法还多得很,一个个来,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好吧。”屠南惜淡淡一笑,轻碰康凯的酒杯,“有能力,有资源,有城府,没底线,却有理想抱负,我都快想不出你失败的理由了。”
她顿了顿:“所以老爷子也佩服你。这些年,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悄悄笼络了这么多资源,连他几个多年老友都选择站在你这边。”
“老爷子如果不先急着和我撕破脸,还发现不了我的能耐,对吧?”
康凯似乎觉得很有趣,仿佛是他精心布置多年的一场戏终于有了观众,得意地说:“我还得谢谢他撤资,顺道也帮我给了非策致命一击。”
屠南惜说:“撤资完全是出于对市场未来风险的审慎评估,与你个人关系不大。我姐姐答应离婚也只是恰好发生在这一时间段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康凯不屑地笑,“反正你们认为随手就能把我解决。哼,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随手解决我,我随手解决非策。还真是有趣呢。”
屠南惜无言以对。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非策完蛋后,那对苦命鸳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你正好可以趁虚而入,算是我向你赔罪的小礼物。”
屠南惜不解:“什么意思,你向我赔什么罪?”
“《最新重要行业通知》的pdf。抱歉,里面用了你的不雅照。”
康凯直直地盯着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被造黄谣,还搞得这么low,老爷子一定很生气吧?”
屠南惜却一脸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苦命鸳鸯分手,为什么算是我的礼物?”
“南惜,你跟我就别装了。”康凯戏谑道,“你对医药根本没兴趣,多年前为什么非要跟投非策?”
屠南惜晃着酒杯,一时不语,暗暗却绷紧了脊背。
康凯观察她的表情,确信自己猜对了,继续道:“所以只要非策完蛋,苦命鸳鸯绝对长不了,你我各取所需,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屠南惜忽然笑了:“很好。一切都很好。老爷子也觉得特别好,所以才会主动约你今天见面。他的车已经到楼下了,康凯,你会答应他的合作么?”
康凯无声冷笑。
呕心沥血数年却不被承认,等彻底翻脸后才换得对方真正的认可,甚至还反过来求合作。这何尝不是最大的讽刺?
他站起身,故意俯身靠近屠南惜,说:“他不在乎我伤害过他的女儿?而且,是两个?”
“你觉得他会在乎?”屠南惜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也意外于康凯会说这么天真的话。
“康凯,你还是把你想象中的父爱,留给你的亲生女儿吧。”
康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厚重的大门便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
“咚咚咚……”
办公室门猛地被拉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迎上前,热情地说:“施总,欢迎!好久不见!”
男人主动与施墨白握手,手上的力道之大,让施墨白瞬间感觉自己的掌骨都要断了,但还是坚持微笑:“敖总,您好!好久不见。”
敖总引着施墨白在他办公室的沙发区坐下。
她环顾四周,这间总裁办公室看上去有些年头,深棕色办公桌后的文件柜上,各种文件和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还穿插放着几个鎏金奖杯和水晶纪念牌,无声讲述着在这里曾诞生过多款重磅药物。
一名男助理在他们身后进来,利落地倒好两杯清香四溢的碧螺春,随后便关门离开。
施墨白双手递上一张崭新的名片。敖总接过,看着说:“施总,没想到咱们第二次见面,您的身份就变了。”
施墨白自嘲一笑:“这事说来复杂,不过投资圈一天到晚那么多狗血的事,我这也不算稀奇了。对了,敖总,我得先对您说声谢谢。”
敖总顿时好奇:“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