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与佣人
耐休2025-06-23 20:063,409

  施墨白登时惊讶得瞳孔放大,脚步僵滞,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了。

  两个男人争先恐后挤上前,又一次异口同声。

  “你怎么出来得这么快?”

  施墨白这才拖着箱子故作从容地走出来,尴尬地扯出一抹笑。

  “呵呵呵……全飞机就我一个人没托运,当然出来得快啦。”

  没等两人做出回应,她便快步把景非渊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叫你别来了吗?”

  “我就想来看你一眼,都一周没见了。”

  景非渊看上去十分受伤,怏怏地举起手中被汗水滋养的花。

  “喏,这是送你的花。”

  施墨白接过花,低头深深一嗅——真好闻哪。

  温柔淡雅的香气,配上景非渊这张委屈巴巴的帅哥脸,瞬间让她卸去了一身长途奔波的疲惫。

  可当她从花香中抬起头后,却正了面色。

  “把花带回去吧,我不方便拿。对了,行李箱也帮我带回去。”

  “哦。”景非渊接过箱子和花,闷闷地应声。

  施墨白瞧他郁闷的模样怪可爱的,很想亲亲他,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只好忍住冲动,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哄道:“好啦,乖,快回去吧。我得去忙了。”

  景非渊又“哦”了一声,耷拉着眼睛看她:“你确定还会回来的对吧?”

  施墨白失笑:“当然,别说这种傻话了。”

  刚说完没三秒,她便在景非渊哀怨的目光中走向了前男友魏司仁,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魏司仁方才见两人故意避开自己讲悄悄话,心里还有点窝火。

  此时才终于得意一笑,佯装爽朗地说:“好啊!墨白,我的车在停车场,咱们开车过去。景总,公交车站是另一个方向,你可别走岔了!”

  景非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像个机器人般挥挥手。

  “魏总,慢点开车,注意我家领导的安全!”

  *

  魏司仁果然如景非渊所说,开着阿斯顿马丁,在路上非常缓慢地行驶。

  毕竟施墨白就坐在副驾,他才不想那么快就到达目的地呢。

  此时车内的温度是恰到好处的微凉,空气中旖旎着木质香薰的清香,是他多年未曾更换的味道。

  高级音响里流淌着两人都熟悉的柔情旋律,每个音符都在抒写着浪漫氛围。

  明明一切都是最佳配置,可气氛却一直莫名怪异。

  上一次像这样同处一车时,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如今却已是物非人非。

  不但两人感情破裂,魏司仁的车也都换过好几轮了。

  两个人各自思绪翻涌,从上车起就一直沉默。

  他瞥了身旁一眼,见施墨白闭着双目,眼保健操已经做到第三节挤按睛明穴。

  “出差顺利么?”魏司仁打破沉默。

  施墨白没睁眼,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还行,连续开了几天会,算是有所突破。”

  “这次在新加坡住在哪儿?”

  “积分换的便宜酒店,你不认识。”

  “哦……”他又问,“那吃得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一家白胡椒蟹,这次吃了么?”

  “……有么?我都忘了。都在谈事,吃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也没出去玩么?我记得有年暑假我们一起去新加坡玩,你嫌热,天天窝在酒店里吹空调,连鱼尾狮公园都没去,哈哈。”

  “这次就更没时间了。”

  “嗯。也对。”

  沉默再次降临。

  正好遇到红灯,魏司仁缓缓停下车,低声道:“墨白,你好像真的变了。”

  “是么。”施墨白并不意外,“我变什么样了?”

  魏司仁却又不说话了,目光在她的面庞上流连。

  眉眼,鼻梁,唇角,连耳垂边细小的绒毛也一丝一毫不放过,像是要将她此时的模样深深刻在记忆里。

  明明现在的她不如以前精致了。

  原先柔美的长发剪短成齐肩,皮肤由于工作熬夜没了以前的鲜嫩,身上是素色的普通衣着,一看就超不过300块。

  可偏偏这样的她却浑身充满魅力,比过去那个鲜亮却空洞的施墨白更让他心动百倍。

  他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按魏司仁母亲见多识广的理论来说,因家道中落而沉沦落魄,才是二代的常态。

  他们都以为施墨白绝对逃脱不了这个规律,才会如当年那般决绝转身。

  以为此生再无交集。

  可没想到的是,施墨白竟然没被现实搞垮,反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从深渊般的泥潭中挣扎着重新爬了出来。

  或许多年前魏司仁还太年轻,分手也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可随着他逐渐成熟,有了独立的思维,每每回想时,才会感到遗憾。

  所以当两人时隔多年后再次相见,他满心只想重新弥补过去的错误。

  昨晚施墨白询问他能否帮忙联系到高锐时,他毫不犹豫地立刻答应,兴奋得几乎整夜难眠。

  当他还以为终得柳暗花明时,却看见景非渊也出现在了机场。

  一颗心再次凉透。

  魏司仁其实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甚至在施墨白和景非渊正式恋爱前,就强烈预感到会有这一天。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

  可就算他一个人不承认又能如何?

  人人都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他也无所谓。

  一向自视甚高的他,早就在她面前放下了全部的骄傲。

  他真的爱上她了。第二次。

  可她却爱上了别人。第一次。

  突然,一声“哔”的鸣笛声打破沉默——

  绿灯已亮超过三秒,后面的车早已急不可耐。

  车重新启动,魏司仁也终于重新开口。

  “你变得……怎么说呢,没底线了。”

  施墨白这才缓缓睁开眼,一扫刚才的冷淡生分,皱眉看他。

  “什么意思?我在车里躲不开你就贴脸骂啊?魏司仁你给我说说清楚。”

  魏司仁看她终于鲜活起来的表情,像是短暂回到了从前,不由笑着解释。

  “遇到困难就找前男友帮忙,这不叫没底线叫什么?”

  施墨白却无所谓地撇撇嘴。

  “切,公司都火烧眉毛了,我还要自己把自己架在道德制高点上乘凉么?”

  她想了想,又说:“客观来讲,我和你都在一个行业,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也不可能毫无接触。所以吧,重新摆正关系比简单粗暴的一刀两断更加理性。”

  魏司仁似是揶揄,故意重复她的话。

  “嗯嗯,真的很理性。”

  施墨白斜他一眼:“你个干二级的,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吧?比如就算你再讨厌某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只要能有赚钱的机会,你出于理性会不买他们的股票?”

  魏司仁被噎住,半晌才说:“我竟无言以对。”

  施墨白见他吃瘪,笑了:“总之,谢谢你找到高锐,算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我们」。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无心的箭,刺得魏司仁心头一疼。

  「我们」……此生不再包括「你」。

  魏司仁强压住情绪,装作随意地说:“举手之劳。不过……我有报酬么?”

  “没问题,魏家少爷,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和我结婚。”

  施墨白瞬间傻了,呆呆的不知说什么好。

  “开玩笑的啦。”魏司仁大笑。

  “咻……吓死个人。”施墨白擦了把汗,“咱们不都说通了么,你还让我参谋哪个相亲对象更靠谱,我跟你说可得把握住那个粉衣服姑娘,真挺不错的,说实话我都想认识她……”

  魏司仁嗯嗯着敷衍,忽然转了话题。

  “我前几天见到你妈了。”

  施墨白不解:“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么?”

  “知道啊,她搬回月融府了,跟刘叔叔领了证,最新的爱好是捯饬那几条锦鲤。”

  “可能不是爱好。”魏司仁顿了顿,“郁杉还没告诉你吧?”

  施墨白一怔。

  郁杉前几天打来电话说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说,说她的情况一定更炸裂,还莫名其妙让她猜柳洱家在哪里。

  不过在知道施墨白在新加坡后,郁杉便没再打扰,后来也只发信息说等她有空了再聊。

  她疑惑:“没有……怎么了?”

  “你家以前的房子,被柳洱买了。”魏司仁的语气平静,“莫阿姨也不是为了爱好养锦鲤,而是被柳家雇佣,专职照看锦鲤。”

  顿时,施墨白震惊得说不出话,呼吸都快要停滞。

  虽然觉得魏司仁的话实在太过离谱,可心里却又隐隐觉得,这可能才是真相。

  她回想起上次和妈妈见面时的场景,妈妈的种种行径,都让她觉得十分怪异。

  在医院时,莫慧张口闭口就只担心鱼,甚至不顾自己身体安危。

  做CT需要摘下首饰,她理所当然地伸手,向来满身琳琅珠宝的莫慧,却说自己什么都没戴。

  后来一起回别墅,莫慧责怪她和景非渊不穿鞋套,还只拿了瓶装水给他们喝。

  当时施墨白只以为莫慧小气,现在想来,这些小心翼翼的举动,似乎是郁杉的妈妈第一次带郁杉到她家时,才会有的表现。

  后来施墨白在花园里不小心绊倒,是因为锦鲤池旁摄像头的电线翘起。

  她问莫慧为什么装了这么多摄像头,莫慧只说是为了盯紧鱼。

  那么,到底是莫慧要盯紧,还是真正的主人需要盯紧?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莫慧已经从房子的女主人,变成了一个被雇佣的佣人。

  其实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后,施墨白并不在意妈妈究竟在干什么。

  她只是在想,莫慧不愿意告诉她真相,是因为不信任?还是想要维系在女儿面前的形象?

  她想不出答案,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望向车窗外,不知在对谁说:“挺好的。能找到自己愿意做的事,就是最好的。”

  魏司仁见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皱了眉。

  他继续加码。

  “还有,柳洱和郁杉已经和好了,这次是认真奔着结婚去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未来会搬进月融府,住进你以前的家!”

  施墨白静了静,说:“太好了,我祝福他们。”

  “祝福?”

  魏司仁蹙紧眉头,提高了声音。

  “墨白,郁杉是你家保姆的女儿,她就要和柳洱搬去你以前的家,成为新的女主人!可你妈却在那里伺候几条鱼!你扪心自问,你就不会耿耿于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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