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玩命一搏
伯百川2023-02-16 16:084,115

霍欣接到宋锦书电话的时候,正在路边摊和高铭吃夜宵。

她和高铭走访调查了一整天,将周围三公里内的所有潜在目标问了个遍,餐馆、超市、药店、水果店、健身房、菜市场等等。得出一个结论,霍欣男友最主要的去处是光明小区附近的餐馆,吃的最多的是肥肠面,其次是炒饭,再然后是一家快餐厅,根据饭店员工或老板的描述,她男友是最近小半年才频繁来吃饭的,但最近几天没来了,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只有肥肠面馆的老板记得他曾和另外一个男人来吃过几次,霍欣拿出杨诚的照片给老板看,老板表示有点像,但不确定是不是。

白天他们走访路人和店面,晚上则进入娱乐场所询问,但一直问到半夜都没结果。

吃夜宵前,高铭将走访结果进行了全盘总结,提炼出三个关键点。

第一,现身时间;霍欣男友是半年前才出现的,对照着租房时间,表明他之前很可能并非住这。

第二,活动范围;霍欣男友除吃饭之外,在这附近几乎没有其他活动,显得很不生活化。

第三,娱乐项目;霍欣男友在这附近没有任何娱乐项目。

高铭将自己的总结和霍欣说了,霍欣一边吃夜宵,一边吐出一个字:“行。”

高铭敲了敲桌子:“我忙活半天,你就一句行?吃饭还是我请的你。”

霍欣轻哼一声,并未理会。也就在这时,她接到了宋锦书的电话,宋锦书说沈奕菲可能出事了,她正准备上楼,先去看看情况,如果几分钟后她没回消息或打电话,就让霍欣报警。

此前,霍欣一直和宋锦书保持着联系,知道她们正在馨月小区监视蒋如楠,已经监视了一整晚,她原本打算吃了夜宵过去换宋锦书的。

“出事了,赶紧的!”霍欣放下筷子,立刻起身。

“我还没开始吃呢。”高铭拿起饭盒,“出啥事了?”

“路上说,开车!”霍欣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高铭匆匆扒了几口饭,跑上了车,饭还没等咽下去,车就已经驶了出去。

五分钟过去了,霍欣没等到宋锦书的电话,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以及报警之后该怎么说。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她肯定是不想报警,她对报警有一种天然的抗拒,这源于她父母的一些遭遇,让她不仅对警局,对医院也很抵触。

“先过去看看再说。”高铭忽然开口,“我们只知道出事点可能在十六楼,不知道具体房号,现在报警你都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警察不一定去的比我们快。”

霍欣本以为高铭会劝她立刻报警,没想到竟是劝她先不报警,这一点让霍欣有些意外,但她并未多想,说道:“那我给宋锦书打个电话。”

“发消息吧,别打电话,她此时要么正在上楼,要么已经上去了,且不说她有没有开铃声,就算开着铃声,你这一打,不是让她暴露了嘛。”高铭踩下油门,汽车朝前疾驰,半夜车辆稀少,道路坦途,他直接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二十迈。

霍欣意识到高铭说得有道理。通过白天的接触,她看出高铭社交能力确实比较强,但分析和推理能力一般般,相对来说,她觉得沈奕菲在这方面更厉害一些,虽然接触的不算多,但沈奕菲说话条理清晰,逻辑明确,总能在细微之处发现异常,挖掘出线索,霍欣也是看沈奕菲确实有点东西,才甘心做这些事的。

霍欣并未多言,汽车一路疾驰,很快来到了馨月小区。

两人下车进入小区,直奔6栋,来到电梯前时,距离宋锦书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距离她给宋锦书发消息过去了十五分钟,宋锦书并未回复。

霍欣此前就知道蒋如楠在十六楼监视她男友,沈奕菲在十五楼监视蒋如楠。进入电梯后,霍欣立刻按下十六楼,高铭将十六楼取消了,按下了十五楼。

“我们走楼梯上去,保险一些。”高铭说。

霍欣默不作声,悄悄握了下双拳,晃了晃脖颈。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他们走出电梯,推开消防门,楼道内漆黑一片,寂静异常,他们一前一后朝上走去,当他们推开十六楼消防门的时候,电梯门恰好打开,电梯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袭黑衣戴着帽子的男子,男子背对着他们,看不见面容,男子身侧有一个很大的黑色行李箱,电梯门打开后,男子拉着行李箱朝里走。

高铭见过唐有为一次,是在杨诚和沈奕菲组局吃饭时,时间有些久远了,已经记不清楚长什么样了,只记得比较高,他感觉那人的身型有点像唐有为,便拍了拍霍欣的肩膀,霍欣立刻推门走了出去。

“你,站住!”霍欣朝电梯走去。

男子迅速扭头,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里满是慌张。

男子双手拉着行李箱进入电梯,快速按电梯键,电梯门缓缓合上。

霍欣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只手挡住电梯门,一只手拽住男子衣服。

“你干什么?”男子低喝一声。

“宋锦书和沈奕菲呢?!”霍欣厉声问。

话音未落,男子忽然抬起双手,推向霍欣,霍欣闪身躲避,但她高估了自己受伤后的敏捷,刚才箭步前冲时的速度就已大不如前,这一躲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让自己失去重心,男子直接将霍欣推了出去,霍欣重重摔倒在地,在踉跄后退的过程中,崴了一下脚。

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高铭及时上前拽住。

“我知道你是唐有为。”高铭站在电梯中间,“我们已经报警了,你跑不掉的——”

电梯门发出哔哔声响,男子像是被这声音刺激到了,又像是被高铭的话刺激到了,眼神中的慌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狂躁,不待高铭说完,一脚踢在高铭肚子上,高铭有所防备,侧身一躲,可还是被踢中了,他没倒下,依然紧拽着电梯门,电梯的哔哔声持续传来,再这样下去,即使不被同楼的人听到,也会被保安室的人看到。

唐有为看了一眼电梯角落里的监控,又急又气地冲出电梯,试图推开高铭,但被高铭拉住了衣服,两人翻滚在地,扭打在了一起,电梯门合上,行李箱留在了电梯内,跟随电梯一起下行,唐有为看见电梯下去了,更急了,低吼一声,顶着高铭的腰,将高铭推到了墙边,对着高铭的头狠狠打了两拳。

唐有为虽然性子温吞,但一直坚持健身,八块腹肌深得蒋如楠喜欢,再加上身高腿长,真打起来,一般人还真打不过。高铭嘴皮子功夫可以,腿脚功夫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仅被唐有为从气势上压住了,在体力上也完全被压制住。

霍欣膝盖上的伤口崩开,鲜血渗透了纱布,剧痛传来,身上冒出阵阵虚汗,她将衣袖撕开,用力缠在纱布上,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眼,本想回忆拳台上的顽强瞬间来激励自己,但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母亲的形象,母亲粗壮的手臂和宽厚的肩膀跃入眼前,霍欣继承了母亲如火的性格,继承了父亲瘦削的身体,她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拥有母亲的体格,肯定早就在拳台上打出名堂了,母亲虽然不会格斗技巧,但母亲的双拳下从来容不下懦弱,该举起拳头的时候,绝不会轻易退缩,虽然为此吃了许多亏,但母亲坚信这样做是没错的。

母亲曾经是霍欣的信仰,如今也是。

霍欣再度睁开双眼时,目光中的锐利回来了,她站起身,用力跺了一下脚,感觉到了脚踝的疼痛,但也感觉到了力量的支撑,她握紧拳头,冲向了唐有为。

就在这时,斜侧4号房门打开了半边,陶澜澜悄悄钻出,手里攥着电击棒,趁霍欣没注意,拦腰抱住霍欣,电击棒戳在了霍欣后腰上。在被拦腰抱住的瞬间,霍欣习练格斗多年的本能被触发了,她双手往后一捞,身子往前一弓,在捞住身后人脖颈的时候,胯部横移,全身的力气用在腰上,一下便将身后人甩到了正面,然后顺势前冲,左拳出击,打掉陶澜澜手中的电击棒,右拳紧随而至,打在陶澜澜脸颊上,直接打掉了陶澜澜的一颗牙齿。

牙齿崩飞出去的同时,陶澜澜的身体也滑了出去,她眼见落下风,连滚带爬地进入屋子,霍欣哪能让她跑掉,立刻追上去,谁知陶澜澜就躲在门后,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对着霍欣的头就砸了下去,霍欣手臂一直架着,感觉到劲风袭来,立刻左移,棒球棍被她的手臂格挡下来,虽然也疼,但属硬伤,霍欣后撤一步,抬脚踢在陶澜澜腹部,接着前冲将陶澜澜压倒在墙边,对着陶澜澜的头连打数下。

陶澜澜是性子野,也凶悍,但面对霍欣,那是小巫见大巫。

真打起来,陶澜澜哪里是霍欣的对手,即使霍欣伤痕累累,体力不支。

制伏了陶澜澜,霍欣在房内迅速扫一眼,看见了地上的水盆和尚未擦干净的血渍,以及躺在窗边被缠住手腕脚腕的沈奕菲和蒋如楠,蒋如楠满脸鲜血,疑似受伤,沈奕菲身上看起来正常,只是额头上有少量鲜血浸出。

霍欣看见客厅中央有胶带,几大步迈过去,捡起胶带,一边扯开一边返回陶澜澜身边,将陶澜澜手臂缠起来之后,正欲去查看沈奕菲和蒋如楠的情况,听到门外传来高铭的呼救声,这才想起高铭还在和唐有为缠斗,立刻跑出去,见高铭斜躺在地上,唐有为压在高铭身上,一只手捂住高铭的嘴,另外一只手掐住高铭的脖子,高铭面色赤红,双眼睁大,望见了从门内出来的霍欣,露出求救的眼神。

霍欣小跑向前,直扑上去,先将唐有为扑倒,救下高铭,然后和唐有为在地面上展开了搏击,她看出唐有为在体型和力量上占优,以她现在的体能站着打很可能打不过,一旦被唐有为制住,凶多吉少,她需要以巧打力,速战速决。

唐有为最初还能靠力量占据上风,但很快,霍欣瞅准契机,贴地一个侧滑转到唐有为对面,用手臂夹住唐有为的脚踝,将其脚背夹在腋下,小臂绕过腿骨,勒住唐有为的跟腱,肩部发力,身子后仰,用力往上提拉,腋窝向下压迫唐有为的脚背,这是地面缠斗中典型的脚踝锁,利用杠杆原理,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如果瞬间发力,可致使跟腱韧带撕裂,甚至脚踝折断。

唐有为立刻痛叫起来,霍欣持续发力,伴随着一阵筋肉扭动声,唐有为嗷嗷痛叫,面色涨红,本能地拍打着地面,发出求饶声。

“屋里有胶带,拿出来把他绑上!”霍欣朝高铭喊,“快点!”

霍欣知道自己体力有限,很快就会支撑不住,她并非真要扭断唐有为的脚踝,只是想用这招降服唐有为,一旦唐有为反应过来,肯定会拼死一搏。

高铭从地上艰难爬起,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脖子,发出阵阵干呕声,一边脚步踉跄地跑进4号房,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手印,是被唐有为掐出来的,刚才要不是霍欣及时出手相救,高铭很可能会被活活掐死。

很快,高铭拿出了胶带,这时的霍欣已经体力不支,但靠着稳定的禁锢姿势,还是没让唐有为挣脱,高铭先对着唐有为的头狠狠打了几拳,然后掰过唐有为的双手,用胶带缠了七八圈,霍欣这才松开手,软倒在了地上,仰面朝上,大口喘息,高铭立刻接过唐有为的双脚,用胶带牢牢捆住。

这时,电梯重新上来了,刚才在打斗中,唐有为顺手按的。

电梯门打开,那个大行李箱依然在里面。

高铭立刻将行李箱拽了出来。

行李箱很重,打开之后,里面竟是被五花大绑的宋锦书。

宋锦书紧闭双眼,在行李箱内缩成一团,姿势犹如在母亲子宫中的婴儿一样。

高铭喊了几声,宋锦书没反应,高铭用力拍了拍宋锦书的肩膀,宋锦书还是没反应。霍欣从地上爬过去,将手指放在宋锦书鼻间,试探片刻,说:“还活着。”

继续阅读:第四十五章 谋杀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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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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