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返回屋内后，霍欣看见了地上的水杯碎片，眉头拧起，扫了眼四周，当她的目光落在窗边的簸箕上时，一只手拿起了簸箕，是宋锦书。
“放着我来吧。”沈奕菲立刻说。
“顺手的事。”宋锦书将碎片扫干净，倒进垃圾桶，又用湿纸巾擦拭了地板，确保没有玻璃渣子残留，动作细致而耐心。
“你们喝点什么？”沈奕菲看着宋锦书做完这些事，心中泛起一股异样情绪，她无从判断是怎样一种情绪，只是觉得屋内的有些东西不大一样了。
“我不渴。”宋锦书说，“谢谢。”
“赶紧说事！”霍欣坐在椅子上，环抱双臂，叉开双腿。
沈奕菲还是为她们倒了两杯温开水，她发现霍欣的手臂又开始滴血了，宋锦书也看见了，她问沈奕菲：“你们家有碘酒和纱布吗？”
沈奕菲说：“我不是很清楚，我找找看。”
沈奕菲在屋内寻找一番，找到了放药的盒子，里面的药物大部分都是杨诚买的，有碘酒和纱布，她立刻拿给了宋锦书。
“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吧。”宋锦书对霍欣说，“要不然就得去医院。”
“不去医院！”霍欣态度坚决，“都是小伤，它自己就好了，包什么包！”
嘴上这么说着，霍欣的手臂却是平放在了椅子上，宋锦书小心翼翼帮霍欣将几块渗血的纱布拆开，用碘酒消毒伤口之后，换了新的纱布。整个过程中，霍欣都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而下，能看出她很疼，但忍着一声未吭。
“有发炎的迹象。”宋锦书说，“你一定要注意，可不能再沾水了。”
“切！”霍欣轻哼一声，“我之前肚子上被划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这算什么。”说着话，霍欣似是要去掀衣服让她们看肚子，但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放下，扭头望向一侧，嘴唇紧闭，一脸无所谓的冷漠样。
“到底咋帮？现在可以说了吧？”片刻后，霍欣扭回头来，问道。
“我先确认个问题。”沈奕菲清了清嗓子，打开便签本，“你男友现在还住光明小区吗？”
“昨晚我去找过了，敲门没人，我将门踹开了。”霍欣靠在椅背上，“里面空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也许是他母亲生病的时候，也许是这几天。”
沈奕菲翻看便签，发现了其中一页中圈出来一个词：约克夏。她脑中灵光一闪，转而问宋锦书：“你之前遛狗和杨诚偶遇是在哪？”
“我遛狗时会走后门，因为后门比较清静，从后门出去，对面就是光明小区，我就是在那条街上遇到的杨诚，他只说住附近，没说住光明小区。”
“一共偶遇了几次？都是在那条街上吗？”
“应该是三次，都在那条街上。”
“三次杨诚都是遛那条约克夏吗？”
“是的。”
“你能精确描述那条约克夏的品相吗，毛发、色泽、大小之类的？”
“能，我印象很深刻。”
“你应该会画画吧，能将那条约克夏画出来吗？”
“会一点点，但有些生疏了，大概模样应该可以。”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约克夏比较娇气，需要经常护理，在宠物店应该有专门的记录。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把那条约克夏画出来，标注上具体的外观特征，我拿着画像去光明小区周围的宠物店询问，说不定能发现线索。”
“没问题。”宋锦书立刻答应，“你家里有画笔画板吗？”
“没有。”沈奕菲摇摇头，“我和杨诚都不会画画。
“没事，那你给我找一个比较大的本子和一支黑色笔就行。”宋锦书微笑着说，“我先在这给你画一幅简单的黑白画，回家后再给你画一幅彩色的。”
“太感谢了。”沈奕菲此前就觉得和宋锦书沟通很舒服，宋锦书说话温柔，面带微笑，礼貌而谦和，在和宋锦书交流的过程中，沈奕菲也不由跟着礼貌起来，她起身找了一个大本子和一支碳素笔交给宋锦书，再次表示了感谢。
“别客气。”宋锦书笑着说，“能帮你做点事，我特别高兴。”
“咳！”霍欣忽然咳嗽一声，“还有没有问我的，没有的话我走了！”
“有的。”沈奕菲立刻回应霍欣，翻开新的一页便签本，“我刚才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我们分两条线来调查。一条线以杨诚的约克夏为引子，在光明小区周围询问宠物店，寻找相关线索；一条线以光明小区内霍欣男友的住处为引子，通过询问小区物业、房东、邻居等方式，了解更多他租房的信息。当两条线有了进展之后，再试着将它们合并成一条线。”
“什么线不线的，听得我头大！”霍欣拧起眉毛，“约克夏是个啥？”
“是一种小型宠物狗。”宋锦书从手机中翻找出一张老照片，举到霍欣面前，“跟这条差不多，这是我几年前养的一条。”
“行吧！”霍欣瞥了眼，歪了下脖子，“你们想通过这条狗找到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沈奕菲说，“此前几条线索全部中断了，只能另辟方向，挖掘新线索，在有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或小事里，说不定隐藏着关键线索。比如，你男友租住的那个套一，是否是他自己付的租金？通过什么方式付的？是违约搬走，还是到期解约？房东知不知道？”
“不知道！”霍欣面色严肃，“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全都不知道！”
“所以我们得去搞清楚。”沈奕菲觉得霍欣说话时虽然有些怒气冲冲，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有种要和人干架的感觉，但有时却显出一股莫名的可爱，沈奕菲看着霍欣的脸，说道，“我们知道的越多，主动性也就越大。”
“这话我同意！”霍欣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说了那么多，只有这句最有用。这就跟打拳一个道理，那句话怎么说的，知己知彼，才能一劳永逸！”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或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宋锦书说，“一劳永逸是个中性词。”
“就你知道的多！”霍欣瞪了一眼宋锦书，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喝光，放下水杯后，指了指宋锦书面前的杯子，“你喝不喝？”
“我不渴。”宋锦书将杯子推到霍欣面前，“你喝吧。”
霍欣拿起来，一口喝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显是真渴了。
沈奕菲替宋锦书拿了一个新杯子，又将霍欣面前的两个杯子里倒满了水。
“你是没联系上你男友，还是他跟你说不再见面了。”倒水时，沈奕菲问。
“有区别吗？！”霍欣扭头望向窗外，“我只想见他一面，哪怕真是最后一面，我也要见他，他越是躲着不见我，我越要见他！”
“对了，你借给他的钱，还给你了吗？”沈奕菲问。
“要还！”霍欣咬了下牙关，“他昨天专门打电话给我，说要还钱，除了我还有别人的，都要还！我找他不是因为钱！”
“我知道的。”沈奕菲在便签上记下四个字：尚未还钱。并备注了日期。
“其他的我不管，我男友租房的那几个问题，我去搞清楚。”霍欣看着沈奕菲，一只手挠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背，停顿片刻，才说，“然后告诉你。”
“好的。”沈奕菲和霍欣对视着，“我们相互配合，保持联络。”
霍欣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我对约克夏比较了解，光明小区附近的宠物店也去过几家。”宋锦书说，“要不约克夏相关的事，我先去问问。”
“你要能帮忙就太好了。”沈奕菲忽然想到什么，“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不会。”宋锦书微微一笑，“做点事，我心里也踏实。”
“上次我帮你其实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杨诚的线索。”沈奕菲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帮你也是想杨诚的事尽快有结果，我和沫沫才能安定。”宋锦书将本子递给沈奕菲，她已经画好了一副约克夏的黑白素描，用时不到十分钟，沈奕菲一眼望去，虽然简单但很形象，凸显了宋锦书的画功。
“画得有点差。”宋锦书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已经好几年没动笔画画了，想画得细一点，但感觉没对，等我回去再好好画一幅，这幅就留做咱们自己看吧。”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沈奕菲由衷地赞扬。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