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别着急，你慢慢说。”
苏清月让薛宁进屋，薛宁摇了摇头，一口气道：“是晋王妃和卫氏蓄意报复，他们昨夜里刚给了钱。
今早就报官说，楚公子送的货有问题，要楚公子把货款拿出来。”
苏清月就知道晋王妃与卫氏有后招。
可她也不是软柿子。
苏清月道：“薛小姐稍安勿躁，二哥住在牢里，倒是比在外面更安全些。”
薛宁怔住：“什么意思？”
“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薛姑娘，我现在有件事让你去做，不知你可否愿意？”
“只要能救楚公子，我都愿意。”
“好，你现在拿着二哥在黑市钱的放贷合同，立刻收贷。”
薛宁再次确认：“这么做，真的能救楚公子吗？”
“嗯。”
薛宁眼底露出认真之色：“苏姑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墨羽看到现在，才明白薛宁的用意。
竖起大拇指道：“姑娘，您可真是诸葛在世啊。这叫什么……赶狗入穷巷。到时候，看晋王妃跟卫氏怎么办？”
苏清月却没那么乐观。
她道：“虽然是收网的时候，可鱼还有脱网的可能。现在，我要交给你第二件事，这件事关系到这次布局的成败，务必办好。”
墨羽听苏清月说的这么郑重，立刻抱拳领命：“是，小姐。”
苏清月交给她一袋银子，然后在她耳畔交代了一阵。
墨羽点头，离开。
傍晚，放贷的人敲锣打鼓在相府门口叫着让卫氏还钱。
卫氏听说后，差点晕过去。
她赶紧带着张嬷嬷出去，对那些人道：“钱才借了几天，你们就来讨？我又不是不还你们，干嘛闹的人尽皆知？
赶紧走，别让相爷发现，要不然一文钱别想要。”
放贷的人被推搡着往外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哟，府门口怎么这么热闹啊？”
现在柳氏受宠，院子里多的是耳报神。
她得知卫氏被放贷的人催债，只觉得机会来了。
不由分说，便对那些人道：“夫人，这么多人来闹事，岂能赶走了事？我们老爷一声清廉，怎么会做出违反律法之事。
今日，你们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儿！”
柳氏让家丁把人团团围住。
看似给卫氏撑腰，实则就是要置卫氏于死地。
那些人也不是吃素了，立刻把借贷的印信拿了出来：“你们相府夫人亲自画押借的钱，说三日内闭还。
若还不上，就那宅子抵债。
这是相府的房契，你们若不把钱拿出来，我们有权收了你们的房子！”
柳氏没想到，卫氏竟然这么大胆，把房子都抵押了。
事情闹这么大，她哪里还敢做主。
只能把事情捅到苏尚德面前。
苏尚德亲自验了房契真假，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指着卫氏的鼻子骂道：“给我跪下，说清楚！否则，我立刻休了你！”
卫氏哭着求饶道：“老爷，我也是被晋王妃逼迫的。她想做点生意，但手里的现银不够，问我这个做妹妹借，我能怎么办？
钱现在虽然还不上，但我们还有一大批妆花缎呢。
老爷你也看到了，京都现在的妆花缎价格有多高，只要把东西买了，一准能填上这个窟窿。”
柳姨娘给苏尚德顺气，苏尚德总算缓了过来。
他压着火道：“你可知，本朝律法不许官员借贷、放贷，闹出去，我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
“贱内知错了。”卫氏立刻伏低做小，不过，她话里话外仍旧透着强势，“可事已至此，你把我打死也于事无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填补这个亏空。”
苏尚德狠狠拍了拍桌子：“你说怎么做？”
“楚二公子卖给我们的妆花缎，可后来我找人估算过，这些妆花缎根本不治一百万两。我怀疑是楚二公子做局骗我们。
现在只要做实他串通外人，诈骗我们钱财，那一百万两就能要回来了。”
卫氏看苏尚德面色缓了过来。
接着道，“到时候，他有牢狱之灾，这批妆花缎还在外面手上，我们还能接着卖。到时候，不但原来的一百两回来了。
还能净赚五六十万两。”
一百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苏尚德眼前又是一晕。他强撑着道：“你怎么确定楚二公子与人合伙诈骗？万一，人家就是正常与你们做买卖，只是你们不懂生意，自己买亏了呢。”
卫氏自信反驳：“不可能，那日我们正谈买卖，一个自称中间人的掌柜突然冒了出来，说有个人要出一百两要妆花缎。
若非楚二公子设局，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苏尚德见她这般笃定，心落下了半分，甩袖道：“这件事你尽快解决，否则，就别怪我无情。”
说完，对柳姨娘道：“扶我回去。”
柳姨娘急忙托住了苏尚德的手，俩人相偕离去，背影竟显得十分恩爱。
卫氏看到这一幕，突然有种“这家里，谁是女主人？”的疑问。
这个柳氏，还真有两把刷子。
卫氏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心道，等我解决了外面这些事，再好好收拾你们母女！
卫氏让放贷的人看在相爷的面子上再宽限一日。
放贷的人答应了。
卫氏二话不说，立刻去国公府找晋王妃。
苏清月看着那急匆匆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狗，终于急了。
可单单这些还不够。
这时，墨羽回来，凑到苏清月身旁，低声回禀：“一切安排妥当。”
苏清月慢条斯理的转着手腕上的鸡血石手镯，整个人散发着从容淡定的气息。
仿佛决胜千里的将军。
淡淡启口：“很好。”
卫氏，你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国公府。
卫氏直奔晋王妃的别院，一进门就着急道：“王妃娘娘，妆花缎开始售卖了吗？现在不管价格多少，只要有赚，就赶紧出手吧。
能拿回多少银钱，算多少。”
晋王妃瞥了她一眼：“沉不住气！这些东西，自然是要慢慢卖。把嫁给再翻一倍才好。”
卫氏知道晋王妃贪，她也贪。
可现在情势不同了。
她总有种大厦将倾的危机感。
她道：“姐姐，你听我一句劝，这钱能赚多少是多少。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抓到楚二公子的同伙，给他定了罪，把咱们借的一百万两银子拿回来。”
“放心，即便是黑市的人，也得乖乖配合朝廷调查。更何况，我都把身份摆出去了，他们敢懈怠吗？”
晋王妃看卫氏还是愁眉苦脸，抬手，吩咐下人，“再去京兆府催一催，让他们务必在今天给一个答复。
又不是什么大案子，早点结案的好。”
下人领命而去。
卫氏总算松了口气，毕竟这钱全都是她以相府和国公府的名义借的。换句话说，她不仅抵了相府的宅子，国公府的宅子也抵了。
这房契是她从亲爹书房偷的。
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否则，她婆家、娘家都回不去了。
她正默默祈祷，万事顺遂，小厮突然跑来道：“夫人，王妃娘娘，京兆府来人了。”
晋王妃掀开眼皮，笑道：“看看，这不是有结果了吗？”
卫氏也松了口气。
没想到，那小厮下一句是：“有人状告你们出售的妆花缎有问题，京兆府请夫人和王妃娘娘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