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卫氏在府里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她的姐姐可是晋王妃。
就连皇上见了,也要恭敬的叫一声皇嫂。国公府这场梅花宴,不仅请了京都女眷,皇后、公主也都确定来捧场。
他们国公府向来高调,此次更是要让世人看看,百年世家的威望。
苏玉莲每日跟在青岚郡主屁股后面,连家也不回。
眼看日子到了。
苏清月还在翻致富经,墨羽忍不住道:“小姐,现在各大首饰店,玉器铺都挤爆了,您不去选两身衣裳吗?
到时候,京都贵女齐聚一堂,免不了争奇斗艳,咱们可不能被比下去。”
这些个大家闺秀,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攀比,也没什么事儿可干。
聚在一起,不是讨论谁的衣裳首饰好看,就是鄙夷哪家庶出穿的寒酸,以前苏清月不是没去过,只不过是她们消遣的对象罢了。
她虽然的相府嫡女,但谁都知道,他们家是继母当家,她这嫡女跟小丫鬟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们欺负起她来,毫无压力。
这一次,想来又是老生常谈。
没意思的很。
“随便挑一件吧。”苏清月眼都没抬,第二卷的内容说今年二月有场大火,烧毁了江南一座最大的制造厂。
那制造厂可是妆花缎唯一的制造地。
京都,乃至皇宫进贡的都是这家生产制造的。一旦断货,现有的妆花缎必然会在短时间内炒上高价。
想到这儿,苏清月合上书,对小穗道:“快帮我换衣服。
时间早的话,绕路去将军府一趟,接上沁棠表妹。”
“是,小姐。”小穗手脚利落,很快就给苏清月收拾好了。
三人正要出门。
香扇巴巴的跑过来,跪在苏清月面前道:“小姐,我已经扫了一个月的地了,我是真心悔过了,求小姐留我在身边伺候。”
说着,摊开手。
上面竟然摸出了水泡。
可见为了跟她去,是真费了功夫了。
苏清月挑眉:“你想跟我去国公府?”
香扇忙点头道:“以前都是奴婢陪小姐去的,小穗年纪小,也不认得京都里的小姐,恐怕会出错。
小姐,还是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苏清月看着香扇,笑了笑。
对小穗道:“小穗,这次你先在家吧,回头我带你去冰嬉节。”
小穗也很想去。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我在家等小姐,小姐一路小心。”
“嗯。”
苏清月摸了摸她的头,带着香扇、墨羽上了马车。
马车刚要启动,一道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月姐姐,听说你也要去国公府,咱们一道吧。”
苏清月抬头,看到将军府的马车驶了过来。
楚沁棠白嫩的包子脸挂着兴奋的笑。
使劲儿朝苏清月招手,“月姐姐,做我们的车吧,我们的车大。”
楚淮舟骑着枣红马,朝苏清月颔首施礼。
苏清月正好有事找他们,也没推辞。
径自上了车。
墨羽与香扇只好跟在马车后面走。
墨羽武功高,体力好,跟上马车毫不费力。苦了香扇,连走带跑,很快就被甩的没影了。
楚沁棠很健谈,明明才第二次见面,她就像多年闺蜜似的抱住苏清月的胳膊,使劲儿给她投喂蜜枣、桂花糕……
苏清月从没跟人这么亲密过,有些不适应。
尴尬的拒绝道:“表妹,你自己吃吧,我不大爱吃。”
“你尝尝,很好的。”
……
楚淮舟打马跟在车旁,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嘴角无声的勾着。
他很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小表妹。
可惜被苏丞相关在家里,不许她跟将军府的人来往,导致这些年,他见小表妹的次数屈指可数。
后来京都传出关于小表妹的流言,他又惊又怒,又担心小表妹真被野男人拐跑了。
后来母亲突然带兵去给小表妹撑腰。
回来说,小表妹不愧是姑姑的女儿,有勇有谋有胆识。
他便起了心思。
第一眼看见小表妹,但她清凌凌的眸子望过来,他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般绝色,只怕整个大沥无人能出其右。
同时,他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流言就是流言。
小表妹聪明伶俐,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骗走的。
正想着,车帘忽而被掀开,棕色的车帘后露出一张如画的脸:“二表哥,你也坐车里吧。我有话跟你说。”
“好。”
车中都是妹妹,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楚淮舟把马给小厮,钻入了车厢中。
车厢宽大,楚淮舟却正好坐在了苏清月对面。看着小表妹微微冒汗的额头,他把车帘卷起了些。
冷风入内,果然舒服了些。
苏清月也没拐弯抹角,对楚淮舟道:“二表哥,我知道梦境之说有些怪诞。买地种粮也是笔大投资,表哥不敢轻易信我,也情有可原。
如今,我这儿还有一桩买卖,很快就能大赚一笔。
投资相对较少,不知二表哥感不感兴趣?”
楚淮舟看小表妹说话时,眸子亮晶晶的,很是灵动,忍不住道:“什么买卖?”
未免隔墙有耳。
苏清月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妆花缎。
“妆花缎?”
楚淮舟蹙起了眉头。
这妆花缎属于顶级绸缎,先在宫中流行,后来富贵人家也都争相效仿。不过,这缎子各大布庄都在卖。
并不稀缺。
最重要的是,市场早已饱和了。他们此时入局,已经晚了。
楚淮舟自小长在京中,不像其他兄弟喜欢刀枪剑戟,他自小就喜欢经商之道,自己手里也有不少的买卖。
他对市场分析的很精准,这些年赚多赔少,也算是商业冉冉升起的新星。
对于苏清月的提议,他下意识就否决了:“表妹,不是我打击你,这妆花缎现在不适合入场。
而且,你以前好像没做过生意吧。我听说你卖了嫁妆,也购置了些田产商铺,不知可有盈利?”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
楚淮舟谨慎些没什么错。
苏清月却有些失望,她来找楚淮舟,自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笃定这妆花缎一定能赚钱。”
楚淮舟还是迟疑。
生意人不能想当然,必须要有实据,否则赚的钱不都打水漂了?
苏清月看懂了。
既然他不信她。
那就算了。
反正她也说不出令他信服的理由。
“表哥若是觉得不妥,就当我没说。”
苏清月转头朝车外看去。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雪。
路上的行人裹着大棉袄,来去匆匆。
马车烧着炭,倒是一点不冷。
楚淮舟看向苏清月,她的侧脸很柔和,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上翘,薄唇泛着淡淡的红,安静的时候,如同一副唯美的画。
美好又带着一抹超脱世事的从容淡然。
那一刻,会突然让觉得离她很远。
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也不知她心里还有谁。
楚沁棠看看亲哥,又看看苏清月,小声道:“月姐姐,我能入股吗?我有两千两银子的私房钱。”
苏清月惊讶了。
转过头,正对上楚沁棠干净澄澈的大眼睛。
那一瞬,她是有些感动的。
楚淮舟攥了攥手心,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抬头道:“表妹,给我一个理由,我便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