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楚淮舟那双星眸,苏清月笑了笑,三分戏谑,三分轻佻:“还是梦。”
这人!
楚淮舟下了决心,道:“好。我愿意入股。不知你打算买多少?”
“我要这次运往京都的所有妆花缎。”
“所有?”
楚淮舟瞠目。
妆花缎是从水路过来的,一船大概有上万匹布。
全部拿下,得要不少的银子。
这不是小生意,这是一场豪赌啊。
楚淮舟再问:“你当真想好了?”
“是,我会尽快把无用我房产地契全部出售,全部买这船的妆花缎。表兄能出多少边出多少,剩下的我来补齐。”
苏清月声音清越,不像是头发一时发热。
可她做这事太疯狂了。
楚淮舟只觉心跳都加快了不少,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自问也是商场杀伐果断的性子,可这般豪赌还是第一次。
他清澈的眸子沉了沉,半晌才道:“你手里的产业不要动,我先把买地的钱挪过来。若是赚了,我们对半分,若是赔了,就当我投资失败。”
“这怎么行?”
她只是出了一个想法,不能风险全让别人担了。
更何况,若没投入,将来拿分红也理不直,气不壮。
苏清月道:“放心,我有来钱的门路。咱们这不去参加宴会吗?里面可全是达官显贵,钱多的没地花。
不如劫富济贫。”
苏清月朝楚淮舟眨了眨眼睛,清凌凌的眸中闪过一抹顽皮。
楚淮舟只觉得自己刚才一定看错了。
小表妹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点距离感,实则满脑子奇奇怪怪的主意。
不过,他还真有点好奇。
小表妹打算怎么劫富济贫。
“国公府到——”
马车停下。
楚淮舟先下车,然后依次把楚沁棠和苏清月扶下车。
只是,苏清月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道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那不是被你退了婚的苏家大小姐吗?
啧啧,这多久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怪不得满京都都在传她跟野男人跑了,没准她旁边这个就是她的相好。”
楚淮舟长眉一拧,正要开口,季章低呵了一声:“阿嫣!”
季嫣然撇了撇嘴,不高兴道:“她能做,我凭什么不能说?”
她嗓门极大,没多久,便招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季章脸色发沉。
却没再阻止。
似也想听听苏清月的解释。
苏清月懒懒出声:“苏小姐,上一次造我谣的刚刚放出来,要不你也进去试试?”
季嫣然想起卫氏,咽了口唾沫。
强辩道:“我可没遭殃,我是用两只眼睛看的。”
“跟男人走在一起,就是有私情,莫非你们季家开始乱伦了?”
这话是真不中听。
楚沁棠却“噗嗤”一声笑了。
“哎呀,我两只眼睛也看见了,刚才季小姐拐着季世子的手腕呢,俩人不知道有多亲密。”
“你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楚沁棠朝她做了个鬼脸:“这是戳中痛脚,恼羞成怒了?”
“你!”
季嫣然指着楚沁棠,差点气哭。
季章听不下去了。
把季嫣然护在身后道:“楚小姐慎言。”
楚淮舟也是个护妹狂魔,同样将楚沁棠拉到身后,对上季章道:“只许令妹信口开河,不许他人胡乱揣测。
永宁侯府的人是不是太霸道了?”
季章眸色发冷,咬牙道:“此关乎女子名节……”
“原来世子知道关乎女子名节啊。那便是知错犯错,令妹出言不逊在先,是否该给我表妹道个歉?”
表妹?
季章猛地朝苏清月看去。
她亭亭而立,面容平和,如同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不知怎地,他的心竟落回了实处。
面色也和缓了。
拱手道:“是我妹妹的错,我带我妹妹给三位赔个不是。”
“哥!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不理你了!”季嫣然气的跺脚,最后提着裙子走了。
楚淮舟也不想弄的太难看。
对楚沁棠和苏清月道:“咱们也走吧。”
三人从季章面前走过,季章突然对苏清月道:“我不怪你。”
别人听来,这话莫名其妙。
苏清月却知道,他指的是那夜的暗巷。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怪?
季章又在装什么?
苏清月像是没听见他说话,脚步未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进了院子,便有人引他们到梅林。
如今梅花已经绽放。
一簇一簇的红,特别漂亮。
宴会还没开始,大家都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着说话。
楚家兄妹一来,便有相熟的年轻子弟邀他们说话。楚淮舟对苏清月道:“表妹,孟家那位是皇商。
妆花缎的消息,他最清楚。
我去打探打探。”
然后嘱咐楚沁棠:“你照看好月儿,我待会儿就来。”
楚沁棠不耐烦道:“知道了。表姐跟着我,丢不了的。”
楚淮舟这才去了。
楚沁棠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很快就有同龄的姑娘围了过来。她们看到苏清月,都有些好奇:“沁棠,这位是?”
“她是我表姐,是相府的大小姐。她不常参加宴会,你们不认识她也……”
楚沁棠正介绍。
小厮的唱和声传来过来:“青岚郡主到——”
正说话的贵女们立刻福身请安:“见过青岚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岚郡主对这些都已经司空见惯。
让大家平身,随意一些。
大家对郡主不熟,哪敢放肆。
旁边的苏玉莲却十分得意,别人都怕郡主,而她却跟郡主是闺蜜,郡主的光环,自然也罩在了她身上。
她目光搜寻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苏清月的身影。
今日,她可准备了不少好戏。
现在,得先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
“呀,这不是姐姐吗?姐姐,我找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嫌弃,不肯来呢。”苏玉莲装作惊喜的样子,对青岚郡主道,“郡主,我姐姐性子腼腆,你别生她的气。”
青岚郡主已经生气了。
什么叫嫌弃不肯来?
参加他们举办的宴会,还委屈她了不成?
青岚郡主视线落到苏清月身上,却是一愣,这人她见过。
春花对她的记忆更是深刻。
低声对青岚郡主道:“郡主,她就是那日在客栈见过的姑娘。”
好哇。
原来是她!
青岚郡主脸登时拉了下来,指着苏清月道:“那日,你是不是给我丫鬟下毒了?一块破玉佩,不给就不给,竟然下手这么狠。
我丫鬟整整放了三天,国公府都快变成茅坑了。”
春花脸上一窘。
郡主,您提这个烦什么?
苏清月忍俊不禁。
这郡主看来是被宠坏了,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想来是个没心机的。
这种人反而更好拿捏。
苏清月做出迷茫的样子道:“郡主,这是从何说起?您要看我的玉佩,我也摘下来给您了。是您这丫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开始放屁。
我还好心给她指了指浴堂的方向,不信你问她。”
青岚郡主立刻朝春花看去。
春花也只是怀疑苏清月下药,事实上,她也没证据,甚至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可能冤枉了人。
便点了点头。
青岚郡主:……
眼看青岚郡主下不来台,苏玉莲赶忙凑过来道:“姐姐,什么玉佩啊?郡主既然喜欢,你就把玉佩拿出来献给郡主吧。
等郡主玩腻了,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