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摸了摸腰间的虎头玉佩,毫不犹豫拽了下来:“郡主喜欢,我自然是愿意割爱。”说着,朝前一推。
春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般。
青岚郡主也是面色惨白,摆手道:“我不要,快拿走。”
苏清月慢条斯理的挂回腰间,笑了笑:“郡主乃千金之躯,什么稀奇宝贝没有。妹妹推着郡主要我的玉佩,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蛮横不讲理呢。
这么多人在场,指不定回头传成什么样。
郡主,流言猛于虎啊。”
青岚郡主一听,狠狠瞪了苏玉莲一眼,甩开了她的手:“都怪你。”
说完,甩袖走了。
一群仆婢立刻跟了上去。
苏玉莲被当众呵斥,脸上挂不住,又不想跟青岚郡主闹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沁棠砸了砸嘴:“苏二小姐,你还是去追郡主吧?她万一生气,可不理你了。”
苏玉莲本来想走,听楚沁棠一说,哪还能走。
硬是站在亭子外道:“她生气就生气,我为什么要去哄她,我又不是她的狗腿。”
她想抬一抬自己的身价。
没想到,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看着她身后。
她诧异的扭过头,就见青岚郡主脸色铁青,怒道:“没想到,跟在我身边,让表妹这么委屈。
那你以后都别往我身边凑,我也不缺你一个狗腿。”
说完,仰着高傲的头颅,带着婢女走了。
苏玉莲:……!!!
怎么会这样,她没这个意思啊。
她这回也顾不得面子了,赶紧追了过去。
看着她焦急的背影,楚沁棠大笑道:“大家看到了吗?她不是狗腿,谁是狗腿?”
大家也都哄笑起来。
苏清月望着苏玉莲离去的方向,嘴角勾了勾。
这些账她都记着呢。
到时候,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没多久,宴会开始了。
大家陆陆续续都入了席。
晋王妃坐在首位,旁边依次坐着卫氏和其他权贵妇人。这样的宴会,吃喝聊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男女想看。
毕竟,寻常时候要顾着男女大防,只有在宴会上,既有母亲姐妹在场,又有婢女小厮在侧,男女说两句话并不妨事。
晋王妃这次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青岚郡主找一个夫婿。
晋王的封地在淮阳,也算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但就是地方太小,除了水产,什么都发展不起来。
她见识过京都的繁华,就越发觉得那封地像一座牢笼。
所以,她要让她的女儿回到这金窝窝里。
以后有王府撑腰,又有国公府这个外祖家,在京都横着走也没问题。
酒过三巡后,国公夫人便提议让年轻人展示一下才艺。
男子多是表演作诗、舞剑,女子则是弹琴、作画、舞蹈。
青岚郡主何尝不知道母亲的心思,早早便隔着屏风在看。
她自视甚高,看了一圈没有满意的。
这时,一道身着白衣的男子离席去了别处,虽没看清脸,但这身姿这气质,竟有种翩然若仙之感。
她立刻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青岚郡主刚走,苏玉莲便被点名:“莲儿,听说你的惊鸿舞不错,不如让王妃娘娘看看。”
“那我就献丑了。”
说是献丑,苏玉莲的却是有备而来。
上台时,随意将裙角挽起,竟如同几朵花瓣开在腰间,十分特别。
苏玉莲自小习舞,功力深厚。
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轻巧飘逸之感。
尤其是跳跃旋转的时候,就如同一只雪燕,看的人如痴如醉。
没多久,台下的男子便纷纷打听起她的名字。
苏玉莲脸上挂着自信的笑。
视线扫过众人,落在了不远处的阁楼上。
今早,母亲就告诉她,国公府来了一位贵客。这贵客身份特殊,连国公爷都毕恭毕敬。他今日来就是为了下个月的选秀。
苏玉莲很快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捂着嘴道:“若是被皇上看上,那下个月选秀岂不是稳了?”
“所以,莲儿,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若抓住,别说与侯府有婚约,就是你嫁到了侯府,也能入宫当娘娘。”
苏玉莲用力点了点头。
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惊鸿舞,就是为了在这一刻大放异彩。
打动暗地里那个人。
惊鸿舞最精华的地方在最后一刻,跃上巴掌大的碗底,高速旋转,蹁跹的衣裙如同展翅的飞鸿。
惊艳至极。
苏清月朝墨羽使了个眼色。
墨羽捏起桌上一粒花生米,不动声色的弹了过去。
苏玉莲已经舞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脚踝一痛,她整个人便扑倒在地。
“啊——”
苏玉莲尖叫一声,重重的往台子上摔去。
这若砸在台上,定然鼻青脸肿。
千钧一发之际,季章冲上来,抱住了苏玉莲。
苏玉莲倒在季章怀中,轻呼了一声,只是想到阁楼里的人,她挣扎着去推季章:“你,你别碰我。”
这几个字,让季章黑了脸。
只一瞬,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文雅,不由分说抱起苏玉莲道:“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还在乎这样?”
然后朝晋王妃道:“王妃娘娘恕罪,莲儿崴了脚,我带她下去看看。”
晋王妃点头:“好,去吧。”
苏玉莲磨牙。
这个季章,简直坏她大计。
“不用,我好着呢。”苏玉莲挣扎着从季章怀里下来,推开他道,“王妃娘娘,我这是抛砖引玉,我姐姐的才艺很厉害。
不如让她也给大家表演一下。”
晋王妃点头:“也好。”
季章朝苏清月看了过去,她静静的坐着,脸上一片茫然。
季章不由蹙起了眉头。
他比谁都清楚,苏清月不会才艺。
卫氏没给她请过师傅,也没培养过她,若非苏丞相要求,苏清月估计连读书识字都没机会。
苏玉莲这是当众让她难堪呢。
季章低头,正好看到苏玉莲幸灾乐祸的脸。
那一刻,季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曾经,他觉得玉莲敢爱敢恨,比苏清月有趣,比她更勇敢。
可现在,他仿佛才认识她。
“启禀娘娘,我自小没有母亲教导,没学过什么才艺,不过,妹妹学画的时候,我曾旁观过。
若是娘娘不嫌弃,我便画来供娘娘一乐。”
苏清月说的坦坦荡荡。
可众人对卫氏的议论才真正的开始。
谁不知道,卫氏以温婉善良出名。
前些日子刚出了她污蔑继女的事儿,这又爆出她让继女学才艺,继女想学,还得偷摸旁观。
今日这一句,卫氏的房子算是彻底塌了。
卫氏在旁边咬牙切齿,生怕苏清月真出了丑,她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忙笑道:“既然不会,就坐下吧。别扰了娘娘雅兴。”
苏清月绞着帕子,做出为难的样子道:“娘娘刚刚说,若是拔得头筹,便有赏赐?”
卫氏低呵:“谁教你这么不懂礼数?!”
晋王妃安抚的拍了拍卫氏的手,招来嬷嬷,拿出托盘上的镂空雕花玉簪,道:“这便是彩头。
你的才艺若能让大家拍案叫绝,这东西便赏你。
若你表现的一般,可有糊弄本宫之罪。
你可还要表演?”
卫氏一听,就差给晋王妃鼓掌了。
苏清月又没学过才艺,画出来的东西哪里能入眼。
届时,就有理由罚她了。
要么人家能做王妃呢?四两拨千斤,一下就点中了苏清月的死穴。
苏玉莲故意道:“姐姐,要真不行就算了。我看你天天在家写写画画的,还以为你真有本事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苏清月淡淡启口:“墨羽,上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