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眼见情况变得越发糟糕，长安愈加心急，天天催促我想办法，让付恒回心转意。
我随意设坛作法，等七日过后，付恒那边彻底冷静下来，受长安所托来到了君后的寝殿。
不过七日不见，他竟有一半的头发发白，坐在大殿终日抄写佛经，字字句句都是对死去儿子和爱妾的惦念。
“可怜啊，她是帝王，别说是一个小妾和庶子，哪怕是抄你付家满门，你又能作何？”
我开口打破平静，见我身着道袍，付恒与我搭话。
“道长，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柒儿和孩子不过是想有个容身之地，她为何就是不能容下？”
我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审视他，而后说道。
“公子身上有真龙之气萦绕，只可惜困在这小小的后宫，可惜，可惜啊。”
不等他起身问，我扬起袍子转身离去。
末了，我在殿门口停顿一下，再次开口。
“自古得权势者得天下，唯有权力才能把控一切。”
身后传来毛笔断裂的声响，我便知晓他听进去了。
回到长安那里，她急切地开口询问：
“道长可看出什么？恒郎与我可还有羁绊？”
我笑着点头回应，她脸上的笑意却凝固了。
“若真如此，他为何对我闭门不见？道长若是哄骗朕，你的师兄弟们脑袋可不够掉的。”
“女皇切勿心急，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切不可妄自菲薄，君后与陛下命中还有羁绊，不过嘛……”
我信誓旦旦开口，又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停下。
“只要付恒郎能回心转意，让朕做什么都可以。”
“需要陛下用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随后，我靠近她耳边耳语几句，长安面色严肃起来。
看来她还有点脑子，知道权力这东西不能分享。
“陛下杀了君后的小妾和孩子，已经斩断了你二人之间的情丝，若再不挽救，恐怕只能落得个相望却不能相守，各自孤独终老的结局，陛下若是愿意同君后同享权力，君后便能看清谁才是真正爱慕他的人，由此一来，君后回心转意指日可待。”
“陛下您说，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如何与一个美艳且愿意同他分享世间最至高无上东西的女人相比？”
长安在我的言语挑拨下，眼神逐步变得坚定。
就在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付恒那边也采取了行动。
他亲自等在殿外，邀长安去寝宫用晚膳。
“陛下您瞧，单是您心中信念有所变化，君后那边便有如此大的动静，陛下和君后是真正的天命夫妻，贫道艳羡。”
长安顿时喜笑颜开，拿出粉黛细细涂抹。
“道长，还是你最得朕心，来人，赏！”
那一夜，君后寝宫里的欢声笑语没有停歇。
而长安更是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不仅让付恒参政，甚至在二人甜蜜一个月后，国印一分为二，同付恒共同治国。
假的就是假的，这么容易被分成两半，幸好我提前盗走了真的国玺。
功成身退，长安大气地赏赐给我几箱珠宝，在我离宫那日设下酒宴为我饯行。
“道长有功，这杯酒朕敬你！”
见我不动，她不悦地皱眉。
“陛下，虽君后现在已回心转意，可若想日后帝后一心，免遭小人和女人侵扰，还需每年进行一次法事才行。”
说完，我正要端起酒杯，却被长安一把打落，酒水洒了一地。
“陛下这是何意？”
我无辜地问出声，她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
“朕以为你办事利索，不想还留了这么一个尾巴，酒就不请你吃了，你且回道观，法事需得按时照办才行，否则你中和道观上下百余人，休想活命！”
她突然变脸，我识趣般告退。
“慢着，你办事不力，如今国库吃紧，赏赐你暂且留下，若日后朕与君后真如你所说帝后一心，你再拿不吃。”
“是，陛下，切记小心丞相一党。”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我默默离开，彻底走出皇宫才松一口气。
昨夜我像往常般易容蹲守在她的殿外，听见她和宫女的谈话。
“陛下，这个道长好本事，女婢瞧着今日晚膳，君后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陛下，当真是把陛下放在了心尖尖上。”
长安很享受宫女的恭维，和颜悦色起来，可转念想到了什么，她又变得不安。
“可若那个道长见钱眼开，用这个办法帮别的女人抢走恒郎，朕该如何？”
片刻后，她冷笑一声。
“明日设宴为道长送行，朕要她有来无回，恒郎只能是朕的！”
如此一来我便备好了今日的说辞，躲过一劫。
不曾想她这么小气，赏赐悉数收回不说，还用道观上下百余人的命威胁我开坛设法，果真歹毒！
9
回到道观，欢儿已经学会了走路，他跌跌撞撞朝我扑过来，嘴里巴巴地喊着“娘亲”。
我朝国师投去一个笃定的目光，告知他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斗。
很快，付恒不满足于二人分权，以古往今来的男尊女卑打压长安，又用各种甜言蜜语哄骗她。
不出三月，长安便有了退居深宫，让位君后的打算。
皇室易主的传闻愈演愈烈。
付家为了支持付恒，私底下招兵买马，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扶持她走上帝位的丞相一党乃之前的皇后母族，本想着她在位可以为家族捞点荣光，不想她竟想把帝位拱手让人。
就在长安准备宣布退诏书的前一夜，丞相以清君侧除奸臣的名号带人杀进皇宫。
付家接到消息，带着人马想趁虚而入。
公主也不负我的嘱托，准备充分。
三拨势力杀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那一夜，皇宫血流成河，皇后在暴乱中被射死，长安和付恒被捕。
此时我带领我的人马和道观的师兄弟们，换掉了丞相身边的人，跟随他走进大殿。
“长安，这个位置，你这个女流之辈坐不了，也不配坐！当初念在血缘关系我才扶持你上位，你却为了男人，不顾母族荣光，实在令人失望，来人，杀了这个妖孽！”
丞相挥手，我拔刀走上前，架在他的脖子上。
付恒被押着，脸色冷峻一言不发，他终究是败了。
就在他仰头，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我转身挥刀！
一道寒光闪过，丞相身首分离。
就在二人诧异时，我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模样。
长安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掐死我。
“居然是你这个贱人？赶快放了朕和君后，念在你杀了叛贼有功的份上，朕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丢出两把匕首。
“你们打一架，谁赢了便可活下来，可惜皇后死了，不然我还真想亲眼看看，男人和母亲，你会选哪个？”
瞥见地上的匕首，付恒面露凶光。
我让人拿着弓箭围绕出一个十米宽的圈，把二人困在里面。
“你们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若半炷香后你们都安然无恙，我只能好心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为了公平起见，我特意让人废了付恒的一只手一只脚。
死到临头了，长安还在凄厉地叫喊：
“你想怎么样冲我来，别伤我的恒郎！”
我心里暗自咒骂一句蠢货，他眼里的杀意如此浓烈，她居然还有心思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