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见上官清篌一脸惊讶的表情，停止手中搅拌咖啡的动作，焦急地问道：“清篌，你怎么了？”
上官清篌眨了眨眼睛，尴尬地笑了笑：“阿姨，街上的小女孩那么多，您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沈曼脸上那着急又含着期待的神情，上官清篌可以确定她想问的那个小女孩就是皇甫懿曦。
“就是一个蓝眼睛的女孩，你们见过吗？”沈曼补充问道。
上官清篌继续装傻回道：“阿姨，L国的国小女孩们不是蓝眼睛就是绿眼睛，多了去了，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
沈曼垂下头，抿唇看着杯子里的散发着醇醇香气的咖啡，苦涩从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清篌，我说的，是皇甫懿曦。”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缓缓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上官清篌的面前。
“你看看。”
上官清篌垂眸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棕发蓝眼的女孩让她的心猛然一颤。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幽幽道：“原来公主殿下这么可爱啊……”
“清篌。”
沈曼看着那张照片，眼底氤氲起一层雾气，“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儿，你一定把她藏好，千万不要让她回帝国，千万不要让她被曲慧找到。”
上官清篌优雅地又抿了一口咖啡，不急不慢地问道：“所以当初，是你把她弄丢的，对吗？”
“清篌，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沈曼不答反问。
上官清篌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凉凉地看向沈曼，“不知道。”
“清篌，你再想想，十四年前的东区七号大街，你和你母亲一定见过她的啊！”
沈曼不死心地问她，当初她派人把孩子送到那儿，林筠应该是会看到的。
上官清篌皱了皱眉，表现出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说道：“阿姨，公主殿下的模样在A国有很高的辨识度，可是在国外，满大街都是棕头发蓝眼睛的小女孩，她站在人群里，我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哪里认得出来？”
“那你母亲呢？她应该能认出来的啊……”
沈曼目光忧伤地看着上官清篌，期望着她能说出些什么。
上官清篌确定当初就是沈曼把皇甫懿曦带走的，可是这样并不代表她现在有权力知道乐歆在哪。
“阿姨，您真奇怪。”
“什么……”
“皇甫家肯定是知道是你带走了公主才把你驱逐出境的，那他们怎么都不来莱斯特找她呢？倒是十四年过去了，您现在问我以前有没有见过她，我感觉很奇怪啊！”
沈曼听了，脸色阴沉了许多。
上官清篌居然知道她被驱逐出境，这件事像她这样的小辈不应该知道的。
她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微微启唇道：“有些事情，阿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上官清篌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端起咖啡又喝了起来，醇香与苦涩在舌尖相拥，蔓延至心间。
她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看着杯子里快要见底的咖啡，自顾自地说道：“十三年前莱斯特城的那场动乱可是死了很多人的，她若是在莱斯特，多半已经死了。”
沈曼一听，脸色瞬间苍白。
她知道，林筠就是在那场动乱里死的，大火烧了半座城，枪战和爆炸让许多无辜的市民枉死。
她的心不禁揪了起来，生疼生疼的。
上官清篌看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母亲的死让我明白，原来生与死的距离是那么近。”
沈曼抹了眼角快要流出来的泪，“或许你说得对，懿曦可能已经死了，所以这么多年，皇甫家几乎彻底放弃去找她了。”
上官清篌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轻轻地放下杯子，脸上挂着微笑，说道：“阿姨，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在A国待的时间不会很长，所以有很多事情急着处理。”
沈曼笑了笑，没说同意她走，也没说不同意她走。
她看着上官清篌的眼睛，开口道：“清篌，曲慧回来了，所以我知道懿曦没有死。”
上官清篌身子一僵，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曼。
沈曼继续说道：“懿曦是你母亲的孩子，如果曲慧知道她不是王妃的孩子，一定会把她女儿的心脏从懿曦身体里挖出来的。”
上官清篌僵笑了一下，“阿姨，你在说什么啊？”
“现在皇甫家又开始找她，为的就是在曲慧之前找到她。”
她的装傻对沈曼已经没有用了，沈曼只说她要说的。
“为了不让曲慧发现她不是王妃的孩子吗？”上官清篌问道。
沈曼点点头。
上官清篌疑惑，又淡淡问道：“那您之前说，不让她回皇甫家，又是为何呢？”
“因为诅咒。”
沈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上官清篌肯定知道些什么。
“清篌，皇甫家真的太过分了！”
上官清篌怔住了。
皇甫家真的太过分了。
祖母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们没有解除诅咒的方法，如果懿曦回来了，他们能做的只能去尝试解除，那样懿曦就会像个试验品，血液，骨髓，大脑神经，甚至是灵魂，她会痛不欲生的。”
上官清篌听得心发慌，原来那个诅咒，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
她怔怔地看着沈曼，眸子里的光再也凛冽不起来，无助，害怕，担忧，各种负面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开口问沈曼：“那要怎么办才能救她？”
沈曼从她颤抖的声音里听得出害怕，于是从心底更加确定上官清篌知道皇甫懿曦在哪。
她想，上官清篌不信任她，肯定不会告诉她那个孩子的下落。
不说也好，省的以后不小心被那些人问出来。
她失落地垂了垂眼眸，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回道：“让她忘记她是谁，让她用新的名字生活。”
“这么简单吗？”
沈曼说的和祖母说的一样，但上官清篌总觉得沈曼还有什么没说完。
沈曼摇摇头，“诅咒是很强大的，过了二十岁，单纯的咒法性失忆根本不是诅咒的对手，你需要找厉害的巫师，对她进行药物控制。”
“药物控制？”
上官清篌知道药物是用来控制神经的，可是不禁担忧起来，“药物控制要一辈子吗？”
沈曼的神情痛苦起来，她又摇了摇头，表情难过地快要哭出来了，“这要看皇甫家有没有新的公主诞生，如果诅咒选择了新的公主，懿曦就安全了，可是，诅咒要吞噬的是一个灵魂，没有吞掉一个灵魂，它不太可能重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