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
顾壹一眼认出脸戴蛇纹面具的人是陈兆。
“顾兄!”
坐在小案前,手执着竹笔,抄写佛经的陈兆,看见顾壹,扔下竹笔,急忙起身,快步迎上前。
铁链撞击地面的哐啷声响起。
陈兆被沉重的铁链拉住,停在离顾壹三四步之远。
陈勇书抬手指向墙壁上的竹画:“我看见阿爹将钥匙藏在画后面了。”
孟九九疾步行过去,掀开了画卷,伸手取下钥匙,递给顾壹。
顾壹走到陈兆的身旁,打开了铁链。
“顾兄,你能否先带勇儿出去,我不想当着他取下面具。”陈兆眼眸里带着疼爱与不舍,看着陈勇书,向顾壹请求道。
顾壹点头,弯腰抱起陈勇书,和孟九九行上石阶,走出了书房。
石室中,陈兆取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深望一眼延伸向外的石阶小道,却转身落座在案边,拿起竹笔。
落笔写下:付柔所为,是我胁迫、指使,陈兆愿以死谢罪。
而后竹笔直立脖颈下,猛地磕向小案。
竹笔刺入脖颈,鲜红的血洒落佛经,犹如赤色小花盛放其上。
顾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将陈勇书放在石阶上,转身疾步行进书房,重新返回石室。
入眼是陈兆垂头趴在小案上,鲜红的血顺着案角,一滴一滴落下。
顾壹疾步过去,拿起他留下的遗书,看了一眼,自顾叹息道:“寒窗苦读十年,竟然死于一个情字。”
孟九九见顾壹一个人走出来,向他身后看一眼,有些疑惑的道:“陈兆人呢?”
顾壹将陈兆的遗书,扔到付柔的面前:“陈兆死了。”
付柔手颤抖着,拿起染血的遗书,看了一眼,苦笑不已:“你们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们。
我阿爹原是九金县有名的郎中,在我十岁的时候,阿爹带着我上山采药,为了给我捉蝴蝶,意外被青苔灵蛇咬伤,患上了蛇藓症,不治而亡。
沈家诓骗我娘,夺走了清壶药堂。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学医,成为一名女医,找到治愈蛇藓症的法子,夺回阿爹的清壶药堂。
后来,我和柳玉章进了三七学堂,苦心寻找治愈蛇藓症的法子,终于研制出了蛇蛊丸。
可是药师们不肯相信我们,说什么蛇藓症是绝症,无药可治,毁了所有的蛇蛊丸,还将我们逐出了三七药堂。
在回九金县的途中,我们遇到了被毒蛇咬伤的陈兆,得知他是九金县的新县令,我决定以救命之恩利用他。
回到九金县的前一夜,我灌醉陈兆,将我自己给了他。
就这样,我成了县令夫人,还收养了勇儿,柳玉章成为了陈兆的师爷。
我和柳玉章瞒着陈兆,偷偷用死囚犯试药,没想到囚犯服用蛇蛊丸后,竟然发生了异变,逃出了大牢。
陈兆带人追捕,处决了那些异变的囚犯,回府后毁了我的药房,要送我去云心庵静养。
我不得不囚禁了他,易容成了他的模样,成为了九金县的县令,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继续用死囚犯试药。
可是我阿娘和我的好弟弟付桂,欠了数十万两赌债,上门来讨要银子。
付桂认出了我,他当着我的面,勒死了阿娘,说只要我给他十万两银子,他便帮我保守秘密。
为了筹措银子,我威逼七巧绣坊的坊主苏桥,将染有青苔灵蛇毒液的花草缝进了香囊中,让佩戴的人患上了轻度蛇藓症。
而后谎称蛇蛊丸可治疗蛇藓症,高价卖给了贪图名利的沈胥。
这样我既可以得到银子,同时又将蛇蛊人祸的罪责嫁祸给沈胥,夺回我爹的清壶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