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安
原著:风弄 改编:节南2021-04-15 20:006,225

  经过长途跋涉,傅家一行终于抵达长安。

  马车驰进明德门,人声仿佛奔腾的水声,涌入傅柔的耳中,令她好奇得挑开窗帘往外望。笔直宽敞的大道上,车马人潮川流不息,两边的坊里对称分布,建筑群大气恢宏。

  “柔儿,长安怎么样?”程处默感觉回到自己的地盘了,昂首挺胸的。

  “当真是天人合一。”傅柔在书上读到的时候根本无从想象,如今身临其境,才有切身体会。

  “那里就是西市。”程处默手一指,“等你安顿好了,我带你来逛逛,你一定会喜欢的。”

  傅柔看去,眼睛微微睁大。坊门里商铺林立,还有很多异邦风情的房屋和店家,随处可见外国人走动。她以为广州番坊里的外国商人数量已属最多,长安与之相比,更胜一筹,海上来的,丝绸之路来的,各色人等齐全。不过惊鸿一瞥,那些贩卖香料、花木、珠宝、饭馆,风格各异的门面和招牌深深印入她的脑海。

  长安,她不是一定会喜欢,而是已经喜欢了。

  程处默把傅柔送进二叔家之后,就心急火燎地往自家赶。

  他打算好了,要尽快将傅柔的事告知父母,抓紧娶进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请动岭南水师对抗海盗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到父母耳里,还是为了追美人。

  护儿心切的程夫人就让人探了个底朝天,得知傅柔有过娃娃亲,最近刚又嫁了一次,成亲当日被婆家要求验清白,扭头回了娘家,把婆婆气得晕过去。种种行径,听得她心惊肉跳,只想赶紧把儿子叫回来,远离“狐狸精”。谁知,儿子回是回来了,连那女子也一起跟了来。

  所以,程处默连傅柔的名字还没提及,才开了个头,说到女方家里是商户,程夫人就立刻反对加威胁,让程处默在她和傅柔之间选一个。

  程夫人本来笃定儿子会选自己,毕竟她打心眼里疼他,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程咬金面前次次帮着他。不料,程处默铁了心要娶傅柔,也让他母亲做选择,不让他娶傅柔,他就不认她这个娘。

  程夫人无计可施,就找女儿哭去了。

  魏王妃自然站在母亲这边,知道处默再胡闹,始终是个孝顺孩子,出主意让母亲装病,而另一边由她出面,对付傅柔。

  程处默果然上当,暂时不闹意气,亲自服侍母亲。

  因此,傅柔没等来程处默,却等来了魏王妃派来的侍从。魏王妃是程咬金之女,天下皆知,但她瞧侍从的态度不善,本想推辞不去,但二叔叫她不要怠慢。她才知,二叔在煌来顺当铺当供奉,煌来顺正是魏王府的产业。如此一来,她也不好拒绝,毕竟二叔好心收留他们一家,不能害他丢了差事。

  傅柔走过有水有桥的庭园,走过白石铺成的广场,踩上又长又宽的石阶,进入富丽堂皇的魏王府正殿,满眼所见皆是华贵。不过,最华贵的,大概是魏王妃。

  魏王妃梳着高髻,插着金簪,妆容十分精致,身穿粉底墨染芙蓉裙,披一件曳地的轻薄纱罗,高坐主位之上,气势凌人。

  然而,傅柔十分从容,毫无卑微之色。这虽是她第一次走进皇贵宅邸,可她学刺绣十几年,早就在锦绣之中看尽了世间百态。

  “我们魏王府,缺一个针线人,听说你针线活干得不错,就留在府里吧。”魏王妃将傅柔的从容看在眼里,开口却不客气。

  傅柔感到意外,以为魏王妃会直切主题,让她离开程处默,谁知二话不说,竟要她进魏王府?是怕她走不远,因此就近看管吗?

  魏王妃冷冷撇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一人不识趣,惹了不能惹的人,且不论家里的鸡犬,就说家里的其他人,日子必定不会好过,对吗?”

  “谢王妃提醒。”偏偏二叔靠魏王府养家,间接的,连带着她至亲的人也受到了恩惠。

  魏王妃傲娇吩咐管事:“给她定一张五年的针线人工契。她在府里这五年,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府里包了,工钱照双倍的给,别让人说我们魏王府刻薄。假期,逢年过节,放假一天,让她去见见父母。其他时候,没有允许,不许她出魏王府半步。”

  管事拿来契约,傅柔咬了咬牙,按下手印,却不忘向魏王妃行礼,才下去了。

  魏王妃望着傅柔的背影,神情渐渐缓和。母亲言过其实,确实是个美人,不过没什么狐媚气,举止还算大方得体,作妾是够格了。且先让她待在王府里,学学规矩,懂点做人处事的道理,总比处默要死要活把她弄进门,最后把她葬送在里面得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柔的心情安稳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她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处默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而且,魏王府的生活比她想象的好,就做些缝补的活儿,也没什么人刻意来刁难自己。

  这日,傅柔抱着补好的衣物,去交给侍女夏寒。还没走到夏寒的住处,就听到“啪啪”声响,还有夏寒的惨叫。她加快脚步,却见主管针线院的卢婆子正让内侍打夏寒板子。

  原来,卢婆子将魏王妃的一件袍子给夏寒补,夏寒要了好些金银丝线和珍珠,却一直拖延,今日突击检查,发现她还没动针,所以才动了板子。

  夏寒之前交给傅柔活计的时候,虽然有些趾高气昂,不过后来就还好,对事不对人。因此,傅柔觉得这人不坏,伸了把手,将夏寒扶回了房间。

  傅柔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桌上一件华美的袍子上。

  她拿起来看了看,奇怪道:“开的口子虽然大,但也不算无法缝补,你怎么就补不了呢?”

  “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做上几日,这么快就做完了,而且根本看不出补过。” 夏寒起初沉默,顺手翻一下傅柔交来的活,变得十分惊讶,

  “活计交代给你了,我走了。” 傅柔笑笑,放下袍子。

  夏寒期期艾艾地问:“你……能帮我吗?”

  “你先回答我,那件嫁衣是给你自己的吗?”傅柔往墙角看一眼,那里的一口大箱子虚掩着,露出嫁衣的一角,闪着金银色泽,还缀着珍珠。

  夏寒赶紧过去把箱子打开,要把嫁衣放回箱子,但一想,又拿出来,走到傅柔面前。她告诉傅柔,这件嫁衣是给妹妹的,她的爹娘走得早,妹妹由叔叔照顾,如今妹妹就要嫁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做件嫁衣。她每日经手王府的金线银线,私心里就想给她妹妹的嫁衣添上一丝贵气,也算弥补这些年没能陪在妹妹身边的缺憾。

  傅柔有些触动,想起了傅音。她答应过三娘,让傅音风风光光出嫁,到那时她也会像夏寒那样,希望把最好的给傅音吧。

  “用剩了多少料,你都拿来吧,我帮你。”别的不敢说,但凡用到针线,还没有她傅柔过不去的坎。

  她自然不可能选择走捷径,但一定会用心去做。只要用心做的,就会弥足珍贵。

  君慧冒着挨程咬金一顿打的风险,给程处默通风报信,傅柔进了魏王府。程处默算是看明白了,母亲和阿姐联手,要拆散他和傅柔。他当即闯进魏王府,不但对侍卫拔剑相向,更对这个从小就宠他的长姐大呼小叫。

  “阿姐,你把柔儿藏哪儿了?”有什么事冲他来,对付无辜的傅柔,算什么!

  魏王妃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程处默发懵。

  魏王妃斥道:“这是魏王府!当今皇帝第四子,魏王李泰的府邸!你敢拔剑?”

  程处默知道自己僭越了,不敢再吭声。

  “上回你懂了兵法,习了骑射,姐姐为你喜极而泣。原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一个女子就能让你在魏王府大逆不道地拔剑叫嚣,将来若有再大一点的事,你岂不是要闯宫?你是要把整个鲁国公府,都葬送在你手上吗?”魏王妃从手心疼到心肝,何曾打过这个弟弟,但不打真是不成器。

  “我错了。”程处默敢作敢当,“可是这件事和柔儿没有关系,请阿姐放过她。”

  “不行。”魏王妃打定了主意,趁这个机会好好磨磨处默,“傅柔放在我身边,也好让你警醒。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杀了她。”

  程处默又起急:“你敢!”

  “我敢。”魏王妃目光冷凝,“怎么?难道你也要对我拔剑?”

  程处默忽然向魏王妃跪下:“姐姐,我真心喜欢她。我这辈子,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我求你,不要伤害她。”

  魏王妃内心一震,却不动声色:“阿爷打了一辈子仗,受了数不尽的伤,才被封为卢国公。现在,爷娘年纪都大了,你下面还有两个兄弟,在把你当作榜样。处默,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了。傅柔在我这儿很安全,你若真心想同她在一起,就真心真意去做。首先,不能不顾后果,横冲直撞,要得到母亲的应允。”

  程处默听得一眼不眨,随后对魏王妃郑重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却见傅柔从长廊那头走了过来。

  其实魏王妃有心,知道程处默来的时候,就把傅柔叫了过来,安排两人碰上一面。

  程处默的目光刹那成痴,傅柔也激动一瞬,但顾忌前头的卢婆子,急忙又低下了头。只是卢婆子清楚魏王妃的意思,和程处默打过招呼,微微加快脚步,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程处默趁机握住傅柔的手腕,温柔许诺:“我会带你出去的,等着我。”

  “我一直都会等着你。”傅柔温柔抽出手腕,施施然而去。

  有了傅柔的话,程处默犹如吃了定心丸,大步而去。而见过程处默的傅柔,再面对魏王妃时,心里也很踏实。

  “听夏寒说,其实这袍子你补好的。”魏王妃也是为了这件早该做好的袍子,才找傅柔来问话。

  傅柔看旁边忐忑不安的夏寒一眼,笑了笑:“回王妃,正是。”

  魏王妃不说整件袍子变得十分顺眼,只道,“珍珠少了。”

  “奴拆了一些。”傅柔坦荡,“水满则盈,月满则亏,刺绣也是如此。这袍子图样本来就很艳丽,用了许多金线、银线、五彩丝,加上大量珍珠,令人眼花缭乱,反而生了一分俗艳之气。”

  卢婆子教训道:“放肆!王妃何等尊贵,衣着华贵也是应当。你怎敢评头论足?”

  魏王妃对傅柔道:“你接着说。”

  傅柔自信:“刺绣有如作画,不能全部都挤得满满的,有繁复处,就应该适当留白。如此方能错落有致,大方典雅。一点浅知陋见,若有错处,请王妃恕罪。”

  魏王妃露出心悦,点头道:“这件袍子虽然少了珍珠,但确实更赏心悦目了。你做得很好。来人,赏。”

  一旁侍女端上托盘,上头两串钱。

  傅柔道:“谢娘娘赏。”

  “不过,你自作主张改动袍子上的花样,还要罚。”魏王妃做个手势,两个侍女抬来一扇蒙了白绢的大屏风,绢上一幅牡丹图,“这是当代大书画家范屡曾范先生,为儿描画的牡丹图。早就想叫人绣出成品,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既然你自持刺绣功夫了得,这件差事就交给你了。傅柔,你可要仔细了。做得好,固然有赏。要是做得不好,连着今天的错处,一并重罚。”

  傅柔不但没有怯意,反而眼睛发亮,可以见识到名家的画作,还能绣出来,多么宝贵的机会。

  这日,傅柔在房里琢磨着牡丹图,夏寒走了进来。她俩因为一件妹妹的嫁衣,关系亲近了许多。

  “还在对着屏风想啊?要真是绣不出来,我劝你向娘娘请罪吧。娘娘一向慈悲,最多骂你一顿,不会重罚的。”夏寒有些内疚,毕竟因她而起。

  傅柔回头一笑:“不是绣不出来,是在想怎么绣才最好。对于一幅上等绣品来说,第一针下在哪里,极为重要。等我想好,后面的就好办了。”看一眼夏寒手里的纸包,“刚探亲回来?你妹妹近来可好?”

  “妹妹看到嫁衣不知多高兴,知道有你帮忙,特意买了绿豆糕谢你。”夏寒把买来的绿豆糕纸包打开。

  两人开开心心分食,一边聊天。

  “算来也不少日子了,怎不见你出府探亲?”夏寒问。

  “王妃有命,只有逢年过节,我才有一天假。”傅柔语气一顿,随即开朗,“不过这种日子很快会过去的,有人在外面想办法呢,比我还着急。

  夏寒很好奇地问是谁。傅柔但笑不语。她和程处默的事,还不到广而告之的地步,不单单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程处默。

  “好吧,我不问。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夏寒拿出一个荷包,双手合十,虔诚拜托,“你帮我拿去梨园小院给一个人,好不好?”

  傅柔揶揄:“心意要自己送才好。”看夏寒提起妹妹亲事的时候,神情挺落寞,想不到心里有喜欢的人,她为之高兴。

  夏寒红了脸,抱着傅柔的胳膊撒娇:“我要是能自己送,我早送了,还求你吗?好不好嘛?”

  傅柔吃软不吃硬,到底拿起了荷包,去梨园小院找人。

  园子里好些人,有的在练嗓子,有的在练眼神和手势,有的在和搭子排戏。傅柔一时瞧得新鲜,忽然有个耍花棍的后生朝她走来。

  “你找谁?”后生真是俊生,五官秀美,身段纤长,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眸子不经意就能传神。

  “请问熊锐在吗?”傅柔喜欢美的人和物,下意识对他微笑。

  “熊锐今天向管事的告了假,探亲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等他回来,我转告他。”他说话慢吞吞的,透出一股子悠然闲懒的奇异气质。

  “有人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他,既然他不在,就麻烦你了。”傅柔拿出荷包。

  对方笑道:“你总要让我知道,这东西是谁交给他的。”

  “夏寒。”傅柔答。

  他接过荷包要走。

  “等一下。”傅柔叫住人,现学现卖反问一句,“你总要让我知道,我把东西交给谁了。”

  “不过一个荷包,还怕我私吞?”但随即就报上名来,“我叫称心。称心如意的称心,记住了吗?”

  “记住了。”傅柔心想,还真是不错的名字。

  卢国公府近来恢复了以往热闹,就是有些让人看不懂。同样的兄弟仨,却不是日日蛐蛐夜夜酒,而是朗朗书声惨惨叫。程处默一手大棒子,一手小皮鞭,比牛无敌还无敌,训练他那两个弟弟,白天读书晚上练武,丝毫不放水。

  这样的热闹,让程夫人眼皮跳,让程咬金脸皮笑,却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程处默终于有点长兄的样子了。

  只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日,剑亮俩弟弟终于受不了了,扑到程夫人脚下喊救命。程夫人看着瘦了一圈,精神气却十足的二子,不知从何安慰,还是选择偏帮长子。

  “处默也是为了你们好。”

  程处亮顶着一只黑眼圈:“娘啊,他把我们坟地都想好了。”

  程处剑鼻梁上贴块膏药:“棺材样式都想好了。”

  “这……”程夫人憋半天气,“长兄如父……”

  “他比阿爷还凶!”

  “凶十倍!把我们打得惨透了!”

  “阎罗王!”

  “侩子手!”

  “娘,要是你不帮我们,我们……我们就兄弟阋墙!”

  “对!我们就和大哥翻脸,反抗到底!”

  兄弟俩一个接一个,梗着脖子,像昂叫的鹅。

  程处默忽从门口进来,不怀好意地笑道:“找你俩半天了,过来给娘请安?”

  程处亮跪着去拿茶杯,又跪着回来,双手奉给程夫人:“母亲喝茶。小心烫。”

  程夫人呆呆接过,喝一口,有点不习惯儿子这么乖巧。正好程咬金下朝,走到门口,饶有兴趣地瞧着这场好戏。

  程处默瞥见,心想好机会,父母兄弟同堂,可以显摆显摆。

  “要你们背的书,都背了吗?”程处默干咳一声。

  程处剑和程处亮同时回答:“背了背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昨晚给你们布置的功课,不是这两篇。”程处默哪儿那么好糊弄。

  程处剑和程处亮彼此看一眼,露出惊恐。

  程处默眯起眼:“没背好?那好……”

  “哦哦!记起来了!”

  “我也记起来了!”

  程处亮和程处剑异口同声背诵,“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蛋蛋。”

  程处默冷笑:“什么小言蛋蛋?是小言詹詹。”

  亮剑立刻抱拳鞠躬:“对对,小言詹詹。多谢大哥教导。”

  程咬金抚掌大笑:“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们卢国公府,这次是棍棒底下出贤弟啊。书看来是读了一点,功夫呢?还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端得起女子的绣花鞋?”

  程处默道:“这么短的时间,要把弓马骑射练好是不可能的,眼下就是叫他们跟着儿子,先把身体锻炼扎实了。咳咳!”

  程处默一咳,亮剑齐动,一个两个扎马步,嘿嘿喝喊。

  程处默讨好问:“阿爷,阿娘,你们看这样,还满意吧?”

  程咬金夫妻双双把头点,笑得合不拢嘴。

  程夫人欣慰:“我早就知道,我的儿子个个都有出息。尤其是处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有他带个好头,我也不用担心他两个弟弟了。”

  程处默再问:“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纨绔子弟了吧?”

  程夫人不知是圈套:“那当然。”

  程处默再问:“那我也应该成家立业了吧?”

  程夫人答得顺口:“那当然。”

  程处默终于问到重点:“那我可以娶傅柔了吧?”

  “那——”程夫人舌头及时打转,斩钉截铁,“不行!”

  “什么?”程处默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不行?我已经做得够好了,读书练武,教导弟弟,孝顺父母。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老人家不满意?”

  程夫人振振有词:“你做得很好,娘很满意,所以,你更不能娶傅柔。”

  程咬金难得帮腔:“处默,从前你是没资格挑三拣四,可现在不同了。你出身国公府邸,文章通达,弓马娴熟,文武皆通,简直就是所有人眼中的佳婿。你又怎么可以娶一个民女为妻?”

  程夫人信心爆棚:“对啊,处默,你应该娶清河公主啊。”

  程处默呆住。搞半天,他做那么多,提高了自身素质,是给公主当新郎官啊!气死他了!

继续阅读:第10章 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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